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嚴,你、”
傅沉將一切都看在眼裡,才剛張口說瞭一句,賀嚴扭頭就走。
腳步生風,所經之處,彌漫著散不去的怒意。
上車時,把車門甩的砰砰作響。
連司機都心疼瞭,一個勁兒的指責他們不知道愛惜。
傅沉趕忙道歉,可賀嚴卻跟沒聽見一樣,靠在後座,眸光冷沉。
一想到剛才那個場面,想到蘇知言懷裡的那個小崽子叫他爹地。
心裡就跟同時加瞭十輛大炮一樣,轟地他整個人都要炸瞭。
怪不得無論自己怎麼問她,她都不肯承認自己是時羨。
怪不得蘇傢父子會那麼幫她。
至幸,蘇老師……
好一個蘇老師!
起初他還奇怪,時羨為什麼改姓會改成蘇姓。
沒想到是學瞭那些舊社會的糟粕,冠的夫姓啊!
那這些年她在國外,一定過的很好吧?
不但事業上混的風生水起,竟然還跟蘇知言有瞭孩子!
等等……
自己和時羨並沒有離婚,那她是怎麼跟蘇知言在一起的?
難不成沒有領證,她就這麼把孩子給人傢生出來瞭?
好,好的很!
他賀嚴的女人,竟然不遠千裡去跟別的男人鬼混!
賀嚴越想越氣,一拳打在副駕駛的座椅上,連車子都跟著晃瞭幾晃!
司機徹底崩潰瞭,他隻是拉個活兒,沒必要連車都搭進去吧?
幾經提醒無果,恨不得靠邊兒把兩個人給趕下去。
還是傅沉好說歹說,幾乎將姿態放到最低,又加瞭錢,才讓人傢司機把他們送到機場,跟季晴喬宇匯合。
另一邊。
蘇知言將蘇聿瀟送到幼兒園,之後載著時羨到瞭公司。
一路無言。
到地下車庫後,時羨再次給蘇知言道瞭歉,“對不起啊哥,我也不知道今天九九為什麼會突然那樣叫你……可能是這孩子又在搞什麼惡作劇,他淘的很,有時候我真的忍不住想揍他。”
“沒關系,舅父舅父,我這個舅舅又是看著他長大的,也能算是半個父親瞭吧?”
蘇知言笑睨瞭她一眼,找瞭個車位停車,“更何況,九九在同齡人中已經算是很聽話的瞭,又機靈懂事,可他再懂事,也不過是個五歲的孩子,要求不能太苛刻。”
“那也不能讓他由著性子胡鬧啊……”
時羨隨他一起扣開安全帶,下瞭車。
按說平時自己是不用坐班的,隻是今天是安渝第一天上班,她身為主設,得去看看。
蘇千霆臨時有約,但安渝畢竟是祁老師的學生,不好怠慢,就讓蘇知言替他去。
對於公司,蘇知言並不熟悉,時羨便沒帶他走員工電梯,直接用的董事長專屬電梯。
其實蘇千霆在她入職時就給過她IC卡,隻是公司裡的人不知道她和蘇千霆的關系。
為免閑言碎語,她平時也不用。
蘇知言不知這些,隻與她並排站著。
看著電梯一層層升高,沉吟片刻,打破瞭沉寂。
“其實以九九的性格,他應該是不會胡亂說的。”
他微微偏頭,“你有沒有想過,他今天會這麼叫我……其實是希望自己能有一個完整的傢庭?”
時羨一怔,睫毛微顫,臉上劃過一抹不自然。
卻又很快掩飾瞭過去,笑道:“可我們傢挺完整的啊。”
她掰著手指頭數,“你看,九九有疼他的外公,有寵他的舅舅,還有陪他玩兒的姐、”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些。”
蘇知言嘆瞭一聲,抿抿唇角,“其實爸很早之前就跟我提過一嘴,不過當時,九九才一兩歲,你也還在祁老師身邊進修,再加上你和他……”
他頓瞭頓,沒把那話說透,眼睫微抬,“但現在九九很快要上小學瞭,你是不是也該為自己打算一下,試著接觸接觸其他人?我和爸,也都希望你能有個好歸宿。”
被他拆穿瞭心思,時羨便也不再裝傻。
深呼吸瞭下,眼底劃過一抹苦澀,反問道:“哥,你告訴我,什麼才是好歸宿?”
見蘇知言不說話,她彎瞭彎唇,“容貌上乘,人品貴重,懂得上進,傢庭富足,都是找歸宿的必要條件,可這些我都得到過,你覺得,那是我的好歸宿嗎?”
“所以你這些年一直一個人,還是因為放不下他?”
時羨笑瞭,搖搖頭。
指指掛在脖子上的細繩,“是因為放不下它。”
蘇知言目光隨著她指的方向落在懸空著的工牌上。
叮地一聲,電梯門開瞭。
時羨抬腳邁瞭出去。
一到工作時間,她便像換瞭人,光芒四射。
扭頭玩笑,“我有才也有錢,不需要他們,照樣能給自己和九九一個最好的歸宿。”
瞧她底氣十足的模樣,蘇知言也笑,“是啊,爸還等著你繼承他的衣缽呢。”
……
十幾個小時。
終於飛到瞭熟悉的領土上。
這一路,可把喬宇給憋壞瞭。
賀嚴那張臉比紫茄子還要難看,導致他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就差找空乘要氧氣面罩吸氧瞭。
在別人眼裡,他生氣的莫名其妙,季晴想問問原因,卻被傅沉阻攔住瞭。
回到公司,賀嚴忽然化身工作機器,加班到十一點,直奔隨便。
傅沉不放心,也跟瞭過去。
事實證明,他做得對。
走廊裡,碰到瞭殺青過後宴請全劇組過來消遣的沈宴星。
一見兄弟來瞭,他立刻找個理由溜瞭出來。
剛進專屬包間,濃重的酒味兒撲面而來。
他嗯瞭一聲,目光落在沙發上的兩個人身上。
一個不斷倒酒,喝酒。
另一個,坐在沙發上,不攔不陪,不言不語,雙臂環起,跟個兵馬俑似的守著。
“什麼情況啊?”
沈宴星歪到賀嚴身邊,挑眉,“我這有傢有室的過來溜達也就算瞭,你現在單身漢一個,買什麼醉啊?”
賀嚴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鳳眸似是蒙上瞭一層水霧,略顯迷離。
他凝著沈宴星,氣息微喘,修長的手指指著自己頭頂。
“看到瞭嗎?”
“什麼?”
“帽子……”
“啥?”
沈宴星沒聽清。
剛要再問一遍,就見賀嚴長臂一揮,將案幾上的酒瓶酒杯一掃而落,噼裡啪啦摔瞭一地,玻璃四濺!
他搖搖晃晃地起身,使勁兒戳著自己腦袋,聲帶幾乎割裂,“老子他媽帶瞭一頂綠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