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懵的。

她知道今天府裡不寧靜，但卻不知道這事與自己有什麼關系？

所以被人叫來時，她有些慌。

看到林九娘，她雙腿一軟，直接跪瞭下去：

“見……見過王妃。”

她害怕！

林九娘就站在月下，雙眼看都不曾看一眼秋霜，也不曾叫她起來。

而跪著的秋霜，心變得更加慌亂與不安，就如同即將要被凌遲處死的人一般，緊張的張大嘴巴，努力地想呼吸。

不知道過瞭多久，在秋霜即將把自己給嚇死時，林九娘終於開口瞭。

“秋霜，幫我做一件事，如何？”

看著緩緩扭頭朝自己看來的林九娘，秋霜心一驚。

她結結巴巴說道，“王妃，你……你身邊……能人多。我隻是個下人，我，我能幫得上你什麼忙？”

“王妃，你太抬舉我瞭，我，我幫不瞭。”

說完，連忙低下瞭頭，身體也因為害怕，不自然地抖瞭下。

秋霜蒼白著臉，沒好事，絕對沒好事，不能答應。

林九娘眼神冷漠，“小人物有小人物的道，所以，不要看低自己，你可以的。”

秋霜可憐兮兮地搖瞭搖頭，“王妃，我不可以。”

“我說瞭，別妄自菲薄。怎麼，你是在懷疑我的眼光？”林九娘冷笑。

她居高臨下，冷漠地看著瑟瑟發抖的秋霜，“秋霜，我送你去見你的主子，怎樣？”

秋霜錯愕。

但眼底的喜意，怎麼也藏不住。

真的嗎？

林九娘眼底閃過一抹諷刺，“怎麼，不願意？”

秋霜一驚，連忙-低下頭，同時磕起頭來：

“王妃，我的主子隻有你和王爺。你和王爺住在這，就是秋霜的主子。秋霜已沒別的主子，白宏昌和秋霜已不是主仆，請王妃見諒。”

“是麼？”

林九娘嘴角處的嘲諷漸深，“秋霜啊，我說瞭你的主子是白宏昌瞭嗎？

你這麼快急著撇清關系做什麼？”

秋霜一驚。

她頭磕得更快，“秋霜錯瞭，秋霜不該妄自揣測主人的意思，請王妃原諒。

王妃，秋霜的主子隻有王妃一人。”

林九娘神情冷漠，“秋霜，你主子杜鳳年，等著你去找他。”

秋霜臉色一白，身體抖瞭起來，頭壓得更低。

“王妃……”

完瞭，王妃知道瞭。

林九娘沒理她，看向一旁的林西：

“帶她下去，等找到杜鳳年，把人給他送過去。”

說著，朝他行瞭個眼色。

林西點頭，轉身就拉秋霜下去。

秋霜驚恐，掙紮著的同時，一臉驚慌：

“王妃，饒命啊。”

“王妃，我啥也沒做。”

……

秋霜很快就被人捂著嘴巴給拖瞭下去，而整個過程，林九娘看都不曾看一眼。

她原本不想做得這麼絕。

他們想給白少雲留個後代，她成全他們便是。

反正白少雲有後代的話，雲齊國估計要內亂，於他們有益。

但杜鳳年這次觸碰到瞭她的底線。

所以，自己為什麼要讓他如願？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徐聿，嘆氣地走過去，伸手圈住她的肩膀：

“這些事，別勉強自己去做。”

“不勉強。”林九娘搖頭，眼底閃過一抹自責：

“我應該讓他們早點撤回來的。”

若是她堅決讓他們回來，林東他們就出事。

徐聿沒說話，手緊緊地攬著她的肩膀，他懂她的自責。

雖在他看來，林東不見瞭一條腿，但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很好的結果瞭，但九娘顯然不這麼認為。

很快，前面的房門打開瞭。

看到大夫出來，兩人急忙上前：

“大夫，林東怎樣瞭？”

