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後駕到靖王府之時,沈玫跟隨著鐵面男子來到一個閣樓上,那人將她面上的錦帶解開,按坐在椅子上,自己則坐在她的對面。
目光所及之處,閣樓裡燈火明亮,從窗外放眼望去皆是一派繁華的景象,片刻之後,沈玫才恢復瞭自己的視線,有些不解的看著自己面前的男子,卻又被窗外的聲音吸引瞭註意。
從身旁的窗外看去,可以看到一府豪華的府邸,喜慶的嗩吶聲響徹天際,歡喜的鑼鼓振奮人心。隔著一條窄窄的巷子,看得清楚那座府邸的院落中的情形,滿堂賓客,喜慶不已。
可是這院落的佈局,還有另外一側的街巷,這是京城的巷子。中秋佳節,街上十分熱鬧,隔在幾條街,可以看見海雲閣的招牌,火紅的燈籠高高掛起,這份得知自己回到京城的喜悅,淹沒在嘈雜的人生之中。
沈玫心裡的疑慮未消,依舊沒有猜出這人將她帶到這裡的目的,回過頭來去看面前的男子,知道他不會回應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思慮的目光在那人臉上愣瞭幾秒。剛想說些什麼,隻見面前的人示意她朝著不遠處的宅子看去。這感覺很是微妙,從這個角度望去,那個熱鬧非凡豪宅,院落的佈局讓沈玫有些熟悉,猛地回憶起來,是靖王府。
不疾不徐的聲音響起,他說,“看你這表情,應該知道這是哪裡。那麼快就猜出來瞭?”鐵面男子沙啞的聲音,對沈玫說道,帶著幾分戲謔的目光,靜看沈玫會做何反應。
沈玫的目光一直盯著靖王府,根本沒有在意身邊的人的話語,也不曾察覺那一道目光一直沒有從自己的臉上移開。
沈玫想過,為什麼慕清風一直沒有來找她,她猜測過千萬種想法,千萬種他不知道她的下落的可能,唯獨這一種是她未有料到的,原來即便是自己失去蹤跡,沒有下落,慕清風依然可以好好的和別人成親,像是自己未曾出現在他的世界裡,又或許於他而言,自己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瞭。
然而但沒想到在這一刻還是會有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將要窒息。
鐵面男子,不動聲色的看著沈玫,看著她不言不語,不惱不怒,明明刻意在隱忍,卻沒有在他面前顯露出來。隻是遠遠的看著底下的一片燈火通明,人山鼎沸,還有院子裡那一對接連著走出來的新人。沒人看見他眼底的一片陰沉。
然而,即便是隔著這樣的距離,沈玫依舊可以一眼看得出來那個高挑而又出眾的身影,他是天之驕子,站在眾人之中也有無人能比的氣勢,這一身大紅喜跑更加襯托出他傲然的氣勢。
沈玫自嘲,在這個時候自己竟然還會沉浸在對他的遐想之中,無法自拔。暗自回想,被帶走的這段時間,清醒過來的日子不過這幾日,如今看到自己曾經熟悉的這一切,為何陌生而又讓她感覺害怕。
沈玫語氣清冷的問鐵面男子,“你要的就是這個,讓我看到靖王的大婚?還是享受著我這副落魄狼狽的模樣。"目光依舊流連不遠處的那一雙人影,突然間覺得那一對佳人看起來很是般配,意識到這一點,她竟然不爭氣的笑瞭起來,她不知道自己的臉上淚痕交錯,模樣要多不堪就有多不堪。
他看著她的倔強,看著她在自己面前的逞強,漸漸的忘記瞭自己最初目的,本以為她看到自己心上人和別人成親她會悲痛欲絕,但是她隱忍得很好,卻讓他有些茫然起來,這樣的她就像是被人偷走瞭靈魂的娃娃,讓人有些心疼。
他又否定瞭自己的這種念頭,也許自己身上的痛就是需要被人分擔,就像這樣看著她,看著她強忍著內心的絕望,隻有這樣她才會心死,才會變得和自己一樣,他待在這個黑暗的角落已經多年,恨不得將世間上所有的人一同帶入,這人間地獄。
眼底的陰篤被心頭的戾氣染上一層深不見測的陰暗,無人可以窺探他的晦暗的過去。
兩人各自懷揣心事,”一拜天地。“
遠處的火紅得灼目的身影,朝著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看得見男子瀟灑的身子挺立,而一旁的新娘子,身子一斜,朝著前方一個踉蹌,卻被新郎官一把挽住,動作之快,就像生怕新娘子跌倒似的,這景象有些刺痛她的目光,沒想道自己拼瞭命想要恢復的視力,看到的竟然是這樣一出精彩絕倫的好戲,這一晚上的所有經歷,對於沈玫而言是諷刺更是悲涼。
又是一拜,福身下去,對著廳堂尊位的人俯首起身,沈玫心裡暗自數著這個時間,”一秒,兩秒,三秒。“不過是三秒鐘的一個動作,可是卻漫長的好似過瞭一個世紀。
”夫妻對拜。“
”這樣就成瞭夫妻,不是還沒有去民政局領證麼。“除瞭自嘲,此時的沈玫都不知道自己該想些什麼,強迫自己跳脫出來這一直拽著她向下深陷的泥潭。
鐵面男子,沒有聽明白她的這一聲嘀咕,有些不解,更多的卻是好奇她的這般淡然的目光,就像自己時刻看客一樣,也就在這時,他確信沈玫與他見過的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樣。
“送入洞房。”最後一聲,沈玫學著那人的尖銳語調,無聲的跟著喊著,看見兩人緩緩的離開的背影,這般煎熬算是有瞭一個結局,回過頭去,竟然看見一輪圓月高高掛起。
”是啊,花好月圓夜,人傢都已經拜堂成親,進入洞房瞭,你還瞎想個什麼勁兒,然後人傢佳人在懷,誰還會記得你這樣一個大傻子。“沈玫陷入一陣自嘲,毫不顧忌身旁的人如何去想。
心裡猛地回過味兒來,也許要是自己再哭得淒慘些,隻怕會更如他所願,自己被人甩瞭還好,偏偏這人還要帶著她來看。沈玫朝著面前的人瞪眼怒視一番。
”好瞭,結束瞭,你邀請我看的精彩大戲已經落瞭幕,現在可以放瞭我吧。“故作輕松的說著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