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那麼篤定,倒由不得季斯齊不信瞭。
他扯扯唇角,掩蓋下心裡的情愫,故作輕松地嗐瞭一聲,“我跟她就是幫媽設計禮服的時候認識的,也、也沒幾天,談不上喜歡……”
他聲音越來越小,眼底難掩落寞。
畢竟也是第一次被異性吸引到呢……
時羨再回來的時候,季斯賢已經不在休息區瞭。
她調出錄音,聽完之後,季斯齊眼底帶著幾分迷茫。
他還沉浸在季斯賢剛才的話裡。
明明才過瞭幾分鐘,他看著時羨的眼神卻與之前天差地別。
錄音的內容倒是一點也沒聽進去。
“季律師,這個可以嗎?”
“啊,什麼?”
發覺季斯齊有點心不在焉地,時羨便收瞭手機,解圍道:“我把錄音發給你吧,能用上最好,用不上也沒關系。”
“好。”
季斯齊點瞭點頭。
祝福送到瞭,時羨便想先回去休息,和季夫人道瞭別,季斯齊送她出瞭酒店。
雖是夏季,可到瞭晚上,依舊涼風陣陣。
時羨穿的單薄,白皙細膩的手臂上浮現瞭一層雞皮疙瘩。
她忍不住環起瞭雙臂。
季斯齊瞧見瞭,忙把西裝外套脫掉,搭在瞭她肩膀上。
時羨原想拒絕,衣服卻已經上瞭身。
再脫掉反而惹人誤會,隻好道瞭謝。
二人並排走著,誰也沒有說話。
季斯齊不適應這樣的氣氛,抓瞭抓後腦勺,“我……”
“打官司的事……”
他們同時開口,卻更顯尷尬瞭。
還是時羨彎瞭彎眉眼,“你先說。”
季斯齊耳根紅地似是能滴出血來,“打、打官司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打算、”
話音未盡,忽然一陣強光射到他們所在的地方,讓正說話的二人幾乎下意識地抬起手擋住視線。
時羨忽然覺得自己披著的西裝被人拿瞭下來,不過瞬間,肩上又多瞭另一件帶著餘溫的外套,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暖意之下。
等適應瞭那抹強光,季斯齊放下手來,便瞧見時羨身邊站著一位長身玉立的俊美男子。
他打量瞭那人一番,忽然覺得他和時羨之間的氣質有點神似。
一時晃瞭神,淺笑著問她:“時老師,這是……你哥哥?”
賀嚴在聽到哥哥二字時,俊臉頓時黑如鍋底,下一秒,帶著怒意抬起手,將那件西裝像丟垃圾一樣丟回去,穩穩砸在瞭季斯齊臉上。
他將薄唇彎起一個不知喜怒的弧度,“哥哥?”
那表情似笑非笑,意味深長。
季斯齊被這一波突然襲擊搞懵瞭,他踉蹌兩步接住衣服,取下來不解地望向時羨。
兩道莫名奇妙的目光同時盯著自己,時羨下意識看向那雙如同萬丈深淵的丹鳳眼。
怔瞭一瞬,卻還是點瞭點頭,“是,他、是我哥。”
賀嚴舌尖抵瞭抵頰肉,長臂一撈,把時羨往自己懷裡一帶,緊緊地摟著她,挑眉,“既然這樣,那就趕快跟哥哥回傢吧。”
話落,他不給時羨反應的時間,攬著她就朝車子的方向走。
季斯齊站在酒店門口,看看他們親昵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手裡的西裝外套。
腦子裡頓時閃過一道白光。
那是!
似是為瞭證實自己的猜想是對是錯,他迅速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在屏幕上點瞭幾下。
沒幾秒,一張臉千變萬化。
先是訝異。
再是苦澀。
最後自嘲般笑瞭笑。
原來真是他啊。
他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收瞭手機。
難怪大哥會特意來提醒他。
這麼看著,他們確實般配。
–
時羨隨著賀嚴離開,路上,她好奇地問瞭句:“你怎麼突然來瞭?”
“忙完瞭,特意過來接我妹妹。”
他賭氣似地咬緊瞭妹妹兩個字。
狹長的鳳眸淡淡瞥瞭眼時羨。
替她拉開車門,又很貼心的用手擋住門頂讓她進去,自己緊隨其後。
時羨被噎瞭一下,自知理虧,隻看著窗外風景。
–
回到金域灣。
時羨褪下禮服,去浴室。
裹著頭發出來時,賀嚴已經準備好瞭吹風機在等她。
一時摸不透他的心思。
怔愣間隙,已經被賀嚴扶著肩膀端坐在梳妝臺前。
他調出熱風輕輕撥弄簇簇及腰長發,手法略微粗糙,可見並不常做這種事,卻還是盡力溫柔,三千青絲在他手裡如同稀世珍寶。
指尖順著溫風拂過時羨發根,使她淺淺打瞭個激靈。
時羨正在舒適中沉浸,頭頂忽然傳來漫不經心的詢問:“你怎麼會認識季傢的人?”
時羨享受著暖風,一時沒聽清,“誰?”
“城南季傢。”
賀嚴關上吹風機,房間裡突然安靜下來,他透過鏡子凝著時羨未施粉黛卻依舊精致白皙的面容。
時羨沒反應過來,再一思量,訝道:“你說季斯齊的季,是城南季傢的季?”
姓季的人,她隻認識季斯齊一個。
還是才認識瞭沒幾天。
“你不知道?”
賀嚴手上動作不停。
從妝臺上拿起護發精油倒在手心,撩起發尾,輕輕揉搓。
她還真不知道。
或者說,並沒有往這方面想……
畢竟青州姓季的人何止萬千,同姓而已。
可他那話聽起來,就好像她和季斯齊做朋友有什麼目的一樣。
仿佛脫離瞭賀傢,她就馬不停蹄的巴結季傢。
時羨面色冷瞭幾分,“我交朋友的時候,不做身傢調查。”
賀嚴手指一頓,聽出她有些生氣瞭。
便故作輕松地笑瞭笑,“我知道,隻是好奇而已,你一向不喜歡那種場合,這次卻願意去。”
還那麼重視,打扮的那樣精致。
這句話,賀嚴在心底緩緩道出。
透著股酸勁兒。
時羨抿瞭抿唇。
她確實不喜歡這樣的場合,答應下來,一是季夫人盛情邀約,二是因為,畢竟還要請季斯齊幫自己打官司,不好弗瞭他的面子。
可這場官司關於許慕嘉,她不想讓賀嚴知道。
他知道瞭,估計又要護著她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