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張書臣目瞪口呆。
牙人說的是三千二，還有議價的餘地呢。
他一直想著能不能議到三千整，多給小夫妻倆省二百是二百。
二百兩銀子呢，拿來買糧食能買多少？
“不是三千二百兩嗎，沈院長，您可不能坐地起價呀！”牙人也驚呆瞭，趕緊賠笑說：
“您別生氣，千萬別生氣，咱們有話好好說……”
“就是這個價！”沈院長傲慢的看著張書臣，鼻孔朝天：
“他不是說買得起嗎？讓他拿銀子出來啊！讓老夫這等沒見過世面的人也開開眼，看他一個童生到底是怎樣的大手筆！”
張書臣臉色蒼白，竭力隱忍著心頭的怒火，冷聲道，“沈先生怎能如此不講信用！”
沈院長不屑的嗤瞭一聲，“信用？我答應三千二百兩給你瞭嗎？這是我跟買賣商行說的價格，如今我不想賣這個價瞭，你奈我何？
你買不買？不買就請自便，我翰林書院賤地容不下你這尊大菩薩！”
張書臣憤然甩袖，扭頭就走。
士可殺不可辱，這書院不買也罷！
他好歹也是一方大儒，怎能如此下作！還是翰林書院的院長呢，真不知會教出何等不知廉恥的學子來！
“窮酸一個童生，還敢在老夫面前裝起來瞭！”沈院長得意的罵瞭一聲，“他也配！”
牙人急的滿臉是汗，好聲好氣的勸著，“沈先生，這宅子好容易有人要，咱可不能這樣啊！人傢張先生是真心想買的……”
“他若有本事，盡管拿瞭五千兩出來！沒有，就別在老夫面前丟人現眼！”沈院長也甩瞭甩衣袖，鄙夷道，“來人，送客！”
……
張書臣出來就後悔瞭，拍著自己的腦袋跺腳嘆氣，“你說我跟他頂什麼嘴？忍一忍不就行瞭！這下好瞭，事情砸到手裡，讓我怎麼跟禾苗和長安交代？”
牙人也跟著發愁，“張先生你也是的，那沈院長是能得罪的？不就說瞭你幾句難聽的嘛，能值幾個錢？
一下給你漲到五千兩你說你怎麼辦！連帶我的抽成都沒瞭……”
“抱歉抱歉，張某性子太直，一時間沒有忍住。”張書臣懊惱的給牙人賠禮道歉：
“要不你再想想辦法？”
“我有什麼辦法？”牙人無奈的看瞭他一眼道，“你出去瞭，我陪著笑臉兒跟人傢說話，求瞭半天人傢都不肯松口！”
……
張書臣把事情跟蘇禾苗和錢長安一說，自己也是懊悔的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
“你說我怎麼就忍不住呢！好好的事兒辦砸瞭……實在對不住你們二人！”
方秀蓮氣的直埋怨，“你也是的，他說你幾句就說你幾句吧，你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就行瞭？
一下漲到五千兩，讓人如何是好！”
“秀蓮姐別這樣，沒事沒事。”蘇禾苗趕緊攔著，勸慰道：
“那沈院長分明是要羞辱張先生的，哪裡是能忍的！大不瞭咱們不買，偌大的北五城就他一處能開書院的不成？”
那個沈院長真不是個東西！
錢長安臉色淡然，“禾苗說的對，買不到合適的咱們就自己建一座，也不是什麼難事。
張先生不必自責，你對他還算客氣的，上次我和禾苗去翰林書院，禾苗氣的把那人罵瞭個狗血淋頭！”
張書臣滿臉黑線，“這個……不會吧？”
“會啊！”蘇禾苗傲嬌的挑瞭挑眉，“我還拎瞭一把凳子砸過去呢，可惜沒砸中！”
“噗”
方秀蓮忍俊不禁，“真不知禾苗你還有這麼暴脾氣的時候！”
氣氛頓時輕松瞭不少。
四個人商量瞭一會兒，還是想著在鎮上找找鄰近的幾間宅子，打通院墻重新佈置一下，做個書院。
雖然要動工，新買桌椅什麼的耽誤些時日，可這也是最好的辦法瞭。
就在小夫妻倆起身告辭的時候，蘇雲錦耳邊傳來白龍的聲音，“姐姐，去把那間宅子買瞭吧！”
蘇禾苗不禁一怔，“什麼？”
白龍咯咯的笑瞭起來，“買它！”
蘇禾苗深深吸瞭一口氣，四下尋著他的聲音。
白龍並沒有現身，隻是在蘇禾苗身邊來回盤旋著，神秘兮兮的說，“你記不記得那個肚子裡長瞭牛黃的老牛……”
“哇……”
蘇禾苗明亮的眸子頓時瞪瞭起來，抬起纖細的手指激動的叫道，“你是說、你是說……”
“噓……天機不可泄露。”白龍歡快的在她頭頂上盤旋兩圈，“我走瞭！”
“禾苗，你這是……怎麼瞭？”
看她自言自語，方秀蓮懵逼的跟著她抬頭看天，“你、你跟誰說話呢？”
張書臣也好奇的跟著看，“哪有人啊……”
“禾苗？”錢長安給她使瞭個眼色。
蘇禾苗激動的點頭，“嗯！張先生，去把那座宅子買瞭吧！”
“啥？”
張書臣一臉懵逼。
……
牙人殷勤的帶著張書臣又去瞭一趟翰林書院，提心吊膽的看著沈院長，生怕他又看不上張書臣，再提價格。
“喲，看不出你倒是真有本事瞭。”
看著張舒辰拿出來的一疊銀票，沈院長上下打量著他，“想不到呀，你倒還有些本事！”
張書臣冷冷哼瞭一聲，“先生過獎。實不相瞞，書臣沒有這個本事，書臣不過是替主傢辦事，跑跑腿罷瞭。”
聽到他提主傢，沈院長皺瞭皺眉，旁敲側擊的問，“你的主傢？不知是哪位……”
張書臣傲嬌的擺瞭擺手，“這個你不必知道，你隻要知道學生的主傢不是什麼人都能高攀的就行瞭。”
沈院長心裡暗暗吸瞭一口冷氣，“你怎麼不早說？”
完瞭，這下不會得罪瞭一個什麼大人物吧？
他就知道張書臣是個窮酸的，可當時看他來買書院，隻顧著嫌棄瞭，竟忘瞭這個！
“我為什麼要跟你說？”張書臣背起雙手，眼角餘光斜斜的看著他，“沈院長不會又要漲價吧？昨日學生的主傢已經很不高興瞭，若不是學生攔著……”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沈院長忙起身道，“其實這個、這個價格也是可以商量的……”
“不必瞭。”張書臣輕描淡寫的擺瞭擺手，“沈先生也太小看學生的主傢瞭，人傢不差那一兩千的銀子。”
沈院長瞬間有些慌，剛想說什麼，張書臣卻逼瞭過來，雙手按住他的桌案，臉上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