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風愣神,沒有想到自己會因為這雙眼睛看著出瞭神。
一旁的丫鬟幫著把月兒扶起來,靠在床沿。
慕清風漫步走近她,眼底神色復雜,叫人難以看清,此刻他在想些什麼。
“三爺,你這是……”月兒一副不解的模樣問道。
“告訴我,發生瞭什麼?”慕清風坐在床邊,一面冷靜的問著她話,一邊伸手揭開她面上的那一層薄紗。
隻是還未靠近,月兒察覺他的異樣舉動,別開臉。
“怎麼,不想我碰你?”慕清風聲音淡淡的吐出,一如他給人帶來的感覺一般,冷清淡漠。
月兒一下子眼底泛起瞭淚花,“不是……”隻是受瞭委屈罷瞭。
慕清風執意將月兒面上的薄紗揭開,直到看見那張臉,那張和沈玫一模一樣的臉。
也不知他盯著這張臉看瞭多久,就好像怎麼也都看不夠一樣,精巧的圓臉可愛稚氣,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更是能夠一眼抓住人心,彎彎的秀眉讓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有活力,最初時見到的沈玫便是如此,隻是就是那張看起來小巧的嘴唇,總是能夠讓他動怒,那張嘴真是帶瞭幾分讓他無以抗拒的聲音,也給他留下過讓他窒息絞痛的話語。
那一晚,他等著她回宮,等在玫院外,等著看見她和小桃一起晃晃悠悠的朝著自己走來,不知從哪兒弄來的一身酒氣,整個人目光都渙散不清,直到看見他後收斂起剛才的開懷笑意,換來沉默冷清無比的凝視。
他不明白,明明是他在此等候多時,還想要質問她跑到瞭哪裡還喝成這副模樣,無論是在什麼地方和誰喝瞭酒,他心底都非常不悅,不喜她的一舉一動不再自己視線之中,那時的他總以為隻要留住她在身邊,就是最大的快樂,可是現在看來卻好像明白瞭她為什麼不對自己歡笑。
她那時候,怕是已經料到瞭今日,料到終有一日他無法做到對她許諾的那般。所以失落,所以沉默無言。以至於不惜對他說瞭狠話。慕清風想起她那時說的話來,如今回憶起來,還真是夠狠,夠無情。
沈玫在那時便給瞭他退路,可是執念太深,放不下的人隻有他,所以到頭來一場空的還是隻有他一人罷瞭。
月兒在如何擅長察言觀色,洞悉人心,她也猜不透慕清風這如同深淵一般深沉的眸子,此刻在思索什麼,隻是那瞳孔中越發濃鬱的神色叫人渾身不自在的有些恐懼。
突然,慕清風執起月兒纖細的手,猛地朝著他側臉揮過去“啪。”的一身,就連月兒也失瞭神,瞪大眼睛看著他,嘴裡發不出半點聲音,隻是掌心裡陣陣脹痛如數傳來,隻有面前四目相接的兩人才知道剛才那一巴掌,用瞭多大的力氣。
幾道紅痕赫然浮現在慕清風俊朗的側臉,他卻沒有一點表情。
那一巴掌,是他替沈玫打的,為什麼那個時候他不在她身邊,為什麼明明知道母後百般不待見她時不帶她從宮,為什麼那次遇見沈玫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時沒有好好和她說話,憑著自己的怒氣最後把她丟在山上。為什麼總是試探她到底對他幾分真心。
要是他還看不出來,那他慕清風就是傻子,就跟瞎瞭眼一樣的活著,沈玫分明告訴過他的,在被人綁走自己出現時,在她看見自己不受父皇喜愛之時,在她收到瞭自己送給瞭她的花後來好好照顧著的時候,他就應該明白的,不是麼。
“是我沒有好好照顧好你。”末瞭,慕清風緩慢的說瞭一句,隻是這句話並不知道能不能緩解此刻他心底的懊惱和無盡的思念。
“這事不能怪三爺,是月兒沒有好好註意留神。”月兒聽完慕清風這番如癡如狂的話,以為是他看見她這副模樣感到抱歉,懊惱沒能照顧好她。
忽而間,她覺得自己做的這一切都值瞭,她白羽沒有看錯面前的這個男人,自從她在邊關和他交手的那一次過後,這樣棋逢對手的機會真是難得,雖然那一次他出手重傷瞭她,但她無怨無悔,慕清風這樣的男人,時間怕是再也無人能敵,外貌氣質,膽識謀略,武藝高強不說,光是能夠破的瞭她的攝魂音就已經十分難得。她年幼時便覺得這世上再也沒有人可以破的瞭她的攝魂音,隻是當時年幼到瞭那時才猛地驚醒。
這一番驚醒也成為一場驚心動魄的追尋,不得不說造化弄人,沒想到她真的在京城裡遇見瞭慕清風。
所以不管她用盡怎樣的心思,她都要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隻是那個邱蓉兒真的十分礙眼,一想到這裡,不自覺的露出一絲兇惡的寒光。
慕清風松開她的手,心底嘲諷起來,對著一個居心叵測的女人,即便她長著和沈玫一模一樣的臉,也不及沈玫半分。
“來人,好好照顧著。”說完起身便要走。
月兒忙站起身,想要挽留住他,畢竟剛才他那樣生氣,這隻怕是回到八皇子那去替自己出氣,但是這事卻是萬不可以發生的,對於獵園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一二,看來皇上這次就是想要試探三爺和太子,現在太子因為之前的事情深得皇上喜歡,若是三爺這時候因為自己和八皇子鬧瞭不愉快,豈不是更讓皇上的心偏向太子不可。
月兒一想到這些,不由得心底不安起來,忙追瞭出去,就在慕清風將要離開帳子時,從他身後一把抱住他。
“三爺,我不要你為我冒險。”女子聲音輕柔,一雙纖細的手臂不知道用瞭多大的力氣把慕清風留住,隻是就是這一次她也失瞭算,沒有想到,他為的從來都不是她。
慕清風隻給瞭她說完這句話的時間,而後便將她落在他腰間的手拿開。
頭也不回的離去,隻留下身後的人,目光久久未散的跟隨。
慕清風早就知道這件事情的整個起因,隻是月兒這態度轉變未免太快,好戲才剛剛開始,他當然不會就這樣拆瞭戲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