“傷口已處理好，沒再出血，但人還在昏迷中。另外人能不能活下來，我不敢說。”大夫嘆氣，“他失血太多瞭。”

林九娘臉色變得煞白。

她很想怒吼，那給他輸血，救他的命啊，輸瞭血，他就會好起來的。

但這是古代。

輸什麼血？

他們怕是血型是什麼都不知道。

林九娘紅瞭雙眼，抬頭，“大夫，今晚你們守著他，我求你們，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他的命。隻要能保住他的命，我有重謝。”

大夫點頭，“我盡力而為。”

看著大夫朝屋內走去後，林九娘這才松一口氣。

血止住瞭，就會好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徐聿牽起她因為緊張握成拳頭的手，“走，我陪你進去看看林東。”

“不瞭。”林九娘搖頭，雙眼腥紅而猙獰：

“我不想去看，我怕我看瞭我會忍不住想殺人。”

“嗯，”徐聿沒勉強她，“夜深瞭，我送你回房間休息。

杜鳳年那邊，徐大他們已經找到線索，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捉到他，遲早的事情。”

看到她想說話，徐聿不贊同地搖頭：

“你需要好好休息，休息好瞭，你才有力氣收拾杜鳳年。”

林九娘沒拒絕，任由他牽著自己往前走。

而此時，另一邊的院子裡。

李文蘭一直在等。

她在等秋霜會不會回來。直到深夜，都不見秋霜回來，她便猜到瞭秋霜的下場。

秋霜，怕是回不來瞭。

李文蘭臉上沒任何的表情，看瞭一眼大門方向後，便轉身回瞭自己房間。

這時候，夾起尾巴做人，才是上策。

翌日。

在白少雲比劃著詢問自己昨晚的事情時，李文蘭也是平靜地搖瞭搖頭：

“我不知道。”

原本不想多說的，但看他表情，她還是忍不住瞭：

“太子，你現在這情況，少管事，或許還能過多些安生的日子。”

白少雲愣住瞭。

空洞的眼眶慢慢地轉向李文蘭所在的方向。

是啊，他的處境，可不允許自己多管閑事。

他，自身難保。

他頹廢地坐在躺椅上，這麼多天瞭，和談，怕是要落幕瞭。

李文蘭心中有些不忍。

但最後還是忍住瞭什麼都沒說，默默地站在他身後。

院子裡，春風吹過，帶來瞭春天濕潤和生機，但院中人，生機卻在慢慢散去。

原本在吃早飯的林九娘，在聽到林東醒瞭的消息，筷子一扔，立即起身朝後院沖去。

徐聿搖頭，起身準備跟上去。

但就在此時，秦碩來瞭。

秦碩冷著臉，“徐聿，你今日得跟我去城主樓一趟。雲齊國的皇帝，另外派瞭人過來，我恐怕壓不住對方。”

徐聿掃瞭他一眼，“你壓不住？”

雙眼上下掃瞭他一下，“你確定不是因為她來瞭，找借口潛逃？”

秦碩，“……”

就知道瞞不過他。

但……誰會承認？

秦碩板著臉，“誰要潛逃瞭，你別胡說八道。

雲齊國的人屠白桑瞭，你覺得我這小身板，壓得住他？”

這白桑，絕不負他人屠的名聲，每攻下一座城，隻要該城沒投降的，都是直接屠城，久而久之，就得瞭個人屠的稱號。

此人銷聲匿跡近十五年，沒想到這個時候竟會來。

看來，雲齊國被逼得不行瞭，所以才派他出來，目的不言而喻。

這樣的人，他這小胳膊小腿的，可不夠看。

徐聿冷哼，“一個行就將木的老頭，也把你嚇成這樣。

秦碩啊，有出息啊。”

“我肯定有出息瞭，沒出息我也不會站在這。”秦碩挑眉：

“燕王，請吧！”

人屠、閻王的碰撞，他很好奇，誰會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