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玥洗完澡出來，封修面前的酒已半瓶下肚，剛毅深刻的俊臉因為朦朧醉意浮出幾分冷色，全然不像之前那個寵她，疼她，依她的哥哥瞭。
“過來。”察覺到小姑娘對自己有幾分悚懼，他淡淡出聲。
“哥哥，你怎麼喝酒瞭？”
“為什麼不想出國？”封修無視她話，低沉發問，渾身上下充斥的肅清冷意就像教導主任般。
封玥咬瞭咬唇，“我不想離開哥哥和媽媽。”
小姑娘這會頭低的幾乎貼至胸前，垂在身側的十指更是緊緊捏著衣角略有緊張。
這麼多年瞭，她還是第一次見哥哥喝酒，也是第一次見他對自己面露冷色，這讓她心裡分外不安和惶恐。
加上自己身世之事，封玥心裡就更加沒底現在封修對她的態度。
“不想離開？我問你，你幾歲瞭？”
封玥詫異，似乎沒想到封修會淡聲問她這話，眼裡閃過愕然，挪動瞭兩下唇瓣剛要開口。
低沉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又再次道，“三歲嗎？還是沒斷奶，別忘瞭你已經是個初中生，是個大姑娘瞭，什麼事都得學會適應和接受。
還有，我雖是你哥，但不可能為你鋪一輩子的路，所以傻丫頭，你該學會獨立瞭，而且哥上班已經很累，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何況你哈頓學校的擬錄通知書已經下來瞭，你現在卻告訴我你不想離開我和媽媽，是想幹什麼？
把這個別人夢想一生都得不到的名額拱手讓人？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就太讓哥哥失望瞭。”
封修最後的失望二字說得很重，而向來習慣瞭他溫和寵溺聲音的封玥，唰的一下控制不住眼淚又掉瞭下來。
失望？哥哥說對她失望，可明明以前他說自己是他和媽媽的驕傲，然而現在……
封玥心臟驟痛，淺薄的呼吸更是如同被人無情擱置岸上離瞭水的魚兒，差點驟停。
封修看著小姑娘一顫一顫的身子，俊眉皺得幾乎夾死蚊子，紊亂起伏的心緒也讓他差點暴走。
該死，終究他的話還是太重傷到小姑娘瞭是嗎，但原諒他，為瞭她以後展翅翱翔的人生，他不得已而為之。
小姑娘本來就粘人，若是他再不嚴厲點，她恐怕根本不會將他的話放在心上，更可能還會做出像剛才淋雨的任性傻事。
“嗚嗚嗚，嗚嗚嗚，哥哥，我，我不想出國，真的不想，我……”
封玥無法忍住自己難受心情，從開始的嚶嚶嚶抽泣，到最後撕裂痛哭，眼眶狠狠砸下的淚，更是像刀尖一樣直插封修心臟口。
他別開臉，大手在小姑娘看不見的地方緊握成拳。
不能心軟，封修你絕對不能心軟，否則你會害瞭小姑娘一生，更會是她美好人生中的絆腳石。
“哥哥。”封玥見自己哭得這樣封修都沒理會自己，心臟像是被人一分為二，紅腫蓄滿淚水的眸子看著他似還有些厭煩自己模樣，她死死把唇咬緊。
直到腥甜在她鼻尖蔓延而開，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緒，歇斯底裡大聲吼道，“我不出國，哥哥，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出國，而且我也不會回什麼霍傢。
我姓封，我叫封玥，我是封傢人，你是我的哥哥，一天是，一輩子是，永遠都是，你，你休想把我趕走。”
封修：“……”
“玥玥。”沙啞晦澀的聲音剛落下，身體顫得幾乎站不穩的小姑娘就落入瞭他結實胸膛。
寬厚的大掌扣住她毛茸茸腦袋，封修大手忍不住顫抖。
仰頭無奈緊閉瞭黑眸，再睜開，他突的雙手收緊把小姑娘抱得更緊，緊到她幾乎沒有力氣再哭。
“哥，哥哥，我快斷氣瞭。”果然，小姑娘被他突如其來的手勁狠狠抱著時，鼻尖輕顫，軟糯糯說道。
剎的封修松開抱緊她的手，然後低眸看著她咬破出血的唇，指腹抬起柔聲道，“玥玥不準再咬唇瞭，再咬哥哥就真的不要你瞭。”
低沉的聲音恢復瞭如初的溫潤謙和，封玥驟的嘴角一咧，開心道，“哥哥，你終於願意理我瞭？”
封修輕敲下她頭，嗓音是他慣來的溫柔，“哥哥有不理你嗎？”
被他這麼一說，封玥情不自禁又想咬唇，好像也是，雖然剛剛哥哥的性子冷瞭些，但他沒有不理她，可……封玥就是覺得哪裡不對。
“你啊，從小到大就沒一天是讓哥哥省心的，不過讓你去上個學而已，你看看你，又是哭又是鬧的，到底是誰把你嬌寵成這樣瞭？像個孩子似的。”
這是封修最後的戰術，小姑娘吃軟不吃硬，看來他隻能連哄帶誘先把人騙出國再說。
加上他實在無法忍受小姑娘一次次在他面前弄傷自己，那樣簡直如同要他命。
“我本來就是個孩子。”封玥察覺到封修情緒好許多後，抱緊他糯糯撒嬌，被淚水浸濕的小臉這會卻洋溢著開心的笑。
真好，哥哥還是以前的哥哥。
封修感覺到小姑娘對他的依賴，沉沉嘆瞭聲氣，然後語重心長道，“玥玥，哥哥知道你不想離開我和媽媽去哈頓學校，但是傻瓜，你知道哈頓學校的錄取名額有多千金難求……”
“我不管，反正我不去，我不離開哥哥和媽媽。”封玥打斷他話任性道。
封修心臟一滯，努力壓下自己異樣的情緒，繼續低哄，“玥玥不許任性，這樣，哥哥請假送你去哈頓學校，然後在那陪你適應幾天，如果你適應得瞭那就答應哥哥在那好好上學，如果適應不瞭，哥哥就帶你回來。
至少不管如何，你得給自己一個嘗試的機會不是嗎，而且霍總為你這個名額可是費瞭不少心思的，你若這樣直接不去怕是不太好，你說呢？”
“可，哈頓學校是封閉式的，我進去適應不瞭後，學校會放人嗎？”封玥仰頭天真發問。
封修摸瞭摸她頭，怕她看出自己眼底一閃而過的‘算計’，故意抬高下巴抵在小姑娘腦袋上。
沉聲道，“傻瓜，學校又不是監獄，你若適應不瞭要退學，他們難道還能強留你？”
封玥聽完這話覺得有理，於是抿瞭抿唇做下決定，“好，我聽哥哥的，不過哥哥要答應我，如果我適應不瞭你就帶我回北城。”
剎的封修心臟縮緊，晦暗不明回，“好。”
然，對不起瞭玥玥，哥哥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