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皇帝賜婚,寧傢四小姐寧夢歡為太子妃,擇吉日完婚。
滿城嘩然,蘇年年一點也不意外。
前世的太子妃就是寧夢歡,不過前世立太子妃前,蕭延身邊沒有烏七八糟的妾室。
想到折畫,蘇年年揉瞭揉眉心。
蕭南既然把折畫送去,想來是放棄瞭他的寶貝蘇心幽,嘖。
“小姐,外頭有人求見。”
門房雖說有人,卻沒說是誰。蘇年年來到正廳,就看見一身銀黑交錯的宗澤。
她訝然地張瞭張嘴,回身把門帶上。
“這才一個月不到。”
難道他身上的蠱毒又發作瞭?
她打量著宗澤,沒發現他臉色有不對的地方。
宗澤面無表情,從內懷取出一塊令牌,和一封信。
蘇年年微微訝異接過,當他的面把信拆開。
信很長,是宗澤自己寫的。
“本想讓手下的人送來,但我想來想去,還是親自來一趟。”宗澤語氣沒有起伏,見她訝中帶喜,開口解釋。
蘇年年通讀瞭遍,目光在“把血宗閣交給你”上面停留一會兒,確定自己沒看錯,才笑著抬頭。
“還有幾個月時間,閣主這麼早就要退位?”
“你除瞭這句話,看不見別的?”宗澤微慍。
蘇年年咳瞭一聲,壓驚似的喝瞭口茶。
信很長,除瞭傳位,還有寫瞭一些請求。
她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還有幾個月,你確定不親自揪出那個害你的兇手?”
“血宗閣建立十幾年,能近我身的都是我的親信。”宗澤無奈嘆氣。
若有懷疑的人,他自然有目標,可就因為那人隱在暗中毫無破綻,才讓他頭疼。
真查下去耗費心血,說不定依舊一無所獲,死得更不快活。
活著的時間已經是倒計時,他不如盡早退位,去遊山玩水,做點善事減少身上罪孽。
蘇年年哼瞭一聲,“你身邊的親信我都不瞭解,讓我查?比你自己查更難。”
沉默許久,宗澤道:“我相信你。”
蘇年年:“……?”
才見過幾面,相信個鬼啊!
這也太強人所難瞭吧!
她想瞭想,把那閣主令牌作勢一推:“我不幹瞭。”
當然,她隻是做樣子。
“蘇大小姐,南疆已經滅族,我中蠱中得蹊蹺,你上次帶我見的那個人,我總覺得有些眼熟,但忘瞭在哪見過。”
蘇年年皺眉。
桑安有一個姐姐的,難不成在血宗閣?
她不由微微錯愕,但很快就斂瞭神情。
見狀,宗澤又把令牌推給她:“你不是說想當閣主嗎?你如果想要錢財之類的補償,也可以。”
蘇年年忙揣起令牌,咳瞭一聲:“這個很好。”
隨後她陷入沉思。
像信裡說的一樣,要是有人打血宗閣的主意,她這個不怕蠱毒的人上位,會安全很多。
她點頭:“有傳位儀式嗎?而且總部在靈州,我沒法子常去。”
“你是閣主,隨便在京城找個隱秘地方便是。至於傳位儀式……”宗澤皺眉,想要拒絕——他急著離開。
“傳位儀式必須有!”蘇年年忽然道,“上回血宗閣的人領瞭任務,差點把我殺瞭!”
“……”
宗澤艱難點頭,“那你盡快找基地,我在京城多留幾日。”
.
蘇年年思來想去,把西街上的紅袖衣坊給關瞭,遷店到東街,跟她的脂粉鋪合並在一起。
其實她早就想這麼幹瞭,一直嫌麻煩,加上她一直不缺錢,才遲遲沒動。
原本的紅袖衣坊被她改成瞭西街上十分尋常的糕點鋪子,後院原本裁衣縫繡的場地正好空出位置。
她把宗澤安置在周遊旁邊的宅子裡。
三天後,宗澤遠在靈州的幾個心腹趕到京城。
傳位儀式很簡陋,旨在讓大傢熟悉蘇年年。她先前因出手大方在血宗閣內部頗有美名,一眾血宗衛都沒異議。
宗澤三個近身的心腹面上也沒異議,但心裡就說不定瞭。
蘇年年輕飄飄將人掃瞭一圈,也不探究,隻是在回府後更加努力地鍛煉功夫,生怕一不留神就被那兩個護法刺殺。
“閣主,這是先閣主讓屬下轉交給你的。”
她抬眼,見左護法景遲遞來一塊純黑的玉,觸感溫潤,價值不菲。
“先閣主這些年所有財產都存在錢莊裡,用這信物可以取出。”景遲打量著石椅上的紅裙少女,企圖看出什麼不一樣。
上次在靈州,她見過她的功夫,可謂……一般。
這樣瘦弱的少女,能堪大任?
蘇年年聞言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血宗閣做的人頭生意,動輒讓人傾傢蕩產,上千兩是常事。
像上次她跟茉貴妃,更是加價到上萬兩。
宗澤所有的錢……會有多少?
手中暖玉忽然有些燙手。
她吸瞭口氣,看瞭景遲一眼:“你跟先閣主怎麼認識的?”
“先閣主救過我。”
蘇年年頷首,語氣帶瞭點試探,“你喜歡他嗎?畢竟他是你救命恩人,他走瞭,你不想走?”
“先閣主吩咐瞭,不準任何人打擾。”景遲臉上仍看不出什麼神情。
她至少有二十歲瞭,五官端正清秀,蘇年年有印象,景遲武功在玉遙之上。
不過她經過一段時間刻苦鍛煉,武功趕超玉遙瞭,有蕭晏辭傳授的古怪劍法,誰輸誰贏還真說不定。
她摩挲著手中玲瓏鞭,若有所思。
血宗閣的事情安排好,蘇年年想起秋宴回來時,她本要給狐貍精診脈,被他勾得居然忘瞭這事。
踏進王府,蘇年年明顯覺得氣氛怪異,甚至壓抑。
人人苦著臉,見瞭她,像老鼠見瞭貓一樣。
玉影跟蘇年年相熟些,聽聞她來瞭,哭喪著臉湊過來。
“蘇小姐,你快去看看王爺吧。”
“怎麼瞭?”蘇年年一臉疑惑。
三天瞭,連續三天瞭!
王爺把人召到書房,讓一人說一個哄姑娘開心的法子,還不能重樣!
說不出來就要去領罰!
他一個情竇未開的光棍,屁股都要被打爛瞭!
玉影連連搖頭,有苦說不出。
“蘇小姐,你還是去看看王爺吧。”他一頓,又道:“有什麼話好好說,千萬不要吵架,沒什麼過不去的!”
蘇年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