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
時純慘白著一張臉,小口小口地呼吸著,“我、我擔心外婆而已。”
“擔心就趕快跟上去!”
時敬川癟瞭癟嘴,“我去辦醫院的手續,你替我在病房守著,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時敬川剛要轉身,時純卻又一把拽住瞭他,小心翼翼地開瞭口,“一定、一定要我守嗎……”
“你說呢?”
時純顯得有些害怕。
可對上時敬川那不容拒絕的眼神,她便知道自己沒有別的選擇。
隻能默默松瞭手。
病房。
時羨從洗手間出來後,賀嚴便遞瞭外套給她,“一會兒我給喬宇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回去休息,外婆這邊,我會找兩個護工過來照顧。”
時羨搖頭,吸瞭吸鼻子。
坐在瞭病床邊的椅子上,不錯眼兒的盯著周老太太。
醫生說48小時之內是最重要的,她不能讓外婆一個人待在這裡。
她要守著。
寸步不離。
“羨羨,你太累瞭。”
賀嚴抬起腕表看瞭看,勸道:“已經凌晨兩點瞭,這樣熬下去不行的。”
說話間,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時羨與賀嚴同時轉頭。
就看見時純走瞭進來,對上兩道目光時,躲閃般地垂瞭頭,繼而不自然地伸手理瞭下鬢角,“爸、爸他去給外婆辦手續瞭。”
時羨沒有做聲。
時純也不敢往前走。
病房裡安靜地連呼吸聲都能聽見。
時純不敢靠近病床,便一步一步挪到瞭病床對面的小沙發旁坐下。
明明開著空調,她卻硬生生出瞭一身冷汗。
嘴唇白的嚇人。
無論是生理還是行為。
她都太反常瞭。
反常到時羨無法忽略。
蹙著眉問瞭句,“你沒事吧?”
聞言,時純忙搖著頭否認,“沒,我、我沒事。”
她這麼說,時羨也沒有再問下去。
她們雖是雙胞胎姐妹,但卻沒有一處是相像的。
從小關系也不親近,並不似尋常姐妹那樣無話不談,多數時間都沉默著,便是說話,時純也總是陰陽怪氣的。
時羨不喜與人起沖突,便隻當做耳旁風,不理她。
約莫過瞭一個小時,時純有些撐不住瞭。
上下眼皮開始打架,迷迷糊糊地歪在沙發上睡著瞭。
不知是冷還是什麼,她睡地極不安穩,環起自己的手臂,瑟瑟發抖。
時羨思慮片刻,還是起身走到櫃子旁,從裡面拿出來一條換洗薄被走過去,輕手輕腳地搭在瞭時純身上。
瞧著她睡地漸漸安穩,自己才返回椅子坐下。
賀嚴攬著時羨的肩膀,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嘆氣,“我傢羨羨心腸軟的很。”
“那怎麼辦呢。”
時羨就勢靠在瞭他懷裡,苦笑,“不管怎麼說,她也是我姐姐啊。”
血濃於水。
許是賀嚴的懷抱太過舒適,讓她安心不少,到瞭後半夜,時羨還是沒撐住,就這麼靠著他睡著瞭。
直到天亮,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灑進病房,時羨睫毛微顫,緩緩睜開瞭雙眼。
“睡醒瞭?”
賀嚴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時羨不動,他也不動。
隻淡笑著問:“腰酸不酸?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得知時羨懷孕後,他查過一些相關資料。
懷孕時孕婦會腰酸腿漲,所以要格外註意睡姿,也要及時為她按摩放松。
原本昨晚見她睡著瞭,想把她挪到另一張傢屬床上好好休息的,但又怕驚醒瞭她,鬧著照顧外婆不肯睡覺。
無奈之下,隻好一隻手扶著她,另一隻手托著她的腰,就這麼堅持到瞭早上。
時羨倒是沒覺得哪裡不舒服,就是坐的久瞭,尾椎有點疼。
搖瞭搖頭,在坐直瞭身子,眸子裡透著點震驚,“我挺好的,你、你就這麼站瞭一夜嗎?”
“也沒有一夜,兩三個小時而已。”
賀嚴替她拂開瞭黏在額角的碎發,盡含溫柔,“我一直替你看著外婆,沒什麼事。”
話音才落,他口袋處突然傳來瞭一陣震動。
賀嚴掏出手機瞥瞭眼,道:“是奶奶打來的,我出去接一下。”
轉身之際,時羨卻拽住瞭他的衣角。
轉眸瞥瞭眼病床上的老太太,囑咐道:“外婆病瞭的事先別告訴奶奶瞭,她知道瞭,肯定要來醫院探望的。”
賀嚴點點頭,開門出去。
隨即劃下接聽鍵,一夜未眠的他聲音聽起來有幾分疲累,“奶奶,有什麼事嗎?”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打電話還能聯系到你。”
賀老太太一張口便陰陽怪氣,“最近忙什麼呢,都多少天沒見到你人瞭?”
賀嚴微微一怔,隨便扯瞭個理由,“忙公司的事啊。”
“別給我打岔,以前公司生死存亡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忙,你說,你小子是不是又去見什麼不該見的人瞭?”
“沒有。”賀嚴無奈扶額,嘆氣道:“公司最近再談一個收購案,等過瞭這陣子就好瞭。”
說罷又補瞭一句,“不止是我,公司裡所有員工幾乎也每天都在加班,我這個做老板的,當然要做表率。”
“我不管什麼表率不表率的,總之你不能再這麼下去瞭!”
賀老太太嘴上雖厲害,可心裡卻沒那麼生氣瞭。
隻要孫子不是因為外面那些鶯鶯燕燕才不回傢,別的都不是大事。
工作嘛,總會忙完的。
她坐在沙發上翻著日歷,壓低瞭聲音說:“明天就是羨羨生日瞭,女孩子嘛,別管多大年紀那都喜歡浪漫的,她又懷著孩子,心裡軟和,你好好給她過個生日,哄哄她,她一高興事兒就過去瞭,夫妻嘛,吵架哪有隔夜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