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玲先是一怔,繼而狂喜地盯著苗氏。
程高中急瞭,他早就被苗氏說服,覺得不應該帶如珠一起去京城。
老婆子是怎麼回事?這時候怎麼就松口答應瞭呢?
程二郎和雲悅是一點也不擔心,他們太瞭解苗氏瞭,她不是糊塗的人。
苗氏道,“想要你二哥二嫂帶如珠去京城,幫你養著她,再給如珠找個好女婿是不是?
可以,每年給你二哥二嫂五十兩銀子。”
王曉玲眼中的狂喜褪去,瞪大瞭眼睛,不可置信道,“每年五十兩銀子?娘,我哪兒來那麼多銀子?”
“我可沒多要你的。隻有少要的。
你知道去京城生活要花多少錢嗎?穿得穿好的,吃的也不能太差的,還要首飾。
我聽說大戶人傢還會請女先生教自傢姑娘讀書。以後如珠真要去瞭京城,她要不要女先生教她讀書?”
別人有的,她的如珠當然也要有!
“就我說的這些,一年五十兩銀子絕對都打不住!更別提我還沒說的瞭。
說句不誇張的,一年一百兩銀子都不多!可你拿的出來嗎?”
王曉玲臉漲得通紅,幾欲滴血,猛地起身,拉著如珠跪下,“娘,如珠是三力唯一的血脈啊!
求您疼疼她吧。”
說完,王曉玲又壓著如珠磕頭,“如珠,快給你奶磕頭,求她帶你去京城!你要是能去京城,你這輩子就不用愁瞭。”
如珠年紀還小,根本什麼都不懂,不過王曉玲說過隻要能去京城,她以後就有好多漂亮衣裳和好吃的東西,她想去京城!於是就乖乖由著王曉玲按著她磕頭。
“夠瞭。”苗氏眉頭緊皺,“如果不是三力早早去瞭,隻留下如珠這麼一滴血脈。
你以為我和你爹會補貼你那麼多?會一直容忍你?你別忘瞭,程傢早就分傢瞭!二郎沒義務白幫你們養孩子。”
隨著苗氏的話,王曉玲剛升起來的一點希望又被擊得粉碎,一點不剩。
王曉玲好恨啊,既然不答應,為什麼又要給她希望?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就是在有瞭希望以後又生生被打碎!那還不如從來不曾有過希望!
“你真要那麼難受不服氣,就幹脆別再程傢呆瞭,回你的王傢去。
不過如珠是我程傢的孫女,絕不可能允許你帶走。到時候我讓老大兩口子養如珠。”
王曉玲猛地瞪大眼睛,忽然緊緊抱住如珠,這是她的女兒,她唯一的女兒!她絕不可能跟女兒分開!誰也不能分開她們!
“如珠,娘不會跟你分開的!沒人能拆散我們!沒人可以!”
如珠被王曉玲臉上的瘋狂嚇到瞭,按她的理解就是奶要趕走娘,她以後就沒娘瞭!
“哇——我要娘!我要娘!”
喜氣真是被這兩人的眼淚給沖得差不多瞭,苗氏覺得更晦氣瞭,這都是什麼事啊。
“要哭就回去哭!沒人要分開你們!王曉玲,我對你的容忍快到極限瞭!
我因為三力對你的那點憐惜也快被你作得沒瞭。”
王曉玲當即閉上瞭嘴,憋住瞭哭聲,又伸手捂住如珠的嘴巴,不讓她哭,滿臉是淚地抱著她回瞭屋。
好在沒多久程大力帶著鐵氏和程大寶回來瞭。
鐵氏忙把程大寶推到程二郎跟前,“大寶,你不是一直說想跟你二叔請教功課嗎?趕緊請教啊!”
二弟現在可是進士,能得他指點,肯定比縣裡的先生有用多瞭。
苗氏沒好氣道,“二郎他們才回來,得好好休息。請教什麼功課。”
鐵氏訕訕地拉著程大寶坐下。
苗氏問程二郎和雲悅想吃什麼,雲悅想瞭想,趕瞭那麼久的路,胃口不是很好,還是吃點清淡點的好。
“就弄碗清淡點的面條好瞭。”
苗氏當即喊瞭鐵氏去廚房忙活,就做手搟面,加點新鮮的菜,再臥個雞蛋,湯也是清湯,不過加瞭點豬油和醬油,香得很。
好好休息瞭一晚,第二天程二郎和雲悅就忙瞭。
程二郎要去縣裡拜訪先生,還有族學那兒,他也要抽空去指點指點。
雲悅和苗氏也忙著宴會的事。
程大力一傢也在傢裡住下。
雲悅好奇道,“大嫂,你們縣裡的鋪子不管瞭?”
“有夥計看著,離開幾天沒事。”鐵氏想著雲悅等人馬上要去京城瞭,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當然得趁他們在的時候,好好聯絡聯絡感情才行。
雲悅聞言也就不再說瞭,幾人湊在一起商量菜色。
王曉玲倒是一直沒出現過,也沒人問她。
在宴席的事情確定得差不多以後,雲悅抽空去看瞭楊氏。
楊氏一見雲悅,難得面露嗔怪,“你這幾天肯定忙,回來做什麼?”
雲悅故意道,“可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奶你現在就嫌棄我瞭?”
楊氏沒好氣地拍瞭下雲悅的胳膊,力道當然不重,“我們這兒什麼事也沒有。
早在你們寫信說二郎要留在京城做官,我和你娘就開始收拾行李瞭。東西也都整理得差不多瞭。”
“奶,我給你們在京城找瞭座宅子,不大,不過足夠你們三個人住瞭。
也離我現在住的宅子不遠。還有舟兒讀書的事,原本是有些眉目瞭,不過出瞭點岔子。
不過沒什麼事,大不瞭等到瞭京城再找也是一樣的。”
原本程小力和雲舟去夏傢族學讀書,自然是極好的。
問題是出瞭周天磊,不,更準確地說是雲秀幹的蠢事,現在夏傢對他們是什麼想法,那真是不太好說瞭。
楊氏對京城就是兩眼一抹黑,能靠的自然就隻有程二郎和雲悅瞭。
其實楊氏也不想給孫女婿找麻煩,隻是為瞭孫子以後能有更好的前程,她隻能厚著臉皮瞭。
好在孫女婿實在是厚道的人,這孫女婿真是沒找錯。
楊氏又感慨瞭一番幸好雲悅沒嫁給楚子文,而嫁給瞭程二郎。
提起楚子文,雲悅沉默瞭,本不想說的,但她擔心萬一楊氏在京城遇到楚子文,到時候情形怕是會有些尷尬,於是就將楚子文當瞭太監的事說瞭。
一直沉默的林氏滿是不可置信道,“他——他竟然當瞭太監?”
如果說這事的人不是雲悅,林氏八成以為那人在胡說。
楊氏沒說話,但也朝雲悅看去。
雲悅沉著臉點頭,“真的。奶,以後您要是遇到他——唉——也沒什麼好說的。”
楊氏沉默瞭,好像是沒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