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四郎到時,劉傢一傢正被愁雲籠罩著。
黑暗中,大傢都是抬頭大概瞧瞭他一眼,又各自低頭沉默,不說話。
為生活、也為還昏迷不醒的劉五妮而發愁。
啪!
劉四郎把米放在地上,弄出瞭巨大的聲響,也把他們的註意力給吸引瞭過來。
白色的佈袋,在黑暗中格外地顯眼。
劉二郎皺眉,手下意識地朝自己傷口摸去,“四郎,這些是什麼?”
“還能有什麼,大米,糧食啊。
我可聽說瞭,娘今天發瞭很多糧食出去。”
劉大郎興奮地直接撲過去,像見瞭情人一般,親熱地抱瞭起來。
然後雙眸往上揚,伸手在袋子上拍瞭拍,“二郎,你剛才擔心的問題,解決瞭。
現在就算沒人出門去找吃的,也餓不死。”
嘿嘿,剛才還逼著自己去找吃的,現在不愁瞭。
不用找,也能吃上香噴噴的米飯。
劉二郎黑瞭臉,咬牙,“你就是懶。
這點糧食,這麼多人,能吃幾天?”
自己身上的傷要養幾天,就讓他去找幾天吃的,怎麼就懶成這個樣子?
“怕什麼!”劉大郎一臉無所謂,“反正娘那裡多的是大米,吃完沒瞭,再讓四郎去搬來就是。”
這話一落,三人都怒瞪著他。
劉大郎一臉無辜,“瞪我做什麼,我說錯瞭嗎?”
“你無恥,不要臉!”劉四郎怒,“像你這種好吃懶做的人,就算是天掉餡餅,也輪不到你撿,早被早起的人撿走瞭。”
“掉餡餅的話,我肯定起早,”劉大郎悻悻然,他也沒這麼懶,好麼?
眾人鄙視,就他那懶惰的性格,就算是掉餡餅,也不見得他能早起去撿。
劉二郎直接無視劉大郎,開口讓劉四郎把糧食拿回去,誰都不容易。
他娘為瞭找到五妮,今天散瞭不少糧食。
雖不知道她從哪裡弄來的糧食,但再厚的傢底,也經不起這般折騰。
但劉二郎的話,卻讓劉大郎變得不滿起來。
他氣憤地站起來,指著劉二郎的腦子破口大罵,“劉二郎,你什麼意思?
為什麼要還回去?你存心想餓死我?傢裡都沒吃的瞭,正發愁明天吃的從哪裡來。
你居然讓把糧食還回去,你腦子有病是不是?
我告訴你,我不同意送回去,堅決不送。”
劉四郎搖頭,“二哥,娘讓我送來的,娘自然有分寸,不用送回去。”
“可不是,她這個人現在可不會管我們,自私得很。隻有確定夠她吃喝之後,她才會漏點給我們,”劉大郎鄙視,“所以,你擔心她個屁啊。”
劉二郎一腳踹在劉大郎的小腿上,陰沉著臉,“不會說話,就不要說,沒人當你是啞巴。”
劉大郎訕笑,厚著臉皮把米扛起來往廚房走。
反正進瞭他傢門,就別想他吐出去。
劉四郎懶得理他這個懶貨,開口問瞭下劉五妮的情況,知道他沒什麼事後,這才松瞭一口氣。
隨即提起接送的事情。
他有些羞愧,“其實我可以自己來回的,不明白娘為什麼要你送我。”
二哥送自己,要浪費多少時間。
“明日大概什麼時辰出門,我送你,”劉二郎悶聲問道,雙眸閃過一抹羨慕。
劉四郎搖頭,“卯時,後天卯時。
明日我在傢裡幫娘幹活,娘傷得有些重,許大夫讓娘這兩天好好修養,不要幹活。
三姐跟著許大夫走瞭,不在傢。”
兄弟兩人就在那嘮嗑瞭許久,劉四郎才離去。
而劉二郎坐在院子裡,靜靜地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就算最後跟黑夜融為一體,也不曾挪開雙眸。
直到一雙略微粗糙的手落在他的手背上,劉二郎這才回過神來,反手抓住瞭她的手,且露出一抹苦笑:
“青蘭,或許,我們一開始就錯瞭。”
所以,這才是懲罰嗎?
