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騙你，這確實不是我傢姑娘的東西，切莫弄壞瞭，快點脫下來。”見柳柔揪著衣服，蓮心眉頭更是皺起。
“我要是不脫呢，難不成你要吃瞭我不成？這身衣服我喜歡，頭飾也不錯，玫兒也缺這些？我現在就去求她給我。”她對這些東西勢在必得，還想阻攔她？開玩笑。
蓮心無奈地嘆瞭口氣，簪兒走瞭過來，為難地看著柳柔，雖說不開口，可那意思已經很明顯瞭。
“怎麼，你也要說這東西不是你傢姑娘的？”柳柔挑眉，嗤笑道。
今天可真是有意思，她是怎麼得罪這兩人瞭，一個一個非要和自己過不去。
“給我滾開！”柳柔手上一用力，一把推開簪兒，失去平衡的簪兒直接從長廊上跌出去，摔在地上。
蓮心一嚇，忙跑過來，“若雲！快過來幫忙！”
一個小宮婢忙放下手裡的活，和蓮心一起把簪兒扶起來。
額頭上的血跡觸目驚心，柳柔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摔那麼狠。
“怎麼回事？”聽到動靜的沈玫推開門，皺起眉頭問道。
柳柔腦子一轉，忙跑到她面前，眼中含淚，“玫兒，我不是故意的，她非要讓我把衣服脫下來，我隻是想要試試而已，誰知道她和我爭執之間，突然腳下一滑，直接摔倒。”
蓮花情不自禁捏住瞭簪兒的衣角，她是如何說出這番話的，難道在她心裡，胡說已經成瞭一種習慣嗎？
本就清凈的院落裡變得異常安靜，簪兒拉瞭拉蓮花的衣袖，沖她搖搖頭。
沈玫輕輕看瞭一眼兩人的舉動，微微蹙眉，目光又移到柳柔身上。
精美的步搖，配上這身衣裳，實在好看，一張本來就清秀的面容也越發明艷，眼底的一抹得意也絲毫不差的落入眼底。
她突然斂起臉上的神情，靜靜地看瞭柳柔好一會兒，柳柔被她盯得有些怪異，勉強揚起一抹笑容。
“你在看什麼呢？是這身衣裳不好看嗎？我覺得穿上挺好看的，你不會怪我吧？”低下頭，小心翼翼地抬眸望著沈玫，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被沈玫欺負瞭似的。
“脫下來，這身衣服你不能穿。”
柳柔愣瞭愣，沒有反應過來，她的意思是讓自己脫下來嗎？
“知道瞭……”她咬著唇，眼中閃過一絲不滿。明明是帶著笑意的雙眼，卻如同浸瞭毒一般，盯著柳柔，蓮花笑得依舊，柳柔卻隻能忍住對她的厭惡，在她的目光下回到房間。
猛地一聲，門被狠狠關上，像是在極力發泄著自己的不滿，震得仿佛地都在顫抖似的。
一直都沒有紅過臉的沈玫，第一次覺得柳柔的不可理喻，若是她想要，自己可以有大把的衣服給她，隻是宋言的東西，她動不得。
蓮花低頭笑瞭笑，拉起摔得不輕的簪兒，替她拂去衣裳上的灰塵，用手帕擦去她眼角還沒有流下來的淚水。
“若雲，把簪兒扶下去，瞧瞧有沒有哪裡傷著瞭。”她沖若雲勾瞭勾手指，把簪兒交給她。
若雲快步走過來扶住簪兒，小心翼翼地把她送到房間裡，蓮花看瞭好一會兒，才轉過身與沈玫說上一句話。“姑娘應該可以看得出柳姐姐的脾氣，在姑娘面前倒是還好，可以收著點性子，在咱們面前，可就是另一副面孔瞭，奴婢不希望姑娘被蒙在鼓裡，還請姑娘心裡有數。”
略帶沙啞的聲音不斷撓著沈玫的心，她心裡對柳柔一直很是關心，她的身世，加上前世的友情，她還是無法怪罪柳柔。
沈玫淡淡地看瞭她一眼，那眼神說不出責怪，也說不上瞭然。她心裡清楚，隻是她承諾過，就不能忘，萬事多囑咐些也就罷瞭。
蓮花瞧著她這幅樣子，就知曉她又心軟瞭，她無奈地在心裡嘆瞭口氣，替沈玫著急。
自從太子殿下傳出有瞭婚約的消息後，姑娘就甚少睡得安穩，她時常夜裡起來，多次看見三皇子偷偷地站在一角。她知曉姑娘是三皇子心尖上的人，自己這條命也要多虧瞭姑娘，不然三皇子斷然不會找到瞭自己。
蓮心想著，唇邊竟然不知不覺溢出一句，“實在是可惜瞭。”
“可惜什麼？”見她呆呆搖頭的模樣，沈玫啞然失笑，是對自己沒有責怪柳柔覺得可惜，又或者是因為自己沒有聽進她的話覺得可惜。
“沒什麼，奴婢自己在想心事，不知竟然說瞭句。”她笑瞭笑，仿若剛剛隻是一次幻聽。
沈玫突然拉著蓮花走進房間，自己懶懶地靠在軟塌上，手裡還抱著繡著金線的軟枕，愜意地半瞇起水蒙蒙的眼。
那張始終翕著笑容的臉，多好，看著她，蓮花情不自禁地摸上自己被毀的臉。
從她回來之時，沈玫就想過開口詢問她到底遇到瞭什麼，看著她留有疤痕的臉，心裡忍不住微微一顫。
如此恐怖的傷疤，她到底經歷瞭什麼，左不過一個小小宮婢，如何會遭遇如此。她嫣紅微微張啟，卻始終不敢詢問，怕勾起蓮花的傷心往事。
隻有蓮花知道，當她重新活下來的時候，有多恨慕林軒。她對上沈玫浸著擔憂的眼眸，淡淡地笑瞭笑，沒瞭以前的青澀，隻剩下淡然平靜。
這種陌生的樣子讓沈玫很不喜歡，讓她覺得蓮花已經不見瞭，站在自己面前的隻是個陌生人。
“姑娘覺得現在的我是不是很醜？”雖然嘴裡翕著笑，可是那眼底閃過的一絲恨意與哀涼卻沒有錯過沈玫的眼。
“沒有，隻是在想些事情而已。”她走上前，指尖溫熱的拂過她的面紗，“疼嗎？”
當時疼的不是傷口吧，蓮花眼神微暗，眼中恨意越來越明顯，慕林軒，她絕對要毀瞭他。
她搖搖頭，沈玫滿是心疼，看著她欲言又止，猶豫再三，還是問道，“能不能告訴我當初發生瞭什麼？”
“以後再說可不可以？”蓮花故作高深地看著她，半開玩笑似地說道。
沈玫也沒有再繼續詢問，有些事憋在心裡總比說出來好。她拍瞭拍蓮花的手，身後就傳來一聲響動，柳柔換好瞭衣裳出來，沒有一絲不高興的的神情，隻是整個人看上去說不出來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