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希剛進房間沒多久,就聽見敲門聲。
她走去開瞭門。
以為是白小丸,卻沒想到是莫北洛。
她有些緊張,“有什麼事嗎?”
莫北洛眸光炙熱,語氣溫柔:“我房間就在你隔壁,有事可以來找我。”
她能有什麼事?
凌希無奈抿唇,白小丸可真的會安排,是故意把她的客房安排在莫北洛房間隔壁的吧?
基於禮貌,凌希點頭應聲:“好。”
說完,凌希準備關門。
莫北洛一把撐住門板,略顯緊張地望著她。
凌希疑惑:“還有什麼事嗎?”
莫北洛緩緩收回手,喉結上下滾動,嗓音沙啞磁性:“你……要住幾天?”
凌希心裡有些難過,但還是雲淡風輕地問:“你不願意我住這裡?”
莫北洛慌忙解釋:“不是,我沒這個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你要來鳳城幾天。”
凌希:“小丸的婚禮結束,我會離開莫傢。不過我下個月還有一場書友見面會,等工作完結後,就會離開鳳城。”
莫北洛緩緩握拳,呼吸有些繚亂,“下個月幾號?”
“5號。”
“小丸婚禮結束之後,你不用急著走,就住這吧。”莫北洛緩緩握拳,氣息非常緊張,“你住我傢的事情,就不要跟你母親說瞭,免得她擔心你。”
男人的話又勾起瞭凌希的傷心之事。
她住前男友傢,母親若在世,也沒什麼值得擔心的,這話聽來有些奇怪。
凌希沒回答,隻是點點頭答應下來。
莫北洛凝望著她,欲言又止,千言萬語想要說,此刻卻緊張得憋不出任何一個字。
凌希見他沒什麼話說瞭,便關門,“晚安。”
他也不情不願地說瞭一句:“晚安。”
門關上的瞬間,他還想要推開。
手已經貼到門板上瞭,卻再找不到理由去推開。
他猛地握拳,緩緩收回手,轉身走到隔壁房間。
他進去,關門,走到大床上,往後一倒,躺在瞭上面。
他凝望著天花板,心亂如麻,腦海裡全是凌希的身影。
以前談戀愛的時候,都不曾這麼靠近地住在一起。
如今分手瞭,卻還能同住一個屋簷下,隻是相隔一道墻佈的距離。
這種距離在他心裡產生瞭不可思議的悸動感。
魂牽夢繞的女孩就住隔壁,他的心情根本無法平靜。
這一晚上,他都平靜不下來。
睡覺的時候,更是輾轉難眠,直到天明。
翌日清晨。
凌希醒來,洗漱打扮之後,穿著一條素色的長款連衣裙,拿著手機,背著小掛包從房間裡出來。
她下瞭樓,在客廳裡見到瞭莫北洛。
男人聽到她下樓的腳步聲,轉身看她。
凌希不敢與他有過多的視線接觸,溫聲打招呼:“早。”
“早。”莫北洛站起來,看她打扮得很好看,還背瞭個小掛包,“你要出去嗎?”
凌希溫柔應聲:“嗯,出去逛逛。”
莫北洛指著飯廳:“要不,先去吃早餐。”
他特意在等凌希起來,一起吃早餐的。
“不用瞭,我不餓。”凌希委婉拒絕,解釋道:“我已經跟小丸發信息說過,今天會出去遊玩一天,不回來吃飯瞭,不用給我準備。”
莫北洛抿著唇頓瞭幾秒,緊張地吞吞口水,“我今天休息,要不我當你的司機吧,這樣方便你到處去玩。”
凌希再次搖頭:“不用瞭,謝謝。”
女孩的聲音很溫柔,可表現的態度卻十分淡漠。
當初分手的是他,他現在更加沒有理由接近她瞭。
明知道不可為,明知道沒結果,他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拼命地想要靠近她,想要對她好。
凌希感覺氣氛有些壓抑,連忙轉移話題,“叔叔阿姨呢?”
莫北洛連忙回話:“我爸媽送幾個孫子孫女去上課瞭。”
“哦。”凌希抿唇淺笑,客氣地頷首道別:“那我出去瞭。”
說完,她轉身離開。
莫北洛心煩意亂地在客廳裡來回踱步,實在沒忍住,沖出傢門,追上瞭凌希。
凌希走在別墅前面的大道上,突然有人從她背後沖過來,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拉著她轉過瞭身。
她被嚇得一怔,愕然望著對方。
看清是莫北洛時,心情莫名的緊張,疑惑地問:“還有事嗎?”
