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媽說還有幾天就是李老夫人五十五的壽辰瞭,大老爺李振興孝順,要為李老夫人大辦壽宴,這些日子李傢下人都忙個不停。
周媽媽隔三差五去李傢陪著李老夫人說話,更別提她兩個兒子還是李傢的管事,她比別人都清楚李傢為瞭李老夫人的壽辰忙得有多厲害。
苗氏笑著奉承瞭李大老爺李振興幾句,說他孝順,說李老夫人有福氣。
周媽媽時不時點頭說兩句。
沒多久,苗氏就把她和雲悅在縣裡買的點心奉上,立即就有小丫鬟接過苗氏手裡的點心,然後站到周媽媽身後。
周媽媽看瞭眼小丫鬟手裡拿著的點頭,見是縣裡的一傢挺有名的點心,價格還不低,埋怨地看瞭眼苗氏,“太頗費瞭。”
“幾塊點心能頗費什麼?我也沒什麼好的能孝敬幹娘,隻盼著幹娘別嫌棄就好瞭。”苗氏話鋒一轉,“我現在總是想起以前的事。當年要不是老夫人,我也不能嫁給我當傢的,過上如今的好日子。”
周媽媽也記得當年的事,如果不是有李老夫人還有她,苗氏就真的要嫁給那小管事瞭,那苗氏是真沒有現在的安穩清凈日子過。
那小管事跟府裡不少丫鬟有染,而且幹活偷懶耍奸,在苗氏嫁進程傢不過三年,就被打發去瞭莊子,現在人都不知道在哪兒瞭。
苗氏雖然是嫁到鄉下,但她日子過得不錯,丈夫對她好,程傢也是有幾分傢底的。
唯一可惜的就是苗氏的那二兒子瞭。
周媽媽想起程二郎就忍不住直嘆氣,長得那麼好,一點都不像個農傢子,比縣裡那些高門大戶的少爺也不差瞭。
程二郎也會讀書,人也刻苦勤奮,唯一可惜的就是命不好啊!
誰能跟程二郎一樣倒黴得連著四年秀才考試都沒能參加呢?
周媽媽以前也勸苗氏看開一點,不看開還能怎麼樣?難道不過日子瞭?
苗氏不知周媽媽的想法,繼續說道,“幹娘,我真是時刻不敢忘記老夫人對我的恩情啊。
以前每次老夫人生辰,我就隻能做點自己的針線活送上去。這不,我傢二郎娶瞭個心靈手巧的好媳婦,她做出瞭一種不一樣的糖,想討老夫人歡心。”
周媽媽隨著苗氏的手指看向雲悅,長得是挺水靈,瞧著也是個伶俐人,不過她能做出什麼不一樣的糖?
李傢就有自己的糖果點心鋪子,就連京城那兒出名的糖果點心,李傢這裡也都有,托的就是在京城做官的二老爺李振明的福。
心裡這麼想,周媽媽嘴上卻說,“你們有心瞭。”
苗氏從帶來的籃子裡,拿出一盤子字豆糖,雙手捧到周媽媽近前。
周媽媽托盤上那一塊塊擺放整齊,小小方塊形狀的字,不禁瞇起眼睛細細打量,“這上面的字倒是蠻吉利的。”
原來就是在糖上印上吉利的字啊,這也不是什麼稀罕的,早就有瞭,不少人都做過。
吳氏也探頭看瞭眼,隨即眼裡就閃爍著不以為意的神色。
苗氏笑著道,“幹娘誤會瞭,這糖上的字不是印上去的,而是本身就嵌在糖裡的。”
周媽媽臉上的神色微微一變,伸手拿起瞭一小塊糖細細打量,見糖上的字果然不是印上去的,而是嵌在糖裡的,不由大為稀奇。
吳氏聞言也愣瞭愣,好奇湊上前,問苗氏她能看看嗎?
苗氏笑著點頭,說可以。
吳氏也拿起瞭一塊糖看起來,這一看,臉色就立即變瞭,這糖上的字果然不是印上去的,而是嵌在糖裡的。
周氏放下瞭手裡的糖,又拿起瞭另外一塊,直到把所有的糖果都看瞭一遍,才頗為震驚地看著雲悅,“這是你做的?這是什麼糖?”
雲悅道,“這叫字豆糖。材料不稀奇,也就是做起來比較麻煩,若是能討老夫人一笑,也就是我們的造化瞭。”
周媽媽拿瞭塊糖放進嘴裡吃,渾濁的老眼微微一亮,隨即點點頭,嘴裡含著糖,聲音有些模糊不清,“這糖的味道還不錯。老夫人向來不喜歡太過甜膩的點心糖果,這糖老夫人應該會喜歡的。”
吳氏湊趣道,“這麼好吃的糖,祖母不賞我嘗嘗?”
周媽媽也會是真的疼愛吳氏,笑著伸手一點她的額頭,拿起一塊糖,吳氏立即張開嘴巴,那糖就扔進瞭她的嘴裡。
字豆糖的甜味在嘴裡蔓延,吳氏眼神一變,好奇問雲悅是怎麼做到將字嵌在糖裡。
周媽媽輕輕拍瞭下吳氏,沒好氣道,“這可是人傢的絕活兒。能讓你這麼上下嘴皮子一動,就告訴你?”
吳氏笑瞭笑,說是她想得不夠周到,自打瞭下嘴巴,說以後都不問瞭。
“這糖老夫人想來一定會喜歡的。可還有新的,沒動過的?等老夫人生辰那天,我親自送上去。”
苗氏沒想到她還沒開口,周媽媽就應下瞭這件事,高興得不行,連連點頭又從帶來的籃子裡拿出瞭一盤子。
“等老夫人生辰那天,你們跟我一起去給老夫人賀壽好瞭。”周媽媽看著新拿出的一盤字豆糖,緩緩說道。
在來找周媽媽前,雲悅就跟苗氏商量過瞭,李老夫人壽辰那天,她們就不參加瞭。
周媽媽幫瞭大忙,那天她們如果出現,免得會搶瞭她的風頭。
周媽媽在聽到苗氏說她自己笨手笨腳,怕是會在李老夫人的壽辰上鬧出什麼笑話,所以還是不參加瞭,面露詫異,也沒強求,隻說一定會幫忙將這糖送到李老夫人跟前。
周媽媽留苗氏和雲悅吃瞭一頓午飯,她們才離開。
等到苗氏和雲悅離開,吳氏扶著周媽媽坐下,忍不住說道,“程童生的娘子可真是心靈手巧啊。在咱傢,我自認也算是什麼金貴的點心糖果都見過瞭,可就沒見過這樣嵌字的糖果。”
周媽媽想起雲悅一直就那樣靜靜坐在那兒,就跟一株空谷幽蘭似的,卻讓人難以忽略。
“是心靈手巧,還是個聰慧的。想到借老夫人做生意。”
吳氏一愣,剛為周媽媽蓋上薄被,眼裡就流出幾分疑惑,“做生意?做什麼生意?方才我似乎沒聽她們說起什麼生意不生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