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爹和弟弟說好瞭拜師讀書的事兒,蘇禾苗心裡落下瞭一塊大石頭,踏實的緊。
蘇大武雖心疼閨女又拿瞭那麼多銀子出來,可兒子能有人教導讀書,他也是高興的很,非要留閨女女婿吃飯。
蘇禾苗索性道,“要不把張先生一傢請過來,咱們熱熱鬧鬧的吃一頓吧?”
錢長安寵溺的勾唇,“好主意!我對張先生很是欣賞,買些酒菜來,正好與張先生多聊一些。”
“好!”蘇禾苗笑嘻嘻的說,“蘇寶,靜兒,咱們買好吃的去!”
兩個孩子歡歡喜喜的拉著她,就要出去。
誰知剛出門,靜兒突然停住,小手捂著脖子艱難的叫瞭幾聲,小臉一陣刷白,兩眼一翻倒在地上。
“靜兒!你咋瞭?”蘇禾苗驚的心頭亂跳,趕緊把孩子抱起來,“靜兒!靜兒……”
孩子在她懷裡痛苦的抽搐,臉上顯著幾道青筋,顫抖的雙唇變成瞭嚇人的紫色。
突如其來的事情讓蘇禾苗慌瞭手腳,摟著她呼喊,“靜兒你醒醒!相公、相公她這是怎麼瞭……”
“啊!啊!”
蘇寶嚇傻瞭,張著嘴驚恐的大叫。
“像是中瞭毒……帶她去看大夫,快!”
錢長安雖不懂醫術,可雙唇發紫臉色發青與中毒的樣子很像,即使拿不準也差不瞭多少。
“怎麼會中毒?”蘇禾苗驚聲道,“她來瞭這半天什麼都沒吃呀……”
錢長安立刻把孩子接過來,“去看大夫再說,禾苗,你去告訴張先生。”
“哦,哦!”蘇禾苗心裡慌的跟擂鼓一般,兩條腿禁不住的發軟,就要跑去找張先生。
“去藥鋪也是白去!”
不遠處一個悠悠的聲音傳來,像看熱鬧似的不咸不淡的說,“你看的沒錯,這孩子就是中毒瞭!”
蘇禾苗愕然的響聲音方向望去,一個佈衣長袍面容矍鑠的老者,悠閑的坐在樹下看著他們。
錢長安立刻抱著孩子趕瞭過去,沉聲道,“先生既知道她中瞭毒,可否救命?”
“先生!”蘇禾苗心如刀割,撲過去跪下哀求,“求求你救救她吧,她還這麼小……”
“誒,老朽可不敢當你一跪!”
老者意味深長的打量瞭兩人一眼,捋著長須道,“老者行醫多年看人最準,兩位樣貌氣勢俱是出眾,怕不是什麼尋常人物。”
蘇禾苗張瞭張嘴,一口氣差點兒沒提上來,恨不得把他的胡子揪著扯!
這要命的關頭,跟她和相公樣貌有什麼關系啊,你倒是救人啊!
錢長安打量瞭他一眼,深邃的眸中閃過一抹什麼,凜聲道,“還望先生出手相救,我夫妻二人感激不盡。”
蘇禾苗慌的手都在發抖,急急的求著,“您要多少診金我都肯給,求您救救這孩子吧!”
老者擺擺手,滿面慈祥的說,“也是這孩子命不該絕!一來老夫恰巧雲遊至此,二來她有兩位貴人照拂……罷瞭,帶她去房中再說。”
“謝謝老先生!謝謝您!”蘇禾苗感激的道謝,忙和錢長安將孩子抱瞭回去。
靜兒緊緊的閉著雙眼,牙關緊咬,臉上更是泛著一層烏青之色,嚇人極瞭。
蘇禾苗害怕的渾身發軟,靠在錢長安的肩頭,緊張的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別怕。”
錢長安握緊瞭她的手,那隻小手已經滿是汗水。
老者坐在床前,微微垂瞭眸子給靜兒診脈,少頃便道,“她定是吃瞭什麼毒菌子,毒素積在心肺處,無法呼吸。”
蘇禾苗頓時吸瞭一口冷氣,顫聲道,“我、我不知道,她……之前餓極瞭,好像搶瞭些雞食吃的!”
錢長安眉頭一皺,“莫不是那些雞食?”
“不重要瞭,索性還有的救。”老者氣定神閑的擺瞭擺手,從身後的佈袋裡拿瞭一個牛皮包出來,緩緩展開。
裡面並排插滿瞭大小銀針,長度不一的小刀,散發著陣陣寒氣,鋒利無比。
蘇禾苗不由自主的往錢長安身邊靠瞭靠,緊緊的捏著衣角,緊張的不敢說話。
“鬼門十三針?”
錢長安隻是瞟瞭一眼,竟脫口道,“先生是醫聖張崇景?”
老者剛攆瞭一根銀針出來,斜過狹長的眸子看瞭他一眼,“你認得我?”
錢長安搖瞭搖頭,俊朗的臉上滿是尊敬之色:
“隻是聽聞醫聖一手鬼門十三針,活死人肉白骨,相當瞭得!竟不知有如此機緣遇到老先生,失禮失禮。”
“誒,我也難得一見……咳咳。”
老者淡淡笑道,說話間已經看似不經意的下瞭針。
蘇禾苗看看老者,又看看相公,目瞪口呆。
這位老人傢是醫聖嗎?
能叫醫聖的人可是瞭不得的,這下靜兒有救瞭!
等等,相公可真厲害呀,見都沒見過人傢,就知道人傢是醫聖!
老者不再說話,接連給靜兒紮瞭幾針,屋子裡氣氛緊張壓抑到讓人無法呼吸。
“呼……呼……”
最後一枚銀針拔出來時,靜兒緊咬的牙齒忽然松開瞭,大口大口的喘著起,小小的胸脯劇烈的起伏著。
“靜兒!”蘇禾苗激動的叫瞭一聲。
話音未落,靜兒忽然歪頭,哇的一口吐瞭很多血水出來。
蘇禾苗頭皮一麻,趕緊過去抱她,焦急的詢問,“老、老先生,她這是怎麼瞭?”
“讓她吐,吐的越多,體內的毒血就清除的越多。”老者淡淡笑道,“吐完瞭命也就保住瞭。”
“是!多謝、多謝老先生!”
蘇禾苗激動的點點頭,再顧不上什麼,抱著孩子拍背,“靜兒你多吐一些,別怕,醫聖爺爺在呢……”
“靜兒!”
“靜兒呢?靜兒……”
張書臣兩口子匆匆忙忙的趕來,一進門就看見女兒滿嘴是血,嚇得魂兒都飛瞭。
方秀蓮抱著女兒大哭,“靜兒你這是怎的瞭,怎麼好好的中瞭毒呢……”
張書臣嚇的渾身哆嗦,“靜兒,你、你可不要嚇爹!”
屋子裡亂成一團。
好半晌,孩子才止住瞭嘔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緩緩睜開眼睛,“娘、娘……好疼……”
“靜兒!”
方秀蓮摟著她放聲大哭。
蘇禾苗松瞭一口氣,這才想起那位老先生來,趕緊跑出去找人。
誰知老者早已走瞭,連句話都沒有留下,蘇禾苗看著空蕩蕩的門口悵然若失,心裡莫名的揪心難受。
會治病救人的人好瞭不起啊,她也想像老先生一樣,當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