“不吃早餐,對胃不好。”莫北洛呼吸有些急促。
凌希,“我等會餓瞭,會在外面隨便吃點。”
莫北洛,“我今天休息,也想出去散散心,不如一起吧。”
這是他這一年來,第一次休假。
也是早上臨時決定的。
以前,他拼命地工作,不讓自己有停歇的時間。隻要工作夠繁忙,他就沒時間去想她瞭。
不想她,就不會心痛,不會難過。
他能克制著自己的愛,狠心離開她,狠心不去想她,不去打聽關於她的一切。
可當她就在自己身邊時,他無法克制自己不去靠近。
心魔,終究還是會因為親近的距離而變得瘋狂。
凌希心情復雜地望瞭他好片刻,有種說不上來的難受感在胸口翻滾,讓她胸悶氣短,無力生氣。
她有氣無力地再次拒絕,語氣軟綿綿,“真的不合適,恕我不能跟你一起結伴同行。”
說完,她轉身,邁開大步繼續往前走。
莫北洛鍥而不舍地追上,拉住她的手臂,語氣有些著急,脫口而出一句,“希希……”
隻是聽到他再次這麼親密地喊她希希。
凌希徹底繃不住瞭。
她猛地轉身,甩掉莫北洛的手,心揪著一陣陣疼痛,眼眶濕透瞭,氣惱地開口,“莫北洛,請你不要這樣,我們已經分手瞭,不要喊我希希,也不要纏著我。”
莫北洛一頓,神色緊張,愧疚的眸光在眼底泛濫成災,滿眼都是溫情脈脈的依戀。
他眼睛裡炙熱的光芒,是掩蓋不住的。
凌希能看得懂,可她隻覺得悲傷,本來心情就不好,被他這樣一搞,更是難過得想哭。
她隱忍著,一字一句怒問,“能不能做一個合格的前任?就當對方死瞭行不行?”
莫北洛胸口悶痛,緩緩垂下眼眸深呼吸。
凌希淚眼朦朧地怒斥,“當初分手的時候,不是說沒感覺瞭嗎?沒有談下去的欲望,也沒有結婚沖動,才分手的。”
“一年不見,距離產生美,我又讓你有點感覺瞭嗎?這一次,你的新鮮感又能維持幾天?”
“是一天?還是一周?或者是一個月?”
凌希一字一句嘲諷,感覺自己也要瘋瞭。
她痛得快要窒息,抬手抹掉眼簾那些不該有的淚珠,堅強地忍著,說完這些話之後,轉身大步離開。
這一次,莫北洛沒有再追。
因為凌希的話,他的理智全抽回。
沒有結果的未來,的確不應該再糾纏她瞭。
即使再難受,再牽掛她,再想靠近她,也得忍著。
他們之間,終究過不瞭她母親那一關,何必打擾她呢?
望著凌希離開的背影,他眼眶泛紅瞭。
原來,壓抑愛意,比失去更加痛苦百倍。
接下來的幾天。
莫北洛如常上下班,凌希是刻意避開他,他在傢的時候,盡量躲著他。
輕霧和莫南澤都忙著婚禮籌辦的事情,偶爾會拉上凌希一同去看,去挑選。
輕霧依然想要凌希做伴娘。
凌希還是當初那句話,她不合適。
輕霧便沒再強人所難。
婚禮前兩天。
輕霧需要回到娘傢待嫁。
而莫傢這邊,也是熱鬧非凡,給傢裡裝飾婚宴的喜慶。
凌希和幾位嫂嫂一同幫忙,打氣球,貼喜紙,弄插花,擺物件,忙得不亦樂乎。
跟幾位嫂嫂熟悉瞭以後。
不知情的嫂嫂們,總是拿她和莫北洛來開玩笑。
“凌希啊,我們傢老四還沒老婆呢,如果不嫌棄,不如考慮考慮他吧。他人挺好的,長得好看又帥氣,人還溫柔。”
“對啊,咱們做妯娌吧。你嫁老四,真的不虧。他的職業收入雖然不高,可他不動產多,有企業股份,也有投資,每年收入可不少的。”
“凌希,你跟老四認識這麼久,難道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凌希總是笑而不語。
嫂嫂們問,她就說:“不想,沒感覺。”
一句話就搪塞過去瞭。
按照他們這裡的風俗。
結婚當天,新郎新娘要吃糖果子。
這種糖果子要用蓮子做成果糖。
何冬雪親自下廚為兒子兒媳做糖蓮子。
凌希好奇做法,也想要學一學,就到廚房幫忙。
何冬雪很耐心教她。
從煮蓮子,再到煮糖水,一步一步地手把手教著。
凌希也很耐心地學。
正當兩人都忙碌著。
