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手機鈴聲時,時羨正準備躺下休息。
她剛要起身,就被方書瑤攔瞭一下,“我幫你去拿。”
說著,人已經走到瞭矮沙發旁。
瞥瞭眼來電顯示,將手機遞給瞭時羨。
可時羨卻在看到屏幕的那一瞬,眸色漸漸黯淡。
“怎麼瞭?”
方書瑤好奇。
時羨搖頭。
劃下接聽,還沒來得及將手機置於耳邊,裡面便傳來一道咆哮般的嗓音。
“嫂子,嫂子救命啊,快快快,你快來隨便,賀兒已經喝的不省人事瞭!”
饒是不開免提,室內的兩人也聽的一清二楚。
這聲音太有標志性瞭。
方書瑤臉色當即冷瞭下來。
正想說什麼,時羨就不咸不淡地開瞭口,“那麻煩你們把他送回去吧。”
“不不不,嫂子,這得你來啊,我知道你們肯定是吵架瞭,但一夜夫妻百日恩,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金域灣會有人照顧他。”
“不是,嫂子,我求你瞭,那個、啊!”
一聲刺耳的尖叫傳來,沈宴星語調又急瞭幾分,“嫂子,你快過來吧,賀兒他受傷瞭,他真受傷瞭!你要是不管他得死在這兒啊!”
時羨抿瞭抿唇,還未開口,手機就被人奪瞭過去。
朝著聽筒就吼,“這渣男他愛死哪兒死哪兒!死瞭就打火葬場電話,我們這兒又不管埋!”
啪——
電話被人惡狠狠地掐斷。
沈宴星一愣一愣的。
盯著早已暗下來的屏幕看瞭好一會兒。
剛才那聲音,聽起來怎麼有點兒熟悉呢。
就好像……
忽然,一聲痛吟傳出,將沈宴星的思緒從九霄雲外拉瞭回來。
著急忙慌的把手機塞進口袋,迅速跑瞭過去。
緊聲問:“阿沉哥,賀兒怎麼樣啊?”
傅沉費力的扶著賀嚴,無奈嘆氣,“全紮身上瞭。”
聞言,沈宴星忽覺後背一涼。
垂眸看去,果然發現剛才還玻璃渣滿佈的地面此刻已經幹凈如初……
好傢夥,這回真成‘渣男’瞭……
他扶瞭扶額,略顯疲憊,“快快快,送醫院,送醫院。”
說著,彎下腰,與傅沉合力將人扛瞭起來。
一路疾馳,沈宴星將賀嚴送進瞭急診。
又讓傅沉陪半醉不醒的辜景銘在急診等著,自己去給賀嚴掛號繳費。
剛到收費口,就聽見有人喊瞭聲自己的名字。
轉過頭,瞧見兩位穿白大褂的醫生朝自己這邊過來。
走近瞭,他才哦瞭一聲,“是蓁蓁啊。”
賀蓁點頭,“宴星哥,你怎麼在醫院啊,哪兒不舒服嗎?”
“不是我。”
沈宴星擺擺手,“我送你哥來的。”
“我哥?”
賀蓁眸色一驚,心口一下緊張起來,連聲問:“我哥他怎麼瞭?怎麼進醫院瞭?”
“別著急別著急,他隻是喝醉瞭,沒留神,就受瞭點傷。”
賀蓁並未因為他這句話兒放下心,急慌慌地問:“那、那他現在在哪兒啊?”
“急診。”
沈宴星如實回答。
賀蓁心中瞭然,剛要拔腿,卻忽然意識到與自己同行的還有一人。
腳步一頓,扭過頭,很是抱歉地凝著他,“師兄,我恐怕不能跟你去找副院長瞭,那個,我、”
“我知道。”
溫子安很是善解人意的點點頭,“快去看看吧,別耽誤事兒,副院長那邊我自己去就好瞭。”
“謝謝師兄。”
說罷,賀蓁直奔急診。
目送她離開,溫子安才緩緩轉身。
沒走幾步,又忽然回過頭去,眸光不自覺深邃兩分。
默瞭默,抬腳跟上。
賀蓁一路狂奔,趕到治療室的時候,醫生正在給賀嚴處理傷口。
筆挺的西裝已被褪下,上半身未著寸縷,露出精壯緊實的脊背線條。
可眼下卻沒人欣賞賀嚴那近乎完美的身材,兩個醫生都在聚精會神地替他拔出紮在身上的玻璃碎片。
密密麻麻的,每拔一片,都帶出幾粒血珠。
見賀蓁進來,醫生先是打瞭招呼,隨後道:“病人沒有傷到筋骨,隻是有些傷口深,需要進行縫合手術。
不過賀大夫,你還是要勸勸你哥,讓他以後少量飲酒,過量就會變成酗酒,酗酒傷身啊。”
“酗酒?”
賀蓁驚訝不已,“我哥不酗酒啊,他連應酬都很少喝醉的!”
醫生笑笑,“我隻是實話實說,不過我們已經給他註射瞭葡萄糖解酒,很快就能清醒,等他清醒瞭,你可以問問他。”
問他嗎……
賀蓁噙著擔憂看瞭眼昏迷不醒的賀嚴。
說實話,雖說他們是親兄妹,可她卻不敢說自己瞭解賀嚴。
他有心事,從來都不會拿回傢裡說,甚至不會表露在臉上。
問他,他又怎麼會跟自己說……
正想著,護士已經準備好瞭縫合傷口的東西。
醫生對賀蓁做瞭個請的姿勢,示意她可以去外面等。
闔上治療室的門,賀蓁瞥到瞭坐在椅子上的傅沉和辜景銘。
抿抿唇,走過去,輕喚瞭聲,“景銘哥,傅沉哥。”
傅沉微微頷首,“你哥怎麼樣?”
“不太好。”
賀蓁輕嘆一聲,“傷的倒是不太嚴重,隻是醫生說他在酗酒……”
她抬起頭,目光在二人臉上掃過,擰眉問:“傅沉哥,我哥為什麼會酗酒啊?”
傅沉搖搖頭,瞥瞭眼正在打點滴解酒的辜景銘。
賀蓁瞬間瞭然,俯下身問:“景銘哥,我哥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兒瞭?”
辜景銘沒做聲,眉心緊緊鎖著。
賀蓁與傅沉互視一眼,想瞭想,又道:“景銘哥,我哥從來不會酗酒的,他這麼做,肯定是遇到什麼特別特別糟心的事瞭,我是他親妹妹,你如果知道的話,能不能告訴我?”
辜景銘抬瞭抬眼睫。
似是在考量什麼。
片刻,他動瞭動唇瓣,正要開口,餘光卻瞥見瞭身邊的傅沉。
默瞭默,又閉瞭嘴。
“咳。”
見狀,傅沉清瞭清嗓子,“那個,阿星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我去找找他。”
說罷,他又囑咐賀蓁盯著點兒辜景銘的點滴,這才轉身離去。
瞧著他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賀蓁才再次催促辜景銘。
他沉著臉,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清楚瞭,賀蓁驚訝的半晌沒發出聲音。
聽瞭半天,合著全是她哥沒長嘴惹的禍!
不行。
她斷然不能看著哥哥嫂子因為這件事就鬧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