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年年帶宗澤來到瞭海上人間。
嗯,蕭晏辭的地盤。
“小二,把這裡的招牌菜都上一遍,再來兩壺好酒!”她一頓,“啊,其中一壺換成梅子酒吧。”
她酒量有些差來著。
對面,宗澤仍不解地看著她。
“你為何不讓我把他趕出去?”他蹙眉,“血宗閣什麼時候在公開比試之時用過這種卑劣的手段!”
蘇年年嘆瞭口氣,“所以你得好好想想。”
她等瞭一會兒,見宗澤一副腦袋轉不動的模樣,隻好再次開口;“他突然用毒,無非是想讓我死罷瞭。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誰給你下蠱嗎?我覺得宗四是個突破口,若把他趕走,還怎麼揪出他背後的人。”
宗澤抿唇思索起來。
給一個人下蠱,無非是讓他死,或者控制他。
回想他發覺身體異常的前夕,好像確實曾有人找上門來,用利益誘惑,想讓血宗閣依順。
當然,他拒絕瞭。
若不是偶然遇見蘇年年,結識周遊,他現在已經死瞭。
到時候血宗閣群龍無首,一團亂麻,定容易被人掌控。
“嘖。”
雅間的門忽然被人拉開,熟悉的聲音響起,蘇年年唇角不由翹起。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聰明。”蕭晏辭緩步走進,在她身邊坐下,手十分自然勾住她的腰。
宗澤目光在他手上劃過,平靜地在二人身邊轉瞭一圈。
蕭晏辭孤身攻打血宗閣的畫面歷歷在目,他一眼就看出他對蘇年年有意思,沒想到發展得還挺快。
有第三人在,蘇年年不自在極瞭,捏著腰上的手指想要一根一根掰開,卻動不瞭分毫,反而被掐瞭一下。
“剛才是你吧。”宗澤率先開口,又解釋,“打鬥的時候。”
那暗中將宗四的劍擊脫的石子。
蕭晏辭身子往後靠去,緩慢點頭,還不忘譏諷:“宗閣主培養瞭一群好下屬。”
被戳痛點,宗澤頓時不悅。
蘇年年想起什麼,忽然道:“你不怕我被毒死嗎?”
若是記得沒錯,宗四的劍,是在他灑出瞭毒藥之後脫手的。
她因為害怕,還閉氣來著。這樣想著,她有些委屈。
蕭晏辭摩挲著她的腰,睨去一眼,見那嘴撅得都快掛油瓶瞭,彎唇輕笑一聲。
“年年,周遊那宅子,我早就摸透瞭。”他一頓,“還差點被他袖子裡那金蛇咬瞭。”
蘇年年驚瞭:“你什麼時候去的?”
蕭晏辭若有所思:“大概,兩個月前?”
說來也巧,他再次尋過去的時候,桑安正抱著一個黑漆漆的罐子染頭發,瞳孔湛藍,滿是防備。
下一秒,那金蛇便收到指揮似的,幸好他反應快,將其擒住。
然後用瞭點方法,從桑安嘴裡問出瞭所有東西,自然知道蘇年年身上的毒蠱王,不但能使她百毒不侵,吸收毒素反而更強。
蘇年年正驚詫著,便覺他的手挪到她肚子前探瞭探:“不覺得內力驟增?”
她愣愣點頭。
二人親密互動,宗澤覺得自己越來越多餘。
他將壺中清水喝光,起身告辭。
“再有血宗閣的事,你都可以問景遲,需要的話可以來找我。”
蘇年年頷首,想起那些血宗衛,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卻說不上來。
腰上一痛。
“人都走瞭,別看瞭。”蕭晏辭道。
蘇年年收回眼,目光落在他臉上:“你剛才藏在哪兒?”
他沒答,伸手環著她把她抱到腿上,抬著她的下巴問:“誰教你跟男人單獨喝酒。”
蘇年年緩慢地眨瞭下眼。“王爺,你教我的。”
蕭晏辭瞇起眼。
他們確實一起喝過酒來著。
上次在他屋中,二人一起喝瞭幾杯,雖是果子酒,也滾到榻上去瞭。
他不是真心譴責蘇年年,聞言隻是緊瞭緊環著她腰的手。
反正誰敢動他的兔子,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他輕嘖一聲轉移話題:“派去邊關議和的使者已經回來瞭,和親的事算是定下。”
蘇年年眼睛一亮。
蕭晏辭彎唇,輕慢地道:“本王幫你將蕭如熙送走,有什麼好處?”他一頓,“少拿錢糊弄本王。”
蘇年年張開的嘴又閉上,像是認真思索起來。
許久,她忽然伸臂推瞭推他。
這兩天忙比試的事,她差點忘瞭!
他那日在婚宴上說什麼來著!
什麼不急?
他跟蘇臨海關系都近到可以在蘇府隨意留宿瞭!
就算在外人面前不好說,至少私下……
私下也沒說什麼好聽話給她聽!
她從蕭晏辭懷裡掙脫,面色越來越不好看,隱隱跳著怒火。
“除瞭錢,什麼都沒有。”
她心煩,語氣跟著不好。
蕭晏辭睨著她,指尖在桌上有規律地輕點。
雅間內驟然安靜,隻剩下炭爐不時“噼啪”作響,街上的喧鬧被窗子隔開。
她覺得心裡發悶,伸手支起窗子,這才看見外面不知何時下起瞭雪,洋洋灑灑落下,纏綿又曖昧。
料峭的寒風撲面而來,她深呼吸一口,頭腦頓時清醒幾分。
回眸對上他精致的眼,恍惚間,她好像又看到瞭前世最後的場景。
漫天大雪中,他鳳眸猩紅,毫不掩飾的愛意傾瀉而出。
也是漫天大雪中,箭矢破空而去,根根射進他的心臟,血將周圍的地面染紅一片,觸目驚心。
她被他牢牢護在懷裡,未損分毫。
蘇年年看著他,眼前逐漸變得有些模糊,許久,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
“蕭晏辭,要不我們也成婚吧?”
在桌上輕敲著的指驟然一頓。
見他沒答,蘇年年心口微微發緊,吸瞭口氣繼續準備好的措辭:“我可以說服我爹,讓他幫你奪皇位……”
說到敏感話題,她又去關窗,轉身的空擋,抬手飛快地抹瞭把眼淚。
“皇子如今就隻剩下蕭南,蕭景……你想讓他們都死,復辟前朝,我也可以幫你,我知道他們很多秘密……”
蕭晏辭垂眼,擋住眸底瘋狂湧動的情緒。
蘇年年捏著手心,聲音越來越小。
“我現在有血宗閣,還有很多很多錢,如果……”
“那你呢?”他抬手,指尖溫柔地替她拭去眼睫上掛著的淚,壓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