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鵬飛的臉陰沉得可怕。
林九娘的棉佈會大火,他知道。
畢竟她的棉佈以及棉衣,在保暖性方面,是目前所有佈料以及冬衣中最好的。
所以,一旦被百姓知道,肯定會成為熱銷貨。
但他卻沒想到火得這麼快,他以為還需要幾天才能被百姓接受。
卻沒想到,不過第二日就已經脫銷。
該死的。
林九娘那女人到底是從哪裡搞到得到這些棉花。
為什麼所有的好事都落在她的頭上?
特別是剛才從林九娘的店經過時,那人滿為患的熱鬧場面,錢鵬飛就控制不住內心的嫉妒之火。
不過……
遠遠地看到堵在自傢店門的人群,錢鵬飛笑瞭。
林九娘,你的棉佈、棉衣再好,但依然有人來買我錢傢的冬衣。
我錢傢的東西,也不比你林傢差。
你想靠推出新佈,擠倒我錢傢的生意,妄想。
看來何不閑,還是有點用的。
心情轉好的錢鵬飛,大步地朝自傢店鋪走去。
但在走近聽清楚人群中的叫囂聲時,卻愣住瞭。
不是來搶購他傢的冬衣的?
被擠出人群外,急得要上火的夥計,看到錢鵬飛時,連忙上前:
“老板,你來瞭,太好瞭。
老板,這個事情你趕緊拿個主意,再不快點,咱們店都要被拆瞭。”
夥計說完之後,松瞭一口氣。
隨即說起是怎麼回事來。
等錢鵬飛聽清這些人都來退貨時,忍不住大聲呵斥:
“胡說八道,怎麼可能?是誰,是誰在造謠我傢冬衣的質量。
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扣你工錢。”
他傢做的冬衣,雖是薄瞭點,但絕對沒有以次充好,濫竽充數,都是用瞭絲麻絮的。
“老板,現在不是我說,是大傢都這麼說,”夥計也是鬱悶,罵他做什麼,又不是他說的。
錢鵬飛板著臉訓斥道,“那你不會反駁,維護自己店的聲譽嗎?”
而他的話剛落,人群中就有人喊道:
“大傢快看,姓錢的就在這,他就是老板,找他,是他說有問題包賠,還退一賠二。”
聲音一落,眾人目光齊刷刷地朝錢鵬飛方向看去。
下一秒,眾人如潮水一般朝錢鵬飛圍瞭過去。
“錢老板,是你說退一賠二的,我現在要你兌現承諾,賠付給我。”
“對,賠錢。買都是什麼破爛玩意,根本就保暖,我差點沒被凍死,太可惡瞭,賠錢。”
“對,我傢老爺子就因為穿瞭錢傢的冬衣,被凍死瞭,賠命。”
……
面對眾人的質問,錢鵬飛懵瞭。
他很快就反應瞭過來,直喊不可能。
不過他的聲音很快就被百姓的聲音所吞沒,誰都不想聽他解釋,隻想讓他履行承諾,退一賠二。
錢鵬飛的臉不正常地抽搐,若是退一賠二,這麼多冬衣賠下來……
錢鵬飛身體發虛。
錢傢絕對會被賠個精光。
不能賠,絕對不能賠,更不能退。
他錢記的衣服,絕對沒問題。
想清楚之後,錢鵬飛大聲朝眾人喊瞭起來,在眾人安靜下來後,錢鵬飛才開口道:
“我錢傢的衣服,絕對不會有問題。
我錢記這幾日賣瞭這麼多衣服出去,就你們說有問題,怎麼就沒見其他人來說?
老實說,你們是不是別人收買來,故意來抹黑我錢記的。”
錢鵬飛想到瞭林九娘。
這種事情,林九娘絕對做的出來。
但可惜百姓不買單,呼喊聲一波高過一波。
甚至有激憤的百姓,直接撕開瞭那嶄新的冬衣,拿著上前質問錢鵬飛:
“還說你們錢傢不黑心,最黑心的就是你們錢傢。
都瞧瞧裡面是什麼?
你告訴我,這裡面的為什麼是柳絮,而不是絲麻絮?
