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是在含元殿宴請百官。
此時含元殿,正熱鬧。
歌舞升平,百官酒酣耳熱,四處散發著喜樂融融的喜氣。
秦越坐在上位,漫不經心地喝著酒。
而雙眼,不時打量著下方的眾人。
除徐聿外,其他人都多多少少喝瞭一些酒,隻有徐聿在自己的位置上慢慢地品著茶,而且雙眼不曾看一眼前面的歌舞。
秦越嘴角輕勾:
“燕王,你一直在喝茶,怎麼,這宮裡的酒,入不瞭你的眼?”
徐聿抬頭,神情清冷:
“本王一會還要去接本王的王妃,而且本王的王妃,聞不得酒味。本王自然是不喝,與皇宮的酒好或者壞,沒多大的關系,皇上想多瞭。”
秦越扯瞭下嘴角,所以,他這是在跟自己炫耀嗎?
哼!
他成親瞭,也快有兒女瞭,自己也不會比他慢很多,有什麼好炫耀的。
秦越拿起酒杯:
“燕王,孤,大喜,你不該跟孤喝一個嗎?”
眾人的目光落在瞭徐聿身上,燕王,這是喝,還是不喝?
眾人一臉看戲的表情。
而就在此時,劉公公從一旁急匆匆地走瞭過來。
隨後在秦越的耳旁小聲說起話來。
而秦越的臉,瞬間變得鐵青,該死的,就知道給他惹麻煩。
沒一個是省心的。
徐聿這邊,徐大也遲瞭劉公公一步,在徐聿耳旁小聲說起瞭話。
沒等徐大話說完,徐聿已鐵青著臉站瞭起來。
他一臉怒色地瞪瞭一眼秦越方向,隨後不發一言,快步朝大殿外而去。
而他身上散發著駭人的戾氣。
這一幕驚呆瞭眾人。
出什麼事瞭,怎麼燕王這會氣沖沖地走瞭?
沒看錯的話,燕王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
誰這般不長眼,惹燕王?
而高座上的秦越,臉也扭曲得厲害。
他還真是看走瞭眼。
看她眉眼柔和,原本以為是個性子柔和、不多事、且安分守己的人。
現在看來,全都是他的自以為是。
入宮不過三天,就給他惹瞭這麼大的麻煩。
把林九娘打入天牢,她有什麼資格這麼做?
她的奶嬤嬤,還當眾給林九娘下馬威,誰給她那麼大的膽子?
砰!
秦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隨即陰沉著臉站瞭起來。
這一幕,讓現場瞬間靜的掉根針在地上都聽得到。
秦越掃瞭一眼眾人,“全給孤撤瞭,今日的宴會到此結束。”
這話一出,現場人眾人紛紛低頭交換著眼神。
發生什麼事瞭嗎?
而宋嵐兒的生父,宋大學士宋光亮急瞭。
今日這宴,是答謝宴,就這樣結束來,那天下人怎麼看自己?
忍不住上前,“皇上,這怎麼就……”
“傳孤旨意,”秦越一臉冷漠的打斷宋光亮的話:
“大學士宋光亮,教女不嚴,其德行與大學士不配,貶光祿寺卿。”
說完,大步朝殿外走去。
這旨意一出,現場一片寂靜。
等皇帝一走,現場瞬間嘩然。
從正一品,直接貶為從三品,這可是連降六級。
這到底是發生瞭什麼事,文武百官面面相覷。
宋傢女,是皇帝的第一個女人,目前也是唯一的一個女人,而且被封為皇貴妃,最有可能問鼎皇後的人。宋光亮也最有可能是國丈的人,現在卻被連降六級。
這消息,是炸裂的。
被問及發生瞭什麼事的宋光亮,也是一臉茫然地搖瞭搖頭。
他也是懵的。
他根本就不知道發生瞭什麼事。
但很快就有人給他們揭開瞭謎底。
“皇貴妃身邊的桂嬤嬤,見燕王妃沒給皇貴妃行禮,當眾刁難燕王妃。而皇貴妃向著桂嬤嬤,讓燕王妃不要跟桂嬤嬤計較。隨後,燕王妃當眾離席。皇貴妃以燕王妃以下犯上的罪名,將燕王妃打入瞭天牢。”
這話一出,文武百官嘩然。
皇貴妃瘋瞭嗎?
位置還沒坐熱,就開始給人下馬威,而且拿來開刀的第一個對象,就是燕王妃。燕王妃是有名的、難啃的骨頭,不瘋做不出這種蠢事來。
眾人雙眼同情的看向宋光亮,國丈,不可能的瞭。
以後還能不能恢復大學士,都難說。
宋光亮臉色慘白,因為這個,身體也不受控制的微微晃動。
怎麼會這樣?
宋嵐兒這個蠢貨,她想對誰下馬威不好,為什麼要選林九娘?
