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嚇我好不好?”
淳於梵捧著手裡的東西,感覺渾身都不舒服起來。
“這不是你想要的寶藏,還是給我吧。”
李青衫說著走過去,向她伸出瞭手。
淳於梵卻把盒子藏到瞭身後,看模樣並不想交出去。
“好吧,我拿那個跟你換。”
李青衫指指地上的寶箱,和那個鐵皮盒子比起來,那些珠寶什麼都不是。
淳於梵笑著搖頭,“裡面是誰的遺書?你的嗎?”
“也有別人的……來,把東西給我。”
李青衫跨前一步,站到瞭她跟前,似乎想用強烈的壓迫感,讓她把東西交出來。
“你又想欺負人瞭?”
淳於梵挺挺胸,毫無畏懼的迎上去。
咳咳,你想加強氣勢,不用做這個動作……
李青衫尷尬的退後一步,沒辦法,兔子頭上可帶尖,還是退避三舍的好。
“那些對你真沒用,到底怎樣才能還給我?”
“我又沒想據為己有,看你緊張的樣子。”
“既然你不要,那就還我唄。”
李青衫搖頭尾巴晃,一臉諂笑,怎麼看怎麼都像大尾巴狼。
“等我看完就還給你。”
淳於梵給他惡心的夠嗆,繞過他,跑到灌木叢外,蹲下來就要把箱子打開。
李青衫趕忙沖瞭過去,一把按住箱子,不讓她打開,“這都是個人隱私,你看不合適。”
“裡面真的隻是遺書?你怎麼如此緊張?”
淳於梵隻是想逗逗他,畢竟剛剛他把她欺負的那麼慘,她想法找補回來一些也是天經地義。
至於遺書什麼的,除瞭眼前這傢夥的,別人的與她何幹,看瞭又有什麼意義?
不過他現在這般緊張的樣子,倒真是勾起瞭她的好奇心,裡面真的隻是遺書嗎?他怎會緊張如斯?
李青衫看著她的眼睛,加大火力輸出真誠,希望她能被打動。
“真的隻是遺書,但涉及到的東西太多,你真的不能看。”
“其實你直接搶走就好瞭,我奈何不瞭你的。”
淳於梵放開瞭手,她不想為瞭這麼小的事情,讓他心生厭惡,因為她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在意。
“怎麼說都是你先發現的,我真要搶瞭,我那班兄弟會笑話我的。”
李青衫摸著鐵皮盒子,動作輕柔,即便淳於梵放瞭手,他也沒有一把抓走。
“山高路遠的,他們又看不見……”
“他們看得見!”
李青衫打斷瞭她的話頭,抬頭向上看瞭一眼。
啵兒……
淳於梵在他臉上香瞭一口,“你親我一下,箱子就歸你。”
這條件不錯,不算很苛刻,勉為其難的也可以接受。
為瞭兄弟們,吃這麼大虧也不是說不過去……
隻是……
她不會得寸進尺吧?
靠!
管不瞭那麼多瞭,明天的事情明天說……
唔……
淳於梵瞪大瞭眼睛,無奈的看著這個拼命吮取她唇齒間香津,又不斷攻城掠地的男人,眼神漸趨迷離……
你親錯地方瞭……
那裡不是臉蛋……
臭流氓!
討厭……
“箱子是我的瞭,咱不帶耍賴的。”
某人占瞭便宜拎著箱子就跑瞭。
少破壞一次氣氛你會死啊!
給強行從甜美夢境中拖出來,淳於梵撿起刀子對著灌木叢就是一通亂砍。
某人闖禍,灌木遭殃,何其無辜!
“阿姨,別生氣,吃蘑菇。”
念念跑過來,捧著一大把蘑菇,獻寶似的舉到她面前。
淳於梵趕忙丟掉刀子,摸摸他的頭,誇道,“還是念念乖,不像你那個混蛋老爸。”
念念可以誇,隻是那蘑菇……
色彩斑斕的,還是不吃的好。
“念念,這種蘑菇不能吃,有毒的。”
“是不是吃瞭會拉肚子?”
呃,也許會……
也許小命就沒瞭……
可惜阿姨當初沒學過,叫不上來它們的名字。
“嗯,是的。”
淳於梵點頭證實念念的猜測是對的。
就算不知道,也不能在念念面前露瞭怯。
“那我們給老爸吃吧。”
“為什麼!”
淳於梵不解的看著念念,平時某人疼兒子疼的不得瞭,真是如珠如寶的,怎麼反過頭來,兒子就要給老爸吃毒蘑菇呢?
就算是謀奪遺產,這也太早瞭點吧。
難不成是為瞭女人?
呸呸呸,我這是都在想些什麼,這麼點的孩子知道什麼啊。
“我覺得老爸還是拉肚子好受一些。”
念念摸著蘑菇,像是有些不開心。
淳於梵完全聽迷糊瞭,根本不知道他要表達的是什麼。
難不成還有比吃毒蘑菇更可怕的事情要在某人身上上演?
淳於梵轉身看去,某人已經打開瞭鐵皮盒子,拿著一張紙在看。
他果然沒說謊,盒子裡裝的應該都隻是遺書。
碰!
