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景說來陌生卻又熟悉,沈玫一陣暗自的譏笑。像一場精彩紛呈戲劇,到瞭落幕,她也隻是一個看客罷瞭,該退場的時候,就這樣安靜離開多好,為何還是會有一陣落寞湧上心頭。
慕清風的視線遊離在沈玫的身旁,做不到的,他做不到對她視而不見,因為喜歡一個人,不知怎麼的自己的身體或者說感官之中自然而然的便擁有瞭能夠與其相呼應,感知的因子。
皇後淡淡一笑,精致的妝容看不出半點真實的情緒。
“風兒,容兒待在宮中這幾日,不如你帶她四處逛逛。“
慕清風回過神來,片刻後點瞭點頭。
”清風哥哥,容兒會打擾到你麼。“邱容兒一臉難為情的害羞問道。
”不礙事。“
一旁的沈玫不想插入他們的對話之中,安靜的坐著,靜靜的觀望,像極瞭一個善解人意的乖娃娃。
“玫兒,皇上昨個還誇你來著,這次的晚宴,辦得十分出色。”皇後偏偏不讓沈玫如意,又把她推向眾人的話題之中。
“原來昨天的晚宴是玫姐姐操辦的呀,姐姐真是別出心裁,叫容兒大開眼界瞭。”女子越發的用著天真可愛的語氣說道。
“是容兒姑娘抬舉沈玫瞭。“沈玫還真是無力面對這些人和事,現在隻想著怎麼可以回去。
”好瞭好瞭,差不多到用晚膳的時辰瞭,今日你們幾個可再不許找借口溜掉瞭。“皇後宣瞭內侍,讓人上瞭晚膳,幾個宮女一旁伺候著,給各位佈好瞭菜。
沈玫這個現代人真是不習慣這宮中的大小怪異的規矩,心下煩悶,也不願多說些生麼,自顧自地吃瞭起來。
”玫兒這是餓著瞭,這孩子。“皇後見沈玫吃的急瞭些,心下打趣道。
“慢些吃,沒人和你搶。”慕清風見沈玫這般模樣,沒好氣的說道。
沈玫察覺到異樣的目光,抬頭看向面前的人,尷尬的笑瞭笑。這些人怎麼都盯著自己,隨即放慢瞭吃飯的速度,其實自己隻不過是煩躁的很。
皇後則一臉慈愛的註視著她,動瞭動筷子,夾瞭一筷菜放到沈玫碗中,還不忘關切的說道:“這段時間真是辛苦瞭,玫兒多吃些。”
沈玫微微一笑。
沒想到的是,慕清風接過皇後的動作,把桌上的每一道菜都為沈玫夾瞭一個遍。
沈玫不懂,慕清風為什麼要這樣做,又轉眼看瞭看自己的碗,已經堆成瞭小山,沈玫盯著慕清風又盯著自己的碗,這,這不是啞巴吃還連有口說不出麼,頓時傻瞭眼,這慕清風是瘋瞭麼,瘋瞭對吧,一個勁地給自己夾菜,當她豬在喂?還是又想故意作弄自己,忍不下這口氣,又看瞭看皇後滿臉的笑意。
沈玫心想,這母子兩人,該不會合計著怎麼坑自己呢,怎麼就覺得這氣氛彌漫著一種尷尬的氣息還有陰謀。
片刻,皇後說道:”清風,你也給容兒夾些菜,人傢第一次到宮中來,於理你要盡地主之誼,於情你要照顧照顧容兒才對。“說罷,也為邱容兒夾瞭一筷。
”清風不知容兒妹妹喜歡吃些什麼,還是不要勉強的好,萬一夾瞭妹妹不喜的,妹妹還要顧慮到我的情面。勉強瞭自己。這可不好。“倒也是有理有據,給瞭皇後面子,也確實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情。除瞭對沈玫。
”容兒謝過姨娘和清風哥哥的好意,容兒可以自己夾,姨娘不用太在意容兒,這樣反而生分瞭,不是麼?“好一張伶牙俐齒,話裡話外沒有一絲情緒,卻又不能讓人挑瞭毛病。
所以說,這邱容兒是覺得自己沒有長手,需要別人給夾菜,而且自己對於他們而言是個外人,所以顯得生分,沈玫回味過這話來,竟有些忍不住想笑,這邱容兒說話怎麼處處針對她。自己沒有招惹到她才對,沈玫性子確實是能夠忍但是,這樣的無名火,真讓人好不痛快。還有慕清風,這人是鐵瞭心要玩她呢,總是給她平添些沒來由的麻煩。
“沈玫謝過皇後娘娘和皇子的厚愛,真是受寵若驚吶。”
這番話倒是逗得慕清風開懷大笑。
慕清風覺得沈玫就是和這些宮中或者說甚至是這些千金大小姐來說都不一樣,她不拘一格率性而為,反而像是江湖中人,不過他喜歡。
用過膳,沈玫自是不願再多留瞭,向皇後請辭,皇後便允瞭。
還真是有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莫名的心累,自己帶現代的生活灑脫慣瞭,如今要處處謹慎,就連喜怒都要分清場合,好累,長長地舒瞭口氣。
女子較小的身影,在燈火的輝映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她沒有察覺到身後的人,身後的人一直跟在自己背後,安靜的註視著自己,男子的眼裡映出的是像珍寶一樣的東西,嘴角淺淺的笑,卻十分地滿足。
皇宮之中,依舊洋溢著喜慶的氛圍,看著眼前的人兒,走在一片燈火融融之中,沒一會便到瞭她居住的地方,她腳步歡悅的進瞭院子。慕清風目送沈玫進瞭玫園,卻一直站在門外看瞭許久。
那一盈紫檀木的清香,早就讓沈玫察覺到是他,沈玫沒有回頭,心裡有個聲音,她害怕自己若是真的回過頭去,會不舍,會委屈,會真的喜歡上他。
快步進瞭,玫園,將夜的噬骨留給瞭他,突然之間,沈玫嘲笑起自己,什麼時候變成瞭這般,連愛恨都不再灑脫,草木皆兵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心再受到半點辜負和傷害,終於,在經歷一場愛而不得後,怕瞭,累瞭,倦瞭。
她知道今日皇後的意思,也知道邱容兒此時進宮的用意,女子若是愛慕一個男子,眼神中的光芒是錯不瞭的,她看見瞭她在看慕清風時的歡喜和雀躍,還有慕清風為自己夾菜時的嫉妒,她傢教極好,克制住瞭心中的怒意,但沈玫卻知道,也許在皇後的眼中,成王敗寇,輸的,至始至終都是自己。
夜,深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