還把人給打入天牢……
宋傢,要被她的愚蠢給害慘瞭。
以為她是個聽話的,沒想到卻是個蠢的,他就不該讓她進宮。
宋光亮悔。
悔的腸子都要綠瞭。
而就在此時,大殿外一個小太監沖瞭進來:
“皇上剛才下旨瞭,皇貴妃持寵而嬌,與德位不符,貶答應,移出長春宮,住百福宮。”
這話一出,宋光亮直接暈死過去。
皇貴妃,距離皇後,一步之遙。
如今,卻被貶成答應,就比宮女地位高一點點而已。
而百福宮,就相當於冷宮,被貶到冷宮,也就等於被皇帝厭棄瞭,沒瞭未來。
眾人看著被太監扶著離開的宋光亮,怪不得暈過去。
換做是其他們,也得暈。
剛嫁入皇宮,第三天就被皇帝厭棄,打入瞭冷宮,真夠可憐的,還連累的母族。
而在長春宮設宴的宋嵐兒,在聽到劉公公宣讀的聖旨時,身體一軟,直接癱軟在瞭地上。
她被打入瞭冷宮!
宋嵐兒臉色發白,身體不受控制地抖瞭起來。
為什麼會這樣?
她是皇帝唯一的女人啊。
文武百官的夫人,見情況不對,均紛紛轉身離開。
蘇清婉離開時,眼底閃過一抹嘲諷。
這就是不清楚自己位置的下場。
真以為皇帝娶瞭她,而且皇宮裡就她一個女人,就是獨一無二的,她就可以肆無忌憚地為所欲為?
蠢不可及。
在皇帝的心目中,林九娘比絕大部分女人重要,而她,剛好在那絕大部分人裡面。
走出瞭大殿,看瞭一眼外面的天色,沒理會長春宮裡的哭鬧。
不知道被關到天牢的她,怎樣瞭?
凳子坐熱瞭沒有?
不會是凳子還沒坐熱,就出瞭天牢吧。
而此時天牢裡。
林九娘嫌棄地看向徐聿,“你怎麼來得這麼快?
你就不能等明日再來嗎?或者後日也行。”
一旁的獄卒,“……”
沒想到竟有人這麼想坐牢,但,這個人不能是你啊。
獄卒們愁!
這祖宗怎麼又來瞭?
上次因為她,他們集體挨瞭板子。
這次,不會又連累他們挨板子吧?
……
徐聿苦笑。
“夫人,本王來帶你回傢。
你現在身體重,不適合呆在天牢。”
看著她的肚子,他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
“不要,我屁股都還沒坐熱,現在就走瞭,我多沒面子!”林九娘堅決搖頭:
“我是那種不要面子的人嗎?”
“要,必須要。”徐聿哄道:
“你放心,我會幫你找回面子的,咱們先離開,你身體要緊。”
林九娘看瞭他一眼,手一揮:
“不拖累你,你趕緊走,我坐牢呢,能隨隨便便離開天牢嗎?
不能,這絕對不能!”
她不走,徐聿也不想走瞭。
看向一旁牢頭,然後掏出兩錠銀子拋過去:
“幫本王買張床來,還有兩床幹凈的被子,剩下的,是賞錢。”
牢頭接住銀子,一點都不開心,隻覺得這銀子沉甸甸,很燙手。
苦笑:
“王爺,你還是別為難小的瞭。”
嗚嗚,趕緊哄你傢祖宗走啊,她不走,真的麻煩瞭。
還有,買什麼床來?
天牢裡放床,確定是坐牢,而不是度假?
徐聿搖頭,“本王沒為難你。
本王的王妃被打入天牢,本王陪著,不吃你的,不影響你們查案就行。”
牢頭,“……”
這還叫不為難嗎?
這分明就是大大的為難,好嗎?
牢頭愁苦著臉,正想勸說時,秦越來瞭。
一見秦越,牢頭等人連忙下跪行禮。
秦越讓他們起來,出去。
很快,天牢裡就隻剩下他們三人。
秦越冷著臉,“孤,已把人給打入冷宮,你不趕緊滾,還想怎樣?”
“沒啊!”林九娘一臉無辜。
隨即吃力地站起來,“向皇上請安。”
說完,就要下跪。
秦越扯瞭下嘴,“你夠瞭,別得寸進尺。”
徐聿伸手扶住林九娘,沒讓她跪下去,“夫人,皇上說瞭,你不用下跪。”
咳,他夫人的小心眼,得配合。
“不行!不行禮,會掉腦袋。”林九娘慢吞吞的說道,隨後繼續要下跪。
裝,繼續裝,秦越牙酸。
鄙視:
“你是想孤給你打個免跪牌掛在身上,你才收斂,是吧!”
林九娘抬頭,一臉無辜:
“皇上,你怎麼知道?”
秦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