某人一拳重重砸在地上,硬實的地面凹進去一塊,可是一些碎石也把他的手劃的鮮血淋漓。
碰!
淳於梵還在呆滯中沒有反應過來,某人就狠狠砸瞭一拳在地上。
不!
淳於梵瘋狂的沖瞭過去。
碰!
某人的手,血肉模糊,猙獰可怖……
他又一次揚起瞭手,卻給淳於梵死死抓住,嗔怪的看瞭他一眼,“你這是做什麼,玩兒自虐?”
李青衫抖瞭抖手中的紙,“他叫嚴虎生,據說他媽媽生他的時候,頭一天夜裡夢到瞭猛虎下山,就給他取瞭這麼一個名字,希望他能像老虎一樣勇猛。他也的確不負所望,比老虎還生猛。我們都管他叫虎子,在叢林裡沒人是他的對手……我想他瞭。”
難得看他這麼正經,可淳於梵心疼的厲害,摸遍瞭身上,也沒找到一件幫他止血的東西。
嗤啦……
撕破真絲小衫,手忙腳亂的幫他裹起手來……
“能不能告訴我,當初為什麼死的不是我?”
李青衫回頭看她,眼睛裡灰暗一片……
“生死有命,怪不得誰的。”
淳於梵輕撫著他的臉頰,試圖減輕他心裡的痛。
看他這樣,真還不如讓他吃些毒蘑菇瞭,至少那是痛在身上,不像現在,痛入神魂。
“你不知道,當初我是指揮官,明知道前面是雷區,但為瞭快速進入戰區,我還是帶著他們進去瞭,我太驕傲,也太自信,以為可以帶著他們過去,結果……結果……”
他又一次揚起瞭手,卻給淳於梵死死抱住,“你不要這樣,就算你這隻手爛掉,他也活不過來瞭!你能不能冷靜一點!難道你千裡迢迢到這裡來,就是為瞭自虐!”
“我知道他回不來瞭,我也不想自虐,可心裡這口氣堵著出不來難受。”
李青衫拍拍淳於梵的肩膀。
“放開我吧,讓我好好發泄一下就好,有念念在,我不會做太傻的事。”
“你現在已經夠傻瞭,還能更傻嗎?想要發泄又不是隻有這一種方式!”
淳於梵並沒有放手,反而抓的更緊。
李青衫手用力一掙,把淳於梵整個身子都拉進懷裡,卻也沒能掙脫開來。
想要加把力氣,又怕弄傷瞭她,不由很是無奈。
給女人纏上,任你百煉金剛也再無法硬氣起來。
幾乎是趴在他身上,淳於梵恰巧能看到那張紙上的字跡:
媽,虎子可能回不去瞭,再也不能孝敬您瞭,是虎子不好。可虎子在外面沒給您丟臉,走到哪兒都是一頭大老虎,大傢都誇您名字取得好,貼切。
媽,以後看不見我可別想我,我就是個不孝子,多想想著弟弟妹妹點兒,他們比我好多瞭。有什麼活兒就讓他們幹,您別累著瞭,嘿,我這當哥的說這話真丟人。
媽,我寫不下去瞭,本來就沒幾口墨水,這都倒幹凈瞭。我的撫恤金應該夠弟弟妹妹讀書用,一定讓他們好好讀書,別讓他們像我一樣,連幾句話都寫不利索。
媽,我想吃您包的餃子瞭……
寫到這裡就沒有瞭。
淳於梵不認識這個人,可是心裡也堵的難受,“這裡哪有什麼雷區?他又怎麼會死在這裡?”
“這裡隻是我們的一個中轉站,最後一個。至於去哪裡,對不起,那是機密。”
李青衫把那張紙小心的折好收起來。
“可我想不明白,為何你們要來國外作戰,這裡不屬於我們!”
“難道你希望國內有雷區?”
淳於梵啞然無語。
“我們的傢園才剛剛建好,實在受不得一點點傷害,滿目瘡痍的日子實在不能有瞭。”
“我記得我們已經和平很久瞭。”
“對於一個軍人來說,隻有戰爭時期和準備戰爭時期,從來就沒有和平時期這一說,老祖宗都知道,忘戰必危!”
“可是好戰必亡!”
淳於梵雖然敬重那些最可愛的人,可是她討厭戰爭。
“虎子最想做的事情,是陪著老媽包餃子,而不是出來作戰。”
他話裡的無可奈何,淳於梵聽的懂。
我們從來不是好戰的民族,大多時候又不得不戰……
“他們都死瞭嗎?”
鐵皮盒子裡的遺書,可是不止一份。
“七個人出來,四個人回去。”
“那就好,那就好……”
活瞭一多半,對淳於梵來說,就是值得開心的事,因為她用的是數學算法。
可對李青衫而言,少一個人都是無法承受的痛苦,因為他是用心算的,割下那一塊都是血淋淋的讓人痛的無法忍受。
“為什麼現在才來拿回這些遺書?”
“因為以前沒臉來。”
“現在就有臉瞭?”
“更沒臉瞭……可再沒臉,也得來,虎子的媽,快不行瞭。”
“你難道不是特意來旅行的?”
“本來是,可早上接到一個電話就不是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