我們買的時候,你們說瞭這裡面是絲麻絮,為什麼拆開後,是柳絮。”
“就是,柳絮根本就不保暖,太黑心。”
“錢傢坑人,退貨賠錢,必須賠。”
……
百姓再次被激怒,再次叫嚷著讓錢鵬飛賠錢。
柳絮?
怎麼可能是柳絮?
錢鵬飛臉色鐵青,一把搶過對方的手中的衣服,全都扯瞭出來。
是柳絮,全都是柳絮。
大部分都是柳絮,其中摻雜瞭少量絲麻絮。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的!
他傢的冬衣,不可能用柳絮做的,不可能!
錢鵬飛推開眾人,朝自己店內沖去。
找到一件新冬衣,用剪刀直接剪開,然後用力一扯。
柳絮,還是柳絮。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錢鵬飛拿起瞭第二件!
第三件!
……
漫天飛舞的柳絮,讓錢鵬飛的臉色瞬間發白,身體也踉蹌的往後退瞭幾步。
柳絮,全都是柳絮,為什麼會這樣。
百姓再一次叫囂起來。
這一幕,全落入瞭不遠處茶樓上的林九娘和林俐眼裡。
林九娘嘴角輕勾,“林俐啊,你信不信,今日之後,錢傢將成為過去式,再也掀不起風浪。
還有,這戲,精彩吧?”
林俐瞧瞭她一眼,“這一計,你又準備瞭多久?”
錢傢的膽子再大,也不敢這般囂張,禦寒的冬衣全部用柳絮來填充。
會用柳絮來填充,是傢裡窮得買不起冬衣的人,才不得已用這方法來禦寒。
但柳絮填充的冬衣,根本就不暖和,所以冬天被凍死的大部分都是窮人。
有錢點的人傢,要不用動物的毛皮,要麼用絲麻絮。
所以,錢傢應該有人和她裡應外合才做得到。
錢傢成為過去式,很正常。
“也沒多久,兩三個月有吧,”林九娘挑嘴角彎彎,心情甚好地看著樓下。
錢傢想不賠錢,都難!
她等瞭這麼久,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瞧著下方激動的百姓開始砸店時,林九娘滿意地伸瞭個懶腰,“林俐,你說,錢鵬飛會賠嗎?”
“他就算是不同意賠,你也會逼得他賠,不是嗎?”林俐掃瞭她一眼。
跟瞭她這麼久,對她還能沒點瞭解?
“聰明,”林九娘笑瞭,“走吧,這裡的戲,落幕瞭。”
擱下茶錢後,林九娘帶著林俐朝外面走去。
林俐搖頭,跟她作對的人,其實挺慘的。
因為林九娘雖對你一直笑著,但她心裡卻一直在盤算著怎麼收拾掉你,而且還是讓你以為自己即將贏時,不知不覺之間就落入她的圈套。
希望錢鵬飛沒被氣死。
隨著夜晚的來臨,雪,逐漸變大,溫度較早上也冷瞭許多。
到瞭傢的林九娘,冷得直朝火盤前沖,而身上的寒氣還沒驅散。
另一邊,就聽到瞭個讓人心情低落的消息。
李少波一直反反復復地發燒,退瞭又燒,而且癥狀也越來越嚴重,早上還有些意識,現在已經處於昏迷的狀態。
杜大夫一臉凝重地看著林九娘,搖頭:
“林娘子,請恕我才疏學淺,對此病無能為力。
聽聞太醫院的許太醫,對此病有所瞭解。
或許請許太醫出手,能有一救。再拖下去,我怕到時候請來瞭許太醫,都不一定有救。”
這話一出,現場的氣氛瞬間冷卻。
好半晌,林九娘才開口道,“他病得有這麼嚴重瞭嗎?”
杜大夫臉色沉重地點瞭點頭。
林九娘一言不發的回瞭自己房間,再出來時,手裡多瞭一壺水。
遞給徐大勇,“半個時辰,給李少波灌一碗水。”
確定對方記住瞭之後,一臉鄭重地看著杜大夫:
“我請回來許太醫之前,他就交給你瞭。”
擱下話,林九娘轉身朝屋外走去。
請太醫,沒徐聿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