眾人紛紛激動的催促起蘇寶來:
“小嫂子說的對!”
“蘇寶,打呀!”
“別那麼沒出息,被人欺負成那樣,還不打回去?”
……
他們的小嫂子看著像個小面團兒似的軟和,可骨子裡有著令人敬佩的堅韌和厲害。
蘇寶噼裡啪啦的掉眼淚,所有的委屈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來,“啊啊”叫著沖過去。
他親眼看著爹被外公一傢人欺負,被扣在傢裡這麼多天,他天天挨打受罵餓肚子,吃盡瞭苦頭。
蘇寶仿佛意識覺醒一般,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對著汪傢人又踢又打,直到筋疲力竭。
汪傢人心裡恨這姐弟倆恨的牙根癢癢,可也不敢還一下手。
蘇寶幾乎暈厥,被人抱瞭起來。
汪傢大嫂抬手給瞭自己兩個耳光,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哀求:
“我們混蛋,我們不是東西!蘇傢丫頭,我一傢子知道錯瞭,以後再也不敢瞭!
這樣,我們把你爹和蘇寶娘接回來,一起住……我保證好伺候他們,行不行?你就讓我們留下來吧,求求你瞭!”
蘇禾苗深深吸瞭一口氣,冷聲道,“用不著!我爹再與你們沒有相幹!”
“你把我們一傢子攆出去,我們會死在外面的!”
汪傢的老太太也跟著磕頭求情,“都是親戚,你不能這麼絕情的,蘇傢丫頭!你行行好吧,我老婆子求你瞭……”
“抱歉,我與你們並不是親戚。”蘇禾苗態度堅決,“你們死不死,又與我有什麼相幹?”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現在才知道求人,是不是晚瞭點兒?
他們早知道對爹好一點兒,就算爹真把房子給他們,蘇禾苗都不會多一句嘴!
汪傢大嫂倒吸瞭一口冷氣,瞪圓瞭眼睛嚎道,“蘇禾苗,你這是要把我們往死裡逼呀!你就這麼絕情嘛你!”
“糾正一下,不是絕情,是沒有任何情分。”蘇禾苗冷眼看著她。
“好!臭丫頭,你可真行!”汪傢大嫂怒氣沖沖的大吼,“你瞭不起!你清高!你想要回房子把我們一傢子逼上絕路,想得美!”
說罷,她忽然從地上爬起來跑進瞭屋裡,拿瞭一罐子點燈用的桐油,瘋瞭似地到處亂潑,瘋瞭似地的大叫:
“反正也是活不成瞭,要死就大傢一起死!你不答應,我就一把火燒瞭你傢房子,你爹就算回來也沒地方住,我看你怎麼辦!”
說著,她噗的一下吹亮瞭手裡的火折子,兩隻牛眼惡狠狠的瞪著蘇禾苗。
眾人被她氣的破口大罵:
“你這娘們還要不要臉啊!”
“沒見過這麼惡心的人,呸!”
“你要是敢燒房子,看我們打不打死你就完瞭!”
……
蘇禾苗抱起雙臂,悠閑的看著她撒潑,淡淡笑道,“燒!你盡管燒!燒瞭我傢房子,我看你拿什麼賠給我!”
話音一落,汪傢大嫂瞬間打瞭個哆嗦,愕然的看著她,絕望的表情覆蓋瞭之前的猙獰。
連威脅都不成,他們傢算是徹底完瞭,等著去當流民凍死餓死吧!
“啪嗒”
她手裡的火折子掉在瞭地上。
眾人瞬間吸瞭一口冷氣,根本來不及反應。
不過好在火折子並沒有掉在沾瞭桐油的地方,屋子裡一片死寂。
此時,蘇禾苗卻緩緩走瞭過去,在眾人的註視下,撿起火折子隨手扔在瞭沾瞭桐油的炕上。
“呼……”
一片藍色的火苗燃起,迅速蜿蜒,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將沾瞭桐油的炕席、被褥和門窗全都燒瞭起來。
熊熊的大火前,汪傢大嫂嘴巴張瞭又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為瞭把他們趕走,她竟然燒瞭自己的房子!
蘇禾苗冷冷的看著她,聲線透著一抹陰寒:
“你不敢燒吧?我敢!這房子就是燒瞭,我也不會便宜你們住的!
不怕告訴你,我和相公會在鎮上買一棟房子給我爹和小寶住,你放心,後半輩子他會過的很好!”
至於你們這傢狼心狗肺的東西,自生自滅去吧,反正我管不著!
“咕咚”
汪傢大嫂兩腿一軟跪在地上,跟一灘爛泥一樣。
……
房子若還在,他們總還能找機會再回來,大不瞭好好哄哄汪富秀和她女婿,反正那個窩囊廢一向是個沒註意的,好騙的很。
可房子燒瞭,汪傢人徹底絕瞭念想。
誰能想到蘇禾苗這臭丫頭做的這麼絕呢!
……
團練的小夥子們雖驚訝,可覺得痛快。
大夥兒在燃燒的房子前歡呼雀躍,慶祝趕走瞭壞人,小嫂子給他爹報瞭仇!
跳躍的火光下,蘇禾苗胸口久久起伏著,臉色明暗不定,明亮的眸子裡蒙上瞭一層霧氣。
這是她住瞭十四年的傢,後娘沒有來之前,她和爹相依為命,日子雖過的清苦,可有爹的疼愛,還是有幾年開心的日子的。
如今這裡要化為一片灰燼瞭,蘇禾苗並不覺得悲哀,反而覺得心裡很是痛快。
爹要是想回來,她就拿銀子讓爹重新蓋房子,帶著蘇寶好好的過日子。
不回來,這裡就荒著好瞭,反正不會讓汪傢人再來住他們的房子!
心頭湧起萬千的情緒,忽然一隻溫熱的手伸過來,將她柔軟的手握住。
溫熱的氣息瞬間從她的手上傳遍全身,蘇禾苗抬頭,亮晶晶的眸子裡應著大火的光芒,像是在發光一般。
她深深吸瞭一口氣,“相公……”
“禾苗,你看過焰火沒?”錢長安輕輕問瞭一句。
“看過呀,咋瞭?”蘇禾苗有點兒奇怪。
“不咋,這把火燒的好,跟焰火一樣好看。”錢長安勾起瞭唇角,抬手將她攬入懷中,柔聲道,“好好欣賞吧。”
……
村裡人早就過來看熱鬧瞭,隻是看蘇禾苗氣勢洶洶帶這麼多人來報仇,不敢多嘴。
眼見著她把自己傢房子給點瞭,村裡人心頭的震驚無以倫比,紛紛叫她:
“大丫頭,你、你這是作甚呢!”
“哪有燒自傢房子的,你心咋這麼狠呢?”
“他們到底是你傢親戚,你這麼做也太絕瞭,咋一點兒人情味兒都沒有呀……”
“人傢不是跟你認錯瞭嘛,怪可憐見的……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這孩子可真絕情!”
……
蘇禾苗聽見,卻並不生氣,轉身笑著看他們,“我燒自傢房子我願意,跟你們有什麼關系?
你們誰說汪傢人可憐的?覺得他們可憐,怎麼不去請回來在自己傢供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