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很不平靜。
不甘心的錢傢人,在冷靜過來後,自然不甘心自傢祠堂被做墳地,夜裡幾次想要奪回。
但都被顧八等人給趕走。
一直拉扯到天亮,悲嗆的嗩吶聲傳來,紛爭才逐漸冷靜瞭下來。
而錢傢大部分人都趕瞭過來,紛紛組成人墻,把錢傢祠堂圍在中央,準備硬抗著,不讓人把棺材抬進去。
被包圍在其中的顧八等人也不說話。
林娘子吩咐過,讓他們什麼都不用管,等著就行。
他信她。
莊園裡,顧三等人已經穿上瞭孝服。
眼眶猩紅的他,眼神堅定地看向林九娘,“林娘子,差不多瞭!”
林九娘點頭。
得到同意後,顧三連忙出去安排。
沒一會,出殯的隊伍從莊園裡出來,在悲嗆的嗩吶聲陪同下,緩緩朝已被挖成墓地的錢傢祠堂而去。
林九娘往自己腰間紮瞭個白色綢佈,跟在後頭走瞭出去。
還有最後的兩關。
而此時,也有一支隊伍正騎著馬快速地朝振江而來。
卻在踏入振江時,被人攔瞭下來。
為首騎馬的人,看到前方站在路中央的男人時,直接拉停瞭馬,在馬上行瞭個禮:
“燕王!”
王興偉皺眉,果然如他老丈人信上所提到的一致,燕王為瞭一個女人,瘋瞭。
冷著臉:
“燕王,煩請讓開,末將要到前方執行公務。”
“巳時後,可通行,”徐聿抬頭,一臉的疏遠。
巳時?
王興偉的眉頭深鎖,現在是剛到辰時。
若是拖到巳時,那豈不是晚瞭?
“燕王,你既知末將為何而來,為何還要阻攔末將?
為瞭一個大逆不道的狂妄女人,把所有人都得罪瞭,燕王覺得值嗎?”
錢傢,雖是商賈之傢,除瞭信老之外,就沒拿得出手的大官。
但錢傢有錢,而且錢傢女多且漂亮,多嫁入瞭各世傢。
所以,錢傢為紐帶,各個世傢都被連接在一起,關系根深蒂固。
拔出蘿卜帶出泥。
動錢傢,牽扯到跟錢傢有關的傢族,他們不會坐視不管。
錢傢被侮辱成這樣,他們這些姻親,也臉上無光。
最重要的是,沒瞭錢傢,就少瞭許多孝敬。
徐聿抬頭,冷漠疏遠的雙眼掃瞭他一眼以及他的身後,“打敗本王,過去。
硬闖,死!”
王興偉臉扭曲,打贏他?
直接說他不準自己過去罷瞭,何必找這種理由?
他的武藝,無人能敵,誰能打得贏他?
可惡!
“燕王……”
鏗鏘!
徐聿拔出瞭劍,“動手,讓你三招!”
……
送殯的隊伍,在錢傢祠堂外被攔瞭下來。
錢傢所有人看著眼前的白色隊伍以及那二十多副棺材,寒氣從心中冒瞭出來。
但卻沒人讓開,也沒人說話。
讓開,這恥辱就世世代代壓在他們錢氏的頭上瞭。
錢興文顫顫巍巍地走瞭出來,高聲喊道:
“林九娘呢,在哪?”
“找我?”
林九娘一身素服從人群後走瞭出來,她腰間綁著的白紗特別的顯眼。
而她的出現,錢傢眾人的目光都下意識躲開,不敢與她直視。
錢興文點頭。
“錢傢是有不少不肖子孫,人,你殺瞭,祠堂你也拆瞭,夠瞭!
若真再把人葬在我錢氏的祠堂上,這仇就永世結不清瞭啊,
不如一人退一步,我錢氏讓出一片族地,給你們安葬死者,另外再賠償一萬兩給你們,你覺得如何?”
“好大方,”林九娘一臉諷刺。
錢興文像是沒看懂似的,嘆息,“林九娘,冤冤相報何時瞭。
隻要你同意瞭,之前的事都一筆勾銷,我們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那還真是抱歉,”林九娘冷笑,“你覺得我缺你那點錢,還是那塊地?
結成世仇,你覺得我來這之前,就沒想個這個問題?
麻煩,我林九娘更不怕!”
說完,站直瞭身體,肅聲說道:
“我在這裡發誓,我林九娘血脈下來的後輩子孫,世世代代不與振江錢氏一族來往,更別提通婚之類。林錢兩傢,此仇永不消。
凡欲與錢氏之通婚的後輩,均逐出傢族。”
“振江顧氏一族不與錢氏來往,與錢氏一族通婚之後輩,逐出傢族。”
……
顧三等人紛紛站瞭出來,大聲吼道。
錢興文等人臉色發白。
他們根本就不在乎得罪錢傢,更不屑與錢傢來往。
林九娘舉起瞭手,讓眾人安靜瞭下來,雙眼冰冷的看著錢興文他們:
“明白瞭嗎?
這就是我們的態度。”
錢興文深呼吸一口氣,強撐著自己的身體,“真要做得這麼絕?”
“絕?”
林九娘冷笑,“是你們錢傢人把事做得太絕,一個兩個都這樣,有幾個幹凈的?
你們做事不絕,也不會惹得眾怒。”
“再說瞭,像是有錢鵬飛、錢志康一類之人,你們跟他們一個祖宗不覺得羞恥麼?
一個從根子裡就已經腐爛的徹底的錢傢,有什麼資格繼續存在。
不破不立,錢傢到瞭該破的時候瞭。”
錢興文被林九娘說得啞口無言。
出瞭這麼多的不孝子孫,是錢傢的不幸啊。
但……
林九娘往前站瞭一步,不給錢興文說話的機會,眼神如同淬瞭冰渣子似的冷冷盯著他們:
“今日,我安樂村先人要下葬,誰敢攔,死!”
一直隱藏在寬大袖子裡的手緩緩伸瞭出來,露出瞭一把鋒利的匕首:
“我不介意再割幾個人頭。”
看著那鋒利的匕首,錢傢人打瞭個冷戰。
“我,我不想死,我爹娘就我一個兒子。”錢佳峰恐懼,往旁邊躲閃。
錢興文憤怒,“錢佳峰!”
但可惜,他再憤怒都已經沒用。
一個人躲開之後,其他人也跟著紛紛躲開。
他們誰的都不想死,這女人是真的會殺人,若是不讓開,自己被殺瞭怎辦?
看著紛紛推開的錢傢人,瞧著他們沒骨氣的樣子,錢興文整個人像是老瞭幾十歲,變得頹廢起來。
他看著天空,悲鳴:
“錢傢,被人欺辱成這樣,全都是自取的呀!”
“錢傢算是徹底毀瞭!”
“造孽啊!”
……
就在此時,錢興文手忽然捂上心臟處,臉變得扭曲,緊接著他身體軟綿綿地倒在瞭地上,抽搐瞭幾下沒瞭動靜。
“興伯!”
錢傢人大驚,連忙沖上去檢查。
林九娘雙眼冷漠地看著這一切,就你一個人在乎,又怎樣?
沒撐得起錢傢門楣的後輩,錢傢倒,也是遲早的事情。
在錢傢人把這叫‘興伯’的人抬走後,送殯繼續。
沒人阻攔後,下葬的過程很順利,一個個新墳很快立瞭起來。
壓抑的哭聲,伴隨著漫天飛舞的紙錢在空中飄蕩著。
直到一聲抽氣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