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一亮，沈玫便被門外的聲音吵醒。
宋言打瞭一個哈欠，揉瞭揉眼睛坐起身子，皺起眉頭。
兩人對視一眼，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正準備起身，蓮花就走進來。
“姑娘，宋小姐，白小姐自盡瞭，幸好被人發現救瞭回來，奴婢已經讓人去請郎中瞭，現在如何是好？”
“什麼？”
宋言吃瞭一驚，忙穿上外衣跑出去，沈玫也被嚇瞭一跳，白意居然會自盡。瞭解她的人估計誰也不會信，不知為何，沈玫腦海裡第一個浮現的就是白夫人的面孔。
她搖搖頭，現在下結論還太早，忙整理好跟著蓮花去瞭白意的房間。
白夫人坐在床邊守著白意，淚水浸濕瞭帕子，雙眼通紅，完全一副傷心母親的樣子。
沈玫暗暗在心裡嘲笑著剛剛的想法，再怎麼說，白意也是白夫人唯一的女兒，她怎麼可能狠心到傷害自己的女兒。
宋言在一旁臉色有些怪異，說實話，她也懷疑過是不是白夫人的陰謀，可是白意確確實實差點丟瞭性命。
依照白意的性子，絕對不會傻兮兮地投湖自盡，她的目光不免看向哭成淚人的白夫人。即使她現在是一副傷心的模樣，宋言還是懷疑她為瞭留下來而傷害白意。
昨天她不也是如此嗎，差點掐死白意不是嗎，今天宋言就更有可能懷疑她。
她抬手，房間裡的丫鬟立刻帶著郎中離開，蓮花也退瞭出去。
沈玫不解地看向宋言，難道她也和自己懷疑的一樣？
果然，宋言沉聲問道，“今日白意落水之事和你有沒有關系？”
“她是我女兒，落水自然和我有關系。”白夫人不承認也不否認，讓人一時之間摸不著頭腦。
“如果不是你最好，隻是你昨晚的反應讓人不得不懷疑你。”沈玫緩緩開口，“你也別怪宋言。”
白夫人抬眸，冷冷掃過沈玫，嗤笑道，“這裡是將軍府，有你說話的份嗎？”
沈玫沒想到她突然會堵自己的話，愣瞭愣，宋言正準備發火，被沈玫一個眼神給止住。
她說得沒錯，自己確實沒有資格對她指手畫腳。
沈玫毫不在意地笑瞭笑，道，“白夫人說得是，隻是今日過後，誰有沒有資格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瞭。”
說罷，她便坐在椅子上，手支著下巴，一臉悠閑地看著她們。
宋言真是越來越覺得白夫人不可理喻，看向她的眼神也更加不悅。
白夫人隻是輕輕一瞥，對宋言無話可說，隻是靜靜地看著憔悴的白意。已經不再年輕的面容多瞭一抹擔憂，沈玫收在眼底，或許，真的誤會她瞭。
拉著宋言的手，把她拽出房間，看瞭一眼靜坐的白夫人，悄聲道，“我瞧著她也不像是在說謊，萬事等到白意清醒後再做定奪。”
“嗯，隻是鬧瞭那麼一出，估計爹爹也狠不心趕走她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宋言深深地看瞭一眼躺在床榻上緊閉雙眼的白意。
沈玫無奈地搖著頭，不論如何，白意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再多想也無益。
回到言芷院，蓮心已經把早膳擺好，從小紅手裡接過一疊釀豆腐，整齊地擺在桌上。
被鬧瞭那麼一處，宋言現在也沒意思吃東西，她癱軟在床榻上，一聲聲嘆息傳來。
沈玫剛坐下，又起身，扶額，“你別再想瞭，不論是不是白夫人的計謀，現在隻有等宋將軍回來。”
宋言何嘗不知，隻是心裡如同一團亂麻，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她看著屋外的柳樹一下一下晃動著惹人厭的枝條，熱風透過窗戶吹進來，煩悶的心情更加焦躁。
蓮心從窗前經過，看著兩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抿瞭抿嘴。剛剛送走郎中時，說瞭白意現在無礙，許是受瞭刺激，才沒有醒來。
她當下就懷疑，白意是不是早就醒瞭，隻因為今日是宋將軍回來的日子，才演戲瞭那麼一出。
小紅瞥瞭房間一眼，又看著蓮心，嘆瞭口氣，接過她手中的湯罐。
“小姐，牛乳羹現在吃嗎？”小紅走進來等著宋言的吩咐。
她揮揮手，頭也沒抬，小紅便走瞭出去。
“奴婢瞧著白夫人和二小姐還餓著肚子，不如奴婢把這些東西送過去，昨天就沒有吃什麼，今天再不吃怎麼受得瞭。”
蓮心的話倒是提醒瞭宋言，她點頭，“把我那份都端過去吧。”
“你還是吃點吧，今天我們可是有事在身，你再不多吃點東西，等將軍回來瞭，你那裡能鬧得他頭疼。”
沈玫笑著把好幾份小菜放在食盤上，又把湯罐放上去，道，“我陪蓮心過去，順便探探白夫人的意思。”
小小的拱橋上，長裙飄逸，沈玫按照記憶找到白意的院落。
說實話，白意雖然不是宋將軍的親身女兒，可這吃穿用度確實不差，隻是白夫人太貪心，不甘於現在，想要得到更多，才導致瞭現在的局面。
現在，沈玫才正真看清小院，不大不小，十分整潔，清新的擺設，根本不像是她所認識的白意所喜歡的類型。
看來白意也不是一個如表面一樣驕橫無力的女子，白夫人如此心機，教出來的女兒差不瞭哪去。
如果她以前的形象全部都是偽裝，那她的心思，可真是讓人恐怖。
她斂起腦袋裡的胡思亂想，推開門走瞭進去。
木門發出“吱呀”一聲，刺耳的聲音在空蕩的院子裡十分突兀。
房間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沈玫微微蹙眉，再定睛一看，卻什麼也沒有。難道是自己眼花瞭不成？
和她同時進來的蓮心也瞧見瞭閃過的一個身影，兩人對視一眼，心裡多瞭一個想法。
蓮心悄悄走到沈玫身邊，聲音細微，“姑娘，剛剛似乎是二小姐的身影。”
沈玫也覺察到瞭不對勁，那抹身影確實像極瞭白意，隻是現在還無法確定罷瞭。
她沉默，帶著蓮心走進房間。
香爐飄著淡淡的熏香，格外清甜，床上的人依舊沉睡著，沒有一絲清醒的意思。
白夫人坐在一旁，任由風吹在臉上，沒有算計，隻有平靜，一時之間，竟然讓人不知到底哪個才是她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