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忍不住一抖,忙又穩住身子,不敢亂動,生怕一個不小心,長針把自己紮死。
“我真不敢說假話,要不怎麼能進瞭宮,我現在說假話也沒用,我還想撿一條小命呢。”他一臉討好的笑容看著慕卿,盡是虛偽強裝的表情。
慕卿總算露出瞭笑容,看得李一一陣恍惚,還沒等他再多說一句話,他的腦袋就與身體搬瞭傢。
血流滿瞭一地,讓人恐懼。
寒光一閃而過,便再次消失,慕卿提著滴著血的頭顱,隨手扔進院中的古井中,又把屍體處理完後,才去找所謂的朱公公。
可她卻不知道,柳柔早已經在她之前下手。
慕清風剛到時,柳柔便聽見瞭院中的聲音,原本是想來看看事情有沒有順利發生,誰知竟然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她捏著那塊玉佩,不甘心地匆匆離開,天還早,現在去應該還來得及。她匆匆跑到福月宮,朱公公正在偷懶,半瞇著雙眼靠在門邊打瞌睡,手不時地扇幾下,揮去在耳邊飛來飛去的蚊子。
“佈谷佈谷”,柳柔躲在一旁,沖他學著佈谷鳥叫。
朱公公被聲音驚醒,睜開迷茫的眼睛看著四周,見柳柔沖他招手,看瞭一眼宮殿內,擦瞭擦口水,走瞭過去。
見他過來,柳柔與他保持著距離,一句話沒說,徑直向前走。
朱公公也覺得有些不對勁,難不成是出瞭什麼事,是事情被發現瞭?
他狐疑地跟上去,他越快,柳柔也越來越快,一直走到一處靠著池塘的涼亭中,柳柔才停下。
身體略為肥胖的朱公公氣喘籲籲地扶著柱子,慢慢挪進來,不停地喘著粗氣。
“咋跑這麼快,作甚,那麼著急?也不怕被人發現瞭。”他們現在可是“互不相識”,這要是被誰撞見瞭,可不得瞭。
“當然是有事要和你說。”柳柔坐下來,臉色有些陰沉,“你找來的是個什麼東西,一點小事都做不好,要他來做什麼。”
幸好自己發現瞭,一切還有機會。
她穩住心思,可眼底的慌亂與緊張而絞起的手帕卻暴露瞭她此刻內心的慌亂。
朱公公一瞧,心裡也有些發寒,忙坐下來,壓低瞭聲音,問道,“怎麼回事?被發現瞭?”
柳柔白瞭他一眼,意思再也明顯不過,隻是現在還有個棘手的人擋在面前,實在苦惱。
她撐著下巴,眼神若有若無地瞥向朱公公,眼裡隱隱帶著一絲笑意。
朱公公隻顧著回味她剛剛那句話,這樣他們豈不是會被暴露出來,那還得瞭,她畢竟是玫仙,哪是他們下人可以得罪的瞭的。
他重重地嘆瞭口氣,眉頭緊緊鎖起,“唉,那現在怎麼辦?李一那小子該不會把你我供出來吧?”
“當然,你以為他嘴有多嚴實?我剛到門口就聽見他把你給供出來瞭,你啊你,看看找的人,真是會惹麻煩。”
朱公公聽罷,又是一陣嘆息,一臉愁容,突然,他似乎是下定瞭決心,猛然抬頭。緊緊地盯著柳柔,“不過,這事是被誰發現的,現在他在哪兒。”
“我也是在門外聽見的,哪知道這麼多,不過你倒是該想想怎麼辦才好。”他的眼神倒是嚇瞭柳柔一跳,心裡一緊,臉上揚起不自然地笑,莫不是他看出瞭什麼。
“你笑什麼,還不快替我想想該怎麼辦。”朱公公瞥瞭她一眼,呼出一口濁氣,頭疼不已。
“我可沒有被發現。”
兩人靜默瞭許久,朱公公面容一冷,如果真的發現瞭他,那柳柔也要被自己拉下水,別想把他拋下。他直勾勾地盯著柳柔,仿佛要把她看穿,可柳柔卻依舊一臉淡然,仿佛根本不在意此事一般。
朱公公突然有一種被算計的感覺,突然起身,猛地掐住她的脖子,不顧她的掙紮。
“你敢陰我?告訴你,我們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要是死瞭,你也別想活!”
柳柔突然抬起一隻腳,抵在兩人中間,勉強多瞭一口氣。
她啞著聲音說道,“難道我不知道這個道理?事情我都已經解決好瞭,咳咳……”
朱公公一愣,手上漸漸松瞭力氣,柳柔趁機推開他,蹲在地上大口喘息著。她拼命咳嗽著,臉色漲得通紅,眼中也含著一抹淚水,看上去十分可憐。
朱公公心裡懸著的石頭總算是落下來,差點以為自己要鋃鐺入獄。他看著柳柔痛苦的樣子,不自然地咳嗽一聲,原本就尖細的嗓子越發刺耳。
“柳妹妹,下次話可一定要說清楚瞭,別讓我誤會瞭是不。”朱公公帶著虛偽的笑容,柳柔隻是瞥瞭一眼,又重新移開視線,儼然不想搭理他。緩過勁兒來,柳柔勉強直起身子,低下頭擦去眼中的淚水,黑暗很好地掩飾她散發的殺氣。
若不是剛剛自救,她早就到地下與李一見面瞭,該死的閹人,實在讓她沒有辦法再多等一秒。她站在池塘邊,一陣陣帶著涼意的晚風吹來,“你會水嗎?”
“我從小就在宮裡長大,怎麼會水呢?”朱公公沒有多想,隻是隨著她站在涼亭邊。他哎呦瞭一聲,皺起眉頭,又向後退瞭一步,“這怎麼沒有欄桿啊,要是掉下去可怎麼是好。”
“是啊,我也向後站站吧。”柳柔聲音輕柔,眼神緊緊地盯著朱公公。
還未等朱公公把嘴裡的話說出來,柳柔就變瞭顏色,手上用足瞭力氣,一把推在他身上,差點掉瞭下去。
她穩住身體,眼睜睜地看著朱公公從涼亭上滾下去。
“啊!”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隨後消失,隻剩下落入水以及朱公公嘴裡斷斷續續的咒罵聲。
總算,沒瞭聲音。柳柔頓時沒瞭力氣,跌坐在地面,突然覺得風都有些冷瞭。
她突然仰頭大笑起來,總算沒瞭最後的證據,她算是平安瞭。
約莫一柱香後,她支撐著虛弱的身體走到玫香閣,第一次,這裡那麼安靜,絲毫都沒有瞭往日嬉鬧的聲音。
她慢慢走進去,門口隻有小六子一人,看上去垂頭喪氣的,十分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