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考試,沈玫好不容易下定瞭決心,第一次深刻地體會到所謂的身不由己。誰讓她身在梧國的地盤上,入鄉隨俗吧。
莊清認真嚴肅地看著參加考試的眾人,那一雙容不下沙子的眼睛盯著到她面前行禮的人。
參加考試的長長隊伍裡,沈玫排在靠後的位置,她探頭看到在自己前方的柳柔一絲不茍地福身行禮,每一個動作都很到位。
看到她的動作,沈玫她突然間想起學過的舞蹈,自從穿越到這後,整日忙著應付考試也有些日子沒練瞭。
她想得出神,腳底下覺得有些不對勁,恰好現在就該輪到自己行禮瞭。沈玫的心提到嗓子眼裡,她小心翼翼上前,如果現在退出的話下次考試就不知道什麼時候瞭。
她一邊暗暗祈禱這雙鞋不要在這重要關頭掉鏈子一邊微微福身,卻在這時,腳下不穩,鞋跟生生斷瞭一截,沈玫尖叫一聲整個人栽倒下去。
莊清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壓在身下,顯得幹凈利落的發飾全散瞭,亂糟糟地披在肩上。
眾人吃驚下看著趴在地面的兩個人,想笑又不能出聲。
沈玫慌忙站起來,旁邊有宮女把莊清攙扶住,她起來,匆忙理瞭下亂發,望著一群人極力忍住笑意的樣子臉氣得通紅。
她轉向站在一旁憂心的沈玫,想自己從未在人前如此失禮,狠狠摔瞭下袖子,咬牙切齒道:“沈玫,你可以出宮瞭。”
她呆在原地,實在無法接受自己的努力全都毀在一雙鞋上。
有太監利落地把她的包袱扔到殿外的空地上,她還沒為自己求情就被人架著拖出瞭大殿門口。
“撲通”重重的一摔,讓沈玫覺得骨頭都散瞭架,她趴在地上,結實的石板緊緊貼著身子。
“姐姐,慢點起來。”柳柔跑過來蹲下身子,雙手扶住她的肩膀。
沈玫艱難地抬起腿,壞瞭的花盆鞋從腳上掉下來。她拿起鞋子,厭惡地盯著它,這雙鞋本來不是自己準備穿來參加考試,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太監非拿給自己。
她把鞋狠狠摔在地上,拼命回憶那個太監的長相,這種騙子太可恨瞭。
“怎麼還不走,嬤嬤的話你聽不懂嗎。”身後,莊清身邊的宮女不屑地瞥瞭她一眼,催促著。
柳柔扶住她,輕聲喚道:“姐姐。”
她看到柳柔眼中濃濃的不舍,想到自己不知該回到何處,心裡湧起如海浪般翻滾著的難受。
“妹妹,保重,人心隔肚皮,小心騙子。”她回頭望著宮女嫌惡的神色,再不舍也還是要走的。
她撿起包袱,從裡面拿瞭一雙鞋穿好,最後看瞭一眼偌大的金碧輝煌的宮殿。她要走瞭,不知何時還能回來,上一刻還想著能待在這裡到永遠,下一刻卻始料不及,殘酷地告訴她離開瞭也許會永遠都不能踏進去。
她與宮殿相反的方向一步步走去,柳柔在後面輕輕抽泣。
沈玫鼻頭酸澀,停下腳步艱難轉身,沖她擠出一個微笑,“別哭瞭,我要走瞭還要聽你的哭聲,真是折磨人。”
柳柔拿出手帕擦拭去眼角淚水,勉強笑瞭笑。
兩人站在離彼此不遠的地方,笑得苦澀。
沈玫轉身,終於走到回頭也看不到她的地方,委屈難受如潮水襲來,不可抵擋。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可她仰頭不讓淚珠輕易落下。她唉瞭一聲,眨瞭眨眼睛,淚水瞬間濕潤瞭眼睫。
沈玫低頭,剛要走,眼睛卻觸到一雙溫柔的桃花眼。
“你怎麼在這。”她匆匆擦瞭擦眼角。
那雙桃花眼看著她被淚打濕的睫毛,“看來你好像不高興。”
她不是不高興,是很不高興。沈玫氣憤地盯著面前的人。
“沒關系,像本皇子如此善良的人,不會讓你這樣難過的。辛辛苦苦當一名宮女幹什麼,不如直接嫁給本皇子做側福晉好瞭。”他瞇起眼睛,桃花眼裡滿是笑意,“為瞭讓你當不瞭宮女,本皇子可是好不容易讓人把壞的花盆鞋給你拿去的,可別浪費本皇子的一番苦心。”
沒想到,她還沒找那,罪魁禍首就自動送上門來瞭。
“誰稀罕做你的福晉,自戀狂。你根本就不知道別人需要的是什麼,仗著自己是皇子就擅自安排,真是自私自利的小人。”饒是她好脾氣也忍不住發起火來。說完,沈玫饒過他向前走去。
皇子不可置信地眨巴瞭下眼睛,“你知不知道我是梧國三皇子,慕清風,當今皇後所生,多少人爭著做我的福晉。難道你覺得做我的福晉比當宮女要好?”慕清風在她身後大喊,雙手因為說話的聲音過大而微微顫抖,這個丫頭真是不識好歹,做宮女那麼麻煩,他去幫她不做宮女還讓她做自己的福晉,她不應該感激涕零的嗎。
沈玫腳步一頓,冷冷道:“是。”
聽到這一聲是,慕清風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從未有人這樣對自己說過這話,她還是第一個。
“那你不想回宮瞭,當我的側福晉你可以永遠留在宮裡。”慕清風往她面前走瞭幾步,就算她不願意嫁給自己,那皇宮,可是人人都想呆的地方,他不信,她真的會拒絕。
沈玫停下腳步,她是想留在宮裡,可是做他的的福晉,算瞭吧。管他是誰,作為二十一世紀的有為少女,婚姻是需要自由的,她是不會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入不入皇宮,用不著你來操心。”
慕清風看她走遠,難以接受地掏瞭下耳朵,確認自己沒有聽錯。早知道,還不如讓她做宮女,他幹嘛讓人把那雙花盆鞋給她。
自己以為的天大的好意,在她眼中看出的卻是一種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