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溫子夜的一瞬間,李青衫就知道事情大條瞭。
待聽她說明來意,他簡直要罵娘。
強~奸殺人都能輕描淡寫說成小紕漏,是不是把長風團滅瞭才算大紕漏?
潘助真不愧是走仕途的,避重就輕玩的真是太溜瞭。
本以為隻是個養老的閑職,現在倒好,屁股還沒坐熱,就出來頂雷瞭。
唉,牢騷無用。
食人之祿忠人之事吧。
最起碼辦案的是溫警官,不是旁人不是。
溫大警官沉著臉,一臉嚴肅公事公辦的模樣,渾然不似那晚喜怒無常忽冷忽熱。
李青衫有些犯賤,反而最喜歡她這幅模樣,所以異常老實的配合。
監控錄像警方早已調走,這次來就是看看安保部門或者相關人員能不能提供些有價值的情況。
李青衫是很配合,但是卻一問三不知。沒辦法,他剛來,知道的恐怕還沒溫子夜多。
溫子夜讓其他警員各自查證,她則帶著李青衫來到瞭案發地點。
長風大廈有三層地下停車場,發現屍體的地方是停車場二層的一個小庫房。
死者是長風集團企劃部的一個文員,叫宋青文,26歲,龍海本地人。
前天因加班回去較晚,昨天同事發現她沒來上班,就打她手機。一個恰巧路過的小庫房的職員聽見手機響,就好奇的過去看瞭看,發現瞭她的屍體。
李青衫一路走來,聽著溫子夜敘述經過,不斷四下打量。
這監控探頭裝的……
李青衫無力吐槽。
如果整棟大樓都這副德行,那跟不設防有啥區別?
不對,以老狐貍的精明應該不會這麼馬虎啊。
難道這安保主任還有什麼講究不成?
頭疼。
果然好事什麼的肯定不會輪到他。
溫子夜卻沒有照顧他想法的意思,她隻想破案。到瞭案發地點,她遞給他一疊照片。
是案發現場的所有情形,等李青衫仔細看過之後。
“有什麼感想?”
“你已經看過記錄瞭,何必還來問我。犯罪分子肯定沒有被拍到,從電梯口到這裡一路盲區,真不知道這麼大集團的安保是怎麼做的。”
李青衫是相當無奈。
雖然這和他沒關系。
但就這麼大集團來說,找不到高手幫忙設計探頭位置,你多裝一個能死啊。
又花不瞭多少錢。
現在倒好,別說偷點東西殺個人瞭,就是把大廈拆瞭,估計也沒屁事沒有。
“如果拍到瞭人,我們就直接抓捕瞭,何必還來調查。這裡是監控盲區,但大多數車位都在監控之下,設計這些探頭位置的人不能說不專業。停車場嘛,在乎的還是車子,誰能想到發生這種事?讓人覺得可疑的是,犯罪分子是怎麼躲開監控的,你覺得他是剛好走瞭好運嗎?”
大多數車位都在監控之下……
溫警官說話何時變得如此委婉瞭?
不過她也沒說錯,停車場,人們在意的還是車子。
但她說這麼多,可不是想和某人討論車子和公司安保。
“你直接說這個人就在長風集團不就好瞭。要麼他和我一樣是專業人士,要麼他就是安保部內部的人,或者是經常進出監控室的人。總而言之,這個人應該就在長風集團工作。”
溫子夜盯著紛亂的雜物房,有一個鮮活的生命在這裡永遠逝去瞭。
她心情不是很好,對著李青衫的眼神也有些冷冽。
“既然你也猜測事情可能是你們內部人做的,那就幫我把他找出來。而且我可以告訴你個秘密,在這裡被侵害的並不止死者一個。我們的鑒識人員在取證的時候,發現瞭屬於其他的女性的分泌物。她們或許為瞭面子或許為瞭工作都選擇瞭沉默,而這樣卻間接助漲瞭兇手的囂張氣焰,最終導致瞭這場命案的發生。”
說到最後她有些無奈,這種情況並不是個例。
受害者的忍氣吞聲,往往是罪犯前進的原動力。
但要所有受害者都能勇敢站出來,撕裂傷疤,直面血淋淋的傷口,未免太強人所難。
此題無解。
李青衫知道,這種現象很普遍,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
而且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否則很多女人都會成為這次事件的犧牲品。
他望瞭溫子夜一眼。
“放心好瞭,你那次吩咐,我不是全力配合?”
溫子夜臉色終於緩和下來。
“這案子我會全程跟進,你就算幫不上忙,也要答應我,別再讓類似事件再發生瞭。”
他知道她帶他過來的意思,一出電梯門知道瞭。
她要他加強安保,杜絕這類事件發生。
莫向天這麼急的把他放在這個位置上,怕也有這個意思在裡面。
再往深一步想,有人輕易在集團內部幹出這種事情,還能不露破綻,那麼其他人的安全呢?
公事說完瞭……
“最近怎麼都沒來找我?”
“啊?”
