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也得找得到你啊。”
時羨笑的無奈,“別我們一傢團聚,你又跑到外地出現場瞭。”
蘇知言信誓旦旦的說不會。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時羨竟真的一語成讖。
蘇千霆來的時候,蘇知言果然又被派出去瞭。
接機的時候,隻有她和蘇聿瀟兩個人。
一見女兒和外孫,蘇千霆高興的像是一下年輕瞭十幾歲。
蘇聿瀟也是個討人疼的,抱著自傢外公就啵瞭一口,逗得蘇千霆合不攏嘴。
笑著笑著,唇角漸漸平瞭下來,“就是差瞭你哥,要是他也在,咱們一傢就能團聚瞭。”
“就是,我都已經幾個月沒見著我爸瞭呢。”
蘇樂挽上蘇千霆的手臂,湊過去邊走邊嘟囔,“爺爺,等我爸回來,你可要好好罵他兩句,怎麼能隻顧工作不顧傢人嘛。”
“你爸可是人民警察,我不敢罵。”
蘇千霆故作害怕地抖瞭兩下肩膀,玩笑一句,復又轉過頭,“羨羨,設計展你準備的怎麼樣?有沒有把握,要不要......”
“不要!”
不等他把話說完,時羨便明白瞭他的意思。
含瞭點撒嬌的意味將他打斷,“爸,你說過的,不插手我工作的事。”
“我不是要插手,是怕你太累瞭。”
“我不累。”
她笑著搖頭,“對瞭,我已經定好餐廳瞭,我們先回傢,然後再去吃飯,好嗎?”
“不忙。”
蘇千霆停下腳步,微微抿唇,“我想......先去看看你母親。”
話一出口,他雙眼便蒙上瞭薄薄的水霧。
五年瞭,從和女兒相認,他一直都沒有勇氣提出這個要求。
這次回來,他不想留遺憾。
時羨並沒拒絕,叫瞭車先將幾個孩子送到傢裡,而她則開車載著蘇千霆去瞭墓園。
周老太太去世之後,時羨將他們一傢三口葬在瞭一起。
蘇千霆先是給兩位老人傢磕瞭頭,之後,將目光落在瞭另外一方小一點的墓碑上。
伸出手,一遍遍的撫摸上面所刻的名字。
二十多年來,兩人一面也沒有見過。
卻不想再見時,當年風華絕代的周傢千金隻剩一張黑白照片,和一方冰涼堅硬的石碑。
他沒有落一滴淚,可看起來卻是那樣悲傷,孤寂,落寞。
——
半月後,賀氏集團。
喬宇準備好開會需要用到的資料後,隨賀嚴一同前往會議室。
入內時,公司的中高層已經盡數落座。
走到主位,賀嚴掃瞭一眼眾人,卻發現有兩個位置空著。
微微後仰,低聲問瞭句,“季總和傅總怎麼沒來?”
喬宇一怔,忙道:“他們昨晚已經去宛城瞭呀。”
“去宛城?”
“是啊,華影的設計展明天舉辦,她和傅總也在受邀之列,季總說,她已經跟您請過假瞭。”
喬宇微微一怔,訝道:“您不知道?”
賀嚴沒回答,略一思忖,擰眉問:“華影,就是蔣寒笙主辦的那個展?”
喬宇點頭。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不,是季總監說、誒!總裁!”
喬宇話沒說完,賀嚴已經推開椅子起身,栽眾人驚詫的目光下大步離開。
“喬特助,賀總這怎麼瞭,他去哪兒啊?”
離門最近的那位高層拉住要去追他的喬宇,一頭霧水。
“我、我,那個.......”
喬宇支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重嘆一聲,撥開那人的手,沖刺似的跑瞭出去。
可終究還是晚瞭一步,他追到門口時,隻看到賀嚴飛快駛離的汽車車尾。
從青州到宛城,六百多公裡。
賀嚴到的時候,天已經微微擦黑瞭。
一下高速,他便給傅沉打瞭電話。
得知他們所有參展的設計師都被主辦方安排瞭同一傢酒店時,直接要瞭地址。
而正在為設計展做最後準備的季晴一聽賀嚴來瞭,登時丟下手裡的資料。
訝然不已,“賀嚴怎麼會知道?”
“是你?”
她倏然起身,蹙眉凝著傅沉,“是你跟他說的?”
傅沉搖頭。
“那他現在過來幹什麼?找我們嗎?來看展嗎?”
季晴慌亂極瞭。
這件事,她是故意瞞著賀嚴的。
可現在賀嚴知道瞭,她該怎麼交代?
“應該不是。”
傅沉無聲輕嘆,意味深長的開瞭口,“你別忘瞭,來參展的設計師,不是隻有我們兩個。”
季晴神色一怔,剎那間,如醍醐灌頂,“時羨?!”
與此同時,酒店另外一間房門被人從外面敲響。
時羨正要往外拿睡袍的手微微一頓,狐疑地朝門口看瞭一眼。
她沒有叫客房服務,莫非是蘇樂他們?
放下東西,她過去開門。
“你、”
看清來人,那雙純中藏媚的桃花眼裡霎時劃過一抹驚訝,“你怎麼過來瞭?”
“你騙著我,是怕我因為蔣寒笙的原因會阻止你?”
賀嚴松松垮垮地倚門斜站,不似以往那般直挺,有些含肩駝背。
才見面,便是一道質問。
一周前,是她跟自己說蘇千霆來瞭,讓他這段時間都不要再出現在天城碧。
免得被蘇千霆撞見瞭,會尷尬。
那是她回來之後第一次主動給自己打電話沒有發脾氣。
他一下就卸下瞭所有防備,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甚至覺得他們之間,終於有瞭些緩和。
為瞭不給她添麻煩,不給她壓力,自己真的一周沒有出現。
可沒想到,她做的一切,竟然都是在防他……
“羨羨,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人嗎?你的阻礙,你的絆腳石?”
心思被拆穿,時羨也不再與他斡旋。
淡聲直言,“賀嚴,這個設計展對雲恒很重要。”
“所以呢?”
“所以我不能出任何差錯。”
她臉上沒有絲毫波瀾。
看著賀嚴,就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好。”
賀嚴薄唇輕啟,緩緩吐出一個字。
原以為他是答應瞭,可時羨等瞭很久,卻不見他有要離開的意思。
忍不住問瞭句:“你還不走?”
“走?”
賀嚴略顯苦澀的勾瞭勾唇,“你是來參加設計展的,我也是,你代表雲恒,而我,代表賀氏。”
“還有傅沉和季晴,也在華影受邀之列。”
時羨驚道:“季晴也來瞭?”
他點頭,“羨羨,這次,我們恐怕要變成競爭對手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