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傢。
“你說什麼?!”
許煜成聽瞭傅沉的話,不可置信地盯著自傢女兒。
“你、你!”
半晌沒憋出一句話,抬手就要往許慕嘉臉上打巴掌。
見狀,李靜嬋立刻去攔,“老許,老許!有話好好說,孩子這麼大瞭,你怎麼能動不動就動手打人啊!”
“舅舅,你先別生氣,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讓你找嘉嘉興師問罪,是要想個辦法不要讓賀傢把事情鬧大。”
傅沉將他拉的遠瞭些,“一旦鬧大,嘉嘉恐怕免不瞭牢獄之災啊。”
“想辦法?我還能有什麼辦法?她一刀紮在人傢身上,人傢不鬧大,難道還敲鑼打鼓的過來感謝她捅瞭賀嚴一刀嗎?”
許煜成一把甩開傅沉,“賀嚴是賀老太爺親自培養出來的賀氏繼承人啊,她竟然敢去對賀嚴動刀子,誰給她的膽子讓她敢這麼做?”
“要是賀嚴真出什麼事,不說賀老太太,就是賀遠岑都得給她扒層皮!”
說著,他怒氣沖沖走到許慕嘉面前,背著雙手問:
“許慕嘉啊許慕嘉,你是吃瞭熊心豹子膽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許煜成真的是要瘋瞭。
他怎麼會有這麼不省心的女兒?
“為什麼要這麼做?”
許慕嘉微微抬睫,“我為什麼這麼做你們不知道嗎?”
她掃視一圈眾人,冷笑,“一開始,難道不是你們要我想辦法嫁給賀嚴的嗎?不是你想得到賀傢的助力,不是我媽想跟賀傢攀親傢,當賀氏集團繼承人的嶽母好在那一群貴婦面前掙面子嗎?”
“還有你,傅沉!”
剛要開口,就被許慕嘉懟瞭回去,“是你說的,三年的朝夕相處,所以賀嚴愛上瞭那個賤人,那我殺瞭她,我代替她,我也陪阿嚴哥三年,不、我不止陪他三年,十年,三十年,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我永遠都可以陪著他,直到他重新愛上我的那一天!”
荒謬!
她在胡說八道什麼?
傅沉不住地搖頭,“嘉嘉你瘋瞭,你、”
“我就是瘋瞭!”
許慕嘉喊的歇斯底裡。
但又忽然,她平靜下來,抬手碰上自己的臉。
笑著,無所謂的聳肩,“反正我和時羨長得像,隻要她死瞭,我就可以重新回到賀嚴身邊,我就可以變成賀太太,我如願瞭,你們也如願瞭,這有什麼不好嗎?”
許煜成咬牙切齒地指著她,“你們看看,你們看看,她到現在還不知道錯!”
“錯?”
許慕嘉似是聽到瞭什麼笑話一般,竟沒來由的笑瞭起來。
笑的涕泗橫流,笑的發癡發狂。
“是!我是錯瞭!我錯在下手不夠狠,錯在沒能將時羨一擊斃命!”
“你給我住口!”
許煜成厲聲呵斥,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我告訴你,我不管你是瘋瞭還是傻瞭,隻要你活著,隻要你有一口氣,你就給我滾去醫院給賀嚴道歉!”
“憑什麼!”
“你!”
“好瞭老許,既然事情已經出瞭,你罵她,打她,有什麼用?”
李靜嬋冷哼,“要我看,就是他的錯!”
她走到傅沉面前,做瞭精致美甲的手幾乎戳進傅沉的眼睛裡。
恨聲道:“大老遠的特意跑回來找你告狀,我看,他就是想讓你們父女倆反目成仇,他好漁翁得利!”
“你胡說八道什麼?”
許煜成將她從傅沉面前拉開,“人傢小沉那是為瞭嘉嘉才說出來的,那是想救她,他現在不說,那是要等賀嚴把你女兒送進局子再說嗎!”
“我才不信賀嚴真敢把嘉嘉送進監獄!”
李靜嬋撇撇嘴,牽起自傢女兒的右手,“嘉嘉,你跟媽媽上樓。”
許慕嘉沒動。
李靜嬋又使勁兒扯瞭一下,“走啊!”
半拖半拽的,總算把人拉進瞭臥室。
門一闔上,就聽許慕嘉輕飄飄地問瞭句,“你也想勸我去給賀嚴道歉嗎?”
“不。”
李靜嬋搖頭,牽著她走到床邊坐下,“媽隻是想問你,這一刀下去,你真的放下賀嚴瞭嗎?真的打算這一輩子,都不再跟賀嚴見面瞭?”
許慕嘉沒說話。
做都做瞭。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嗎?
李靜嬋卻繼續道:“如果是,那媽沒二話,道不道歉的都無所謂,大不瞭咱們跟賀傢一刀兩斷,但如果你還想留有餘地,想跟賀嚴有以後,就得聽媽的話。”
聞言,許慕嘉眸子微動,“還能有餘地嗎?”
“當然。”
她堅定的點點頭。
溫笑著開口,“這男人啊,永遠都不會跟女人真的生氣,尤其是漂亮女人。
隻不過,有時候需要女人先服個軟,把裡子和面子都給足瞭,讓他有個臺階。
隻要他從這個臺階上下來瞭,以後還會把你當心頭肉,掌中寶。”
說著,李靜嬋將許慕嘉的手握在自己手心,“嘉嘉,你是聰明孩子,應該知道,什麼叫做放長線,釣大魚吧?”
放長線?
釣大魚?
許慕嘉剛剛死去的心忽然活泛瞭起來,顫聲問:“如果給瞭這條魚一刀,他還會咬魚鉤嗎?”
“當然。”
李靜嬋彎瞭彎唇,意味深長的凝著她,“隻要這條魚還活著,他就會咬鉤,不過,你必須要先讓這條魚,信任你。”
瞧許慕嘉似懂非懂的模樣,她忽然就笑瞭,“放心吧,媽讓素姨陪你一起去。”
素姨。
是她媽媽最信任的保姆。
也是她在國外這幾年,一直照顧她的人。
聽瞭李靜嬋的話,許慕嘉覺得有些道理。
兩天後,她便帶著素姨去瞭醫院。
屆時,賀嚴已經醒瞭過來。
聽到推門聲,他將手機從眼前移開,未見人,先聞聲。
“這麼快就來瞭?陳嫂準備瞭什麼好、”
話音在看到門口所站之人時戛然而止。
冷臉不過是瞬息之間的事,“怎麼是你?”
許慕嘉低著頭,雙手緊緊抓住衣角,“阿、阿嚴哥……”
“滾。”
賀嚴肅然吐出一個字。
多餘的,一句話也不想和她說。
許慕嘉吸吸鼻子,不住地搖頭,“阿嚴哥你別這樣,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聽我跟你解釋啊。”
“有什麼話,留著跟警察說吧。”
他聲音冷的像地窖裡的冰。
臘月裡的雪。
幾乎將人凝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