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庵!
三個字寫的自然隨意,透著股子與世無爭的韻味。
就這三個字來看,李青衫還真希望他找錯地方瞭,不然庵堂清凈地,給他和魏福生一鬧……
實在不成樣子!
我佛慈悲,希望那貨不在這裡!
李青衫推門欲進,兜頭一陣疾風襲來,阻他前路,無法前行,他趕忙後躍,才躲過那把沾滿塵灰的掃帚。
幸甚幸甚!
“兀那登徒子,庵堂凈地,豈是爾等擅闖之地!”
一個俊俏的小尼姑,橫帚在手,嬌斥一聲。
……
都還沒調戲你……
怎麼就成瞭登徒子?
我不能擅闖……
誰能擅闖?
區別對待可不好!
還有你那說話方式,對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來說,聽起來還是傷耳朵的。
李青衫雖然滿肚子牢騷,可是臉上卻笑成瞭一朵花。
“小妹妹,佛傢慈悲為懷,能不能施舍杯水喝?”
他這身無長物的模樣,多像迷路的旅人,口幹舌燥之後,隻求一杯清水?
“無恥登徒子,休得亂叫,我乃出傢人,法號靜儀,不是什麼小妹妹!”
靜儀小師太揚瞭揚掃帚,一副要打人的架勢。
不是就不是唄,怎麼一會兒功夫,“登徒子”前面還加上修飾詞瞭呢,身為佛門弟子,這麼亂扣小帽子……
是不是也不大好?
“靜儀小師傅,我又不認識你,就按我們俗人的習慣,稱呼你一下,怎麼就變無恥登徒子瞭呢?”
這時候是不是該飄雪花瞭?
這麼大的冤情啊!
李青衫覺得,不能在這種地方丟人,必須要給自己正名。
“師父說過,男人笑瞇瞇,不是好東西。你剛剛笑的那麼淫-賤下流,不是無恥登徒子又是什麼?”
靜儀小師太自有其道理,堅決不改其觀點。
令師真是勘破世情的大師啊,這麼精辟又朗朗上口的經驗,都總結的出來,真是佩服佩服!
不過……
我剛剛笑的那麼真誠,怎麼就淫-賤下流瞭?
小小年紀,怎可憑空污人清白!
“既然小師太固執己見,在下……呸,差點兒讓你帶溝裡去。我也無話好說,不過還請小師太為我解釋一下登徒子的意思。”
李青衫真心接受不瞭這種稱呼,關鍵他什麼都沒做,怎麼能平白冠上此等污名?
“浮滑孟浪之輩,輕薄下流之徒,便是登徒子瞭!”
靜儀小師太解釋的很到位。
“可這些跟我有關系嗎?我不過來討碗水來喝而已。”
李青衫指著自己問。
“騙子!當我不知你來此何意嗎?”
靜儀嬌喝一聲,掃帚頭前伸,似乎某人敢再廢話一句,她定揮帚橫掃,絕不留情。
……
怎麼還說不通瞭?
“你當然知道我來這裡做什麼,都說好幾遍瞭,我來討碗水喝。”
早就把來意說明,你不知道那才真叫見瞭鬼,李青衫腹誹不已。
“哼,庵堂左側百步外,就是清泉溪,我們飲水也是取自那裡,你若真的口渴又何須來庵堂?定然是貪圖靜慧師姐的美色,才聞香逐色而來的登徒浪子!”
小師太說完,揮著掃帚就沖瞭出來,把某人逼的連連後退。
要知道,小師太可不是像普通女人一般亂掃一氣,揮、掃、點、拍,都有其章法,明顯是個練傢子。
不過出傢人慈悲為懷,她也不是真的要打人,把某人攆開就算。
李青衫知她心意,裝作手忙腳亂的模樣,連連後退,倒不至於給她逼得露瞭馬腳,但心裡那份鬱悶就別提瞭。
怎麼就選這麼一個濫借口?
地形不熟就是慘吶!
給人一下揭穿瞭……
關鍵他還是覺得冤得慌,靜慧師姐是什麼鬼?
他壓根兒不知道呀!
“小師太停手,我是第一次來這兒,根本不知道附近有小溪,還有你說的那個什麼師姐,我壓根兒就沒見過。”
再退就不知道給攆到哪兒去瞭,他趕緊為自己申辯一句。
靜儀收帚而立,把手向兩邊指瞭指。
“想喝水去左邊,想離開走右邊,我不管你來這裡做什麼,離庵堂遠一些。”
說完掃帚橫掃,華麗麗的轉身,把掃帚斜執在手,任微風吹動灰色緇衣,飄然而去。
好一派高手風范!
在下佩服!
李青衫摸摸鼻子,就快步奔向左側,果然沒多久,就看到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
蹲下掬瞭兩捧喝下,清甜甘冽,可比什麼礦泉水好喝多瞭,現在可是很難喝到瞭。要不是還有事做,李青衫真的想留下來灌個飽。
喝瞭兩口水,李青衫沿著溪水往慈心庵方向運動,別管魏福生在不在這裡,多少也要溜進去瞄一眼再說。
悄悄摸到庵堂後面,聽聽裡面沒啥動靜,某人就悄不溜兒的翻瞭進去,論起無聲潛入,抵近偵查,身為曾經的兵中之王,某人還是蠻有心得的。
穿堂過院不留痕,掀窗撬門不出聲!