趙青蘭另外一隻手拍瞭拍他的手背,正想開口安慰他時,忽然屋內傳出瞭重物落的聲音轉移瞭她的註意力。
五妮!
夫妻兩人慌,一前一後朝屋內沖去。
而屋內,昏暗的燭火把劉五你的身影給拉得很長。
地上靜躺著的枕頭,便是的她掙紮著要起來時,碰掉在地上的。
她神色痛苦地扶著床沿,想要下床。
“五妮,你別亂動。”
劉二郎一進屋便看到這一幕,連忙上前阻止,“許大夫說瞭,你傷得很嚴重,需要靜養。
你別亂動,牽扯到傷口,疼的也是你自己而已。”
“二哥!”
劉五妮臉色慘白,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我,我……我……急……尿急。”
劉二郎的臉漲成瞭豬肝色。
一番折騰之後,劉五妮終於舒服地躺回到床上。
但下一秒,傷口處傳來的疼痛,讓她的小臉一下子變得蒼白,眼淚也在眼眶處打轉。
可倔強地不讓眼淚滑落,雙眸朝漆黑的門外看去,沒發現自己想看的人時,眼神黯然。
忍不住小聲地問道,“二哥,娘沒來看我嗎?”
劉二郎愣瞭下,隨即嘆氣,“五妮,娘為瞭找你,好久都沒好好休息。
而且她也受傷瞭,需要休息。”
“她,她傷得嚴重嗎?”劉五妮緊張,激動得想坐起來,但牽扯到傷口,再次疼得雙眸掛淚。
她在刺瞭那男人一刀之後,想跟娘說話來的,但太激動卻暈瞭過去。
“你別亂動!”劉二郎緊張,“娘沒事,好好修養段時間就好瞭!”
確定她情緒穩定下來之後,才開口問她這些天的遭遇。
雖從她身上的傷知道,她這幾日過得不好,但從劉五妮嘴裡知道她這幾日的遭遇之後,他氣自己昨晚為什麼不狠點。
而他情緒一激動,牽扯到傷口,冷汗也冒瞭出來。
“二郎,”趙青蘭也一臉擔憂,“小心你的傷。”
“二哥,你也受傷瞭?”
劉二郎還沒說話,這邊劉五妮就急得直掉眼淚,“都怪我,嗚嗚,要是我不理他們,就不會有這些事。
嗚嗚,都怪我!”
“五妮,跟你沒關系,你隻是指路,誰知道他們不懷好意?而且他們使用迷煙,也不是你願意的,”劉二郎顧不得自己的傷,開口安慰她,“我沒事,休息兩天就好瞭。”
劉五妮抬起頭來,露出她那張帶著眼淚的小臉,“二哥,你們真的不怪我嗎?”
“不怪!”
劉二郎搖頭,隻是心疼她的遭遇,謝傢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人。
五妮這麼小,他們居然也下得瞭這個手。
居然每天把她拖出來,用細小的鞭子來抽她跑來取樂,這些人的真不是人,該死。
劉五妮哭著流淚,猛點頭,她真的好疼。
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逃不瞭,會被他們一直打死,幸好,他們來救她瞭。
劉二郎伸手揉瞭下她的頭,“乖,別哭瞭,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就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劉大郎笑瞇瞇走瞭進來,一臉神秘,“猜,我給你做瞭什麼?
來,聞聞,香不香?”
劉二郎瞧著他手裡冒著熱氣且粘稠的白粥,失去瞭和他計較的力氣。
吃就吃瞭,幸好還知道要給五妮留一碗。
他要是再吃獨食,自己絕對會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