李青衫有些懵,不知道她怎麼就一下變這麼溫柔瞭。
但想到那晚她的反復無常,他就心有餘悸。
忍不住悄悄退後一步。
畢竟差一點他就進宮瞭。
“算瞭,你都是要做長風駙馬的人瞭……這樣也好。”
沒頭沒腦丟下這麼一句,溫子夜轉身離去。
“啊?”
這又演的那一出?
某人呆站原地,感覺他的腦容量又不夠用瞭。
李青衫把整座停車場都逛瞭一遍,便獨自回瞭安保部。
調出案發當日以及次日的監控錄像,把自己關到放映室,仔細研究起來。
中午的時候,陳青萍幫他買瞭飯菜,陪著他吃完,到瞭上班時間才離開。
李青衫把現場附近錄像看瞭三遍,然後把各個電梯口監控錄像,以及出口的錄像都仔細看過。
因為案發時間應該是在宋青文加班之後,那段時間公司大多數人都已經走瞭,所以來往人員並不多。
這就大大降低瞭李青衫篩選的難度,看著看著,他嘴角露出瞭笑容。
他把幾段精心挑選的畫面剪切下來,然後拷貝到U盤上,交到瞭一個還留在集團調查的一個警員手裡。
“交給你們溫隊,她就明白瞭。”
然後在那人詫異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李青衫弄好一切,已經下午五點。
他去叫瞭陳青萍一起回傢,兩人坐上公司配的那輛寶馬320,緩緩駛離公司。落在有心人眼中,更是生出諸多猜測。
寶馬遠去,總經理楊順昌拉上百葉窗。
“老莫這次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瞭,公司出瞭命案,安保是有責任,但也不至於把薛誠撤瞭,換上個誰都不知道來歷的傢夥。”
一直坐在沙發上喝茶的市場部主任岑樂年神色淡然。
“薛誠是汪天華一系的人,放在這個位置上,老莫不放心啊。當初是為瞭平衡各部勢力,才給瞭他們這個部門。他們平時吃吃沾沾倒沒什麼,可現在我們正和重組的萬乘還有龍海博弈,這個部門就不能握在別人手中瞭。你我都清楚,明面上這些保安不算什麼,但是咱們豢養的猛犬獠牙‘血刀’的經費可是都從安保部的賬面上走。控制瞭這個部門,才能時刻握住這把刀子的命脈。”
楊順昌坐到對面,有些不以為然。
“都說‘血刀’如何厲害,但也隻是聽說而已。如果真厲害,為何不把龍海的那群‘豺狗’宰瞭。再說我們現在都是正當商人瞭,打打殺殺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瞭。集團早就漂白瞭,還留著‘血刀’這個隻花錢不賺錢的部門做什麼?”
岑樂年品瞭一口茶,才緩緩說道。
“手裡有刀子,才能在被捅的時候反擊一下。你真以為現在天下太平瞭嗎?萬乘的馬萬山,你真的相信他是什麼疾病突發才西去的嗎?”
楊順昌臉色稍變。
“你是說,老莫?”
岑樂年搖搖頭。
“那倒不見得,馬萬山活著比死瞭好,他在業務上和咱們沖突不大,老莫沒有冒險殺他的必要。或許他真的是天壽盡瞭也不一定,我現在擔心的是安保部。”
楊順昌笑笑。
“這個小部門還能生出什麼是非不成?”
岑樂年放下手中的茶杯。
“看來你是真沒把這新來的年輕人放在眼裡,他可是傳說中那個得罪瞭市委公子的猛人。”
楊順昌愕然。
“上瞭各大企業黑名單的那位?老莫這是要玩兒火嗎?我們是沒必要向王書記卑躬屈膝,但也沒必要得罪他啊。”
岑樂年望著楊順昌辦公室那把椅子。
“老莫的棋力見長,越來越看不透的他的佈局瞭。新安保主任是個禍害還是福星,得慢慢看吶。”
李大福星或是李大禍害,帶著兒子出瞭門,打算和莫莫她們去聽演唱會。
溫子夜的電話就打瞭過來。
“你懷疑這個人?”
看來她已經看過那幾段視頻瞭。
“八~九不離十吧,在受害者之前下電梯,卻在兩個小時後才出公司,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瞭。而且他還變裝過……可惜啊,他變不瞭耳後黑痣的位置。”
“我們反復看瞭幾十遍都沒發現的問題,你卻輕而易舉的找出來瞭,眼睛還真是毒。”
“我的教官曾說我可以成為世界上最好的戰略狙擊手。”
“結果呢?”
“結果就是,我不僅是最好的狙擊手,還是最好的突擊手、爆破手……”
“STOP!吹牛時間到此結束。僅憑時間差這點,我們最多隻能證明那個人有嫌疑,並不能證明他就是兇手。沒有人規定不可以換套衣服再出公司,你們公司監控盲點那麼多,他完全可以找到借口。”
“你們註意到死者穿著的絲襪沒?”
“那應該是在她死後,兇手為她換上的。”
“那麼換下來的絲襪呢?”
“你是說......”
“有些犯罪分子,心理多少都有些不正常,祝你好運。”
“我看你比較像罪犯,對他們心理這麼瞭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