很快左側三進院子,李青衫就溜達瞭一個遍瞭,沒找到魏福生,也沒看到剛剛的小尼姑。
就看到一個大約六十來歲的老尼,還有一個年輕女尼。若那年輕些的女尼,就是小尼姑說的靜慧師姐,李青衫真會忍不住撞墻的。
那女尼雖然也能稱得上漂亮,但別說和他的女人相比瞭,就是比剛剛的小尼姑,也不隻差瞭一點半點。
唯一能勝過小尼姑的,也就是身材瞭,蜂腰翹臀配高峰,外加一張略帶媚意的臉,吸引一般男人足夠瞭。
而某人是花中聖手,早就過瞭喜歡這一款的年紀,他現在滄桑看盡,就喜歡清純些的——比如剛剛的小尼姑。
罪過罪過!
怪不得人傢罵登徒子,還沒怎麼樣呢,思想就開始跑偏瞭。
李青衫自責瞭一番,就向另一側的院子摸去,剛摸進去,就聽到瞭小尼姑的聲音。
“靜禾師姐,你就開門讓我進去吧,都兩頓沒吃東西,再不吃肚子會餓壞的。”
她站在一間小屋前,反復說著類似的話,不過裡面的人,始終沒有回應。
最後無奈之下,她隻好把食物放在門口的地上。
“師姐,素齋我給你放門前瞭,你可一定要記得吃。”
還是沒有回應,她輕嘆一聲,轉身離開瞭。
既然她沖著屋子喊師姐,那肯定不會多藏一個魏福生,不然小尼姑早就沖進去瞭。所以李青衫也沒溜過去看,而是直接去瞭後邊。
就是那些食物讓他饞得慌,趕得匆忙,他都沒吃早餐呢……
後面有三進院子,小尼姑住在第一進,最右邊的屋子,李青衫偷瞄的時候,她正拿著毛筆寫著什麼。
練字?
抄佛經?
李青衫沒想看明白,而是直接溜走瞭,畢竟他來這裡,可不是研究小尼姑的。
又找瞭一進院子,有小佛堂,藏經室,還有兩間靜室,估計是尼姑靜坐參佛的地方。
轉眼間,李青衫已經來到最後一進院子,這裡有六個房間,不過找到這裡,他已經基本確定,魏福生應該不在這裡。
但抱著寧枉勿縱的念頭,他還是一間間偷瞄過去。
前四間連個活物都沒有,更別說魏福生瞭。
摸到第五間,李青衫向裡偷瞄瞭一眼,一下就愣住瞭。
媽媽咪呀!
我看到瞭什麼!
其實裡面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隻是一個女尼在沐浴。
寬大的木桶中,水汽氤氳,光潔的玉背對著某人,上面的點點水珠,仿若粒粒珍珠。
隻是露個背而已,按理說李青衫這種流連花叢多年的情場浪子,不該這麼訝異才是。
可他偏偏就看呆瞭,不是因為那圓潤光潔的玉背太美,而是紋在左側的花太勾人。
曼珠沙華!
血紅色的花瓣,鋪滿背部左側,有些甚至延伸到肋下。
不是沒見過女人紋身,紋這種花的,也不是沒有,可這麼妖異的紅色,卻是從所未見的。
一般人絕勾兌不出這種色彩!
關鍵它出現在一個女尼的背上!
光頭,玉背,血色彼岸花!
怎麼看都妖異的過瞭份,此地不宜久留,撤!
別管人傢是做什麼的,偷看尼姑洗澡,總是不太好的,雖然隻看瞭個背影……
不敢等人傢回頭,李青衫悄悄的往外溜。
“既然來瞭,就進來聊聊。”
可他還沒退出兩步,就聽到瞭這句語氣淡到有些縹緲的話。
糟糕!
讓人發現瞭!
聊聊?
有什麼好聊?
“小子還有事,就先告辭瞭,改天再來登門拜訪。”
一般小丫頭,不可能發覺他的存在,所以裡面不是千年女妖,也是難纏的老變態,還是趁她光溜溜的,沒法子追出來,趕緊撤吧!
李青衫見機可謂極快,可還沒跑走,兩道勁風已經從屋中射出。
聚氣成劍!
嗶瞭狗瞭!
惹上大麻煩瞭!
李青衫狼狽萬分的避開,人已不由自主的靠近瞭那間屋子。
不往這邊蹦噠,躲不開啊!
還沒等他喘口氣,又是四道勁風襲來!
得!
老實進屋吧!
無路可逃的李青衫,狼狽不堪的滾進瞭屋子。
“把門關上。”
女尼坐木桶裡吩咐一聲。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認慫保平安!
李青衫乖乖回身關上房門,剛關緊,就聽外面傳來小尼姑的聲音。
“師父,剛剛是什麼動靜?”
“有隻野貓跑進來,現在已經走瞭。”
女尼應瞭一聲。
不要臉,說瞎話!
李青衫腹誹不已。
“哦,那我繼續抄經去瞭。”
單純的小尼姑卻信以為真。
“去吧。”
女尼淡淡回瞭一句。
腳步聲響,小尼姑真的走瞭。
……
你快回來!
把我掃地出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