何冬雪的手機響瞭,她一手拿滾燙的糖水,一手拿起手機看著來電顯示。
一轉身,直接撞到凌希身上。
“啊!”凌希被燙到手背,急忙彈開。
何冬雪反應過來時,手機一扔,手中的小半鍋糖水也急忙放下來。
“對不起,凌希,你沒事吧?”何冬雪慌亂不已,內疚地捉起她被燙紅的手。
凌希忍著痛,擠著微笑,“沒事,阿姨,我沒事,一點點……”
她話還沒說完,一道身影沖瞭進來,直接把何冬雪擠開,緊張地握住凌希的手,滿眼心疼。
凌希還沒反應過來,見到莫北洛暗沉憂慮的神色,緊張地抽瞭抽手。
可男人握得很緊,更不抽不出來。
下一秒,不等她反應,莫北洛拉著她來到水龍頭前面,開瞭涼水,往她手背上淋。
他一句話也不說,臉色異常的沉。
何冬雪有些愧疚,連忙解釋:“都是阿姨不好,自顧自看手機,沒註意到你。”
凌希感覺男人貼得她身側太近,握著她的手腕,動作過於親密,她很抗拒地想掙脫,可動作幅度不能太大,邊抽著手,邊安慰何冬雪說:“阿姨,你別自責,我真的沒事。”
莫北洛見她一直想要抽出手,不悅地低聲命令:“你別動,手都快燙熟瞭,還說沒事?”
何冬雪更是內疚,“北洛,你等回送凌希去醫院看看。”
凌希不悅地皺眉,側頭望著他:“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隨後,又柔聲細語跟何冬雪說:“阿姨,我真的沒事,沖一下水,就好瞭。”
何冬雪歉意滿滿。
她出去,讓傭人阿姨進來清理地上的糖水。
水龍頭前面,凌希感覺自己的後背快要貼到男人的胸膛瞭,呼吸有些亂。
她的手腕被男人溫熱的手掌摸著,像電流似的,從皮膚蔓延到四肢百骸,雙腿都有些發軟。
“我自己來就可以,你能不能放開我?”凌希小聲嘀咕。
莫北洛的心臟也快受不住瞭,她的發絲透著一陣陣清香,讓他心猿意馬的,無法平靜。
他緩緩松開凌希的手腕,叮囑道:“再沖十分鐘,等會我帶你去醫院。”
凌希無奈道:“真不用,我以前經常被燙傷,這種程度不用去醫院,塗點燙傷膏就行。”
這話,讓莫北洛更加心疼。
他轉身出去,在客廳的藥箱裡找出燙傷膏。
他拿著燙傷膏進來。
沖瞭很久的涼水,凌希感覺手背不那麼痛瞭,就關掉水龍頭。
她剛轉身,手就被莫北洛握住,一條幹凈的白色毛巾輕輕包著她的手。
“我自己來……”凌希抗拒他的觸碰,還想拒絕。
莫北洛不由的她,給她輕輕擦幹手上的水跡,拉著她的手腕,走到中島櫃旁邊的椅子坐下,擰開燙傷膏,用手指輕輕抹出一些。
他握著凌希白嫩嫩的手,看著被燙紅的地方,溫柔又小心翼翼地塗抹。
傭人在旁邊偷偷看著,忍不住露出一臉姨母笑。
凌希很是尷尬,可又抽不出自己的手,望著男人剛毅俊逸的臉,心裡莫名地悸動。
像藏著一隻脫兔,砰砰砰地跳著。
他的動作很溫柔,眼裡滿是心疼的光芒,憂慮不安的神色,比她更緊張她這隻手。
塗完藥之後,莫北洛緩緩擰上蓋子,細聲細氣交代,“別弄瞭,廚房的事情讓傭人來幹吧,這傷要多塗幾遍藥膏。”
凌希垂下眼眸,看著自己燙紅的手,小聲嘀咕,“我想跟阿姨學做蓮子糖果。”
莫北洛有些無奈,溫柔地小聲問:“那是要結婚的人吃的。小丸都不做,你又不結婚,學來幹什麼?”
換作以前,以凌希的性格,肯定懟他。
可如今,她已經沒那心思。
隻覺得,她的確沒資格做。
畢竟,她老傢那邊沒這種風俗,而她又不嫁鳳城人,更不嫁莫北洛。
“謝謝。”凌希情緒低落地道謝,站起來,轉身離開廚房。
莫北洛看著凌希的背影,心情變得沉重。
如今的凌希,總感覺少瞭點活力,像一夜長大的孩子,變得深沉嫻靜,鬱鬱寡歡。
這一年,她到底怎麼過的,為什麼她即使是在笑的時候,已經看不出快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