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幾人在龍泉山莊睡下。
大半夜,木離聽見山莊裡傳來打鬥聲,不過很快就平息下去瞭。
第二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木離便向柳無生詢問昨夜的動靜。
“盟主不必擔心,是一個高級巔峰的武者,鬼鬼祟祟地潛入山莊,被我打瞭扔出去瞭。”柳無生不置可否地說道。
“可能是嚴傢的人。”木清然說道,“上次你打傷的嚴寬是嚴傢代傢主的兒子,估計是派人試探來瞭。”
“柳長老,以後不管是誰,沒有通報同意都不放進來,至於什麼木傢嚴傢的人,不用問,直接轟出去,要是敢強闖,直接打殘丟出去。”木離平靜地說道。
柳無生點頭稱是。
木清然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來,隻是面色復雜。
吃完早飯後,柳無生堂堂一個龍山柳傢傢主,居然拿瞭一把大鉗子,跑到龍泉山莊門口有一搭沒一搭地剪起樹枝來,時不時地瞧一眼外面。
龍泉山莊很安靜,早上有袁傢的老傢主帶著袁文袁武兩兄弟上門來,提著禮物,說是想要拜訪無極先生,被柳無生眉頭一豎喝瞭出去。
三人一看柳無生不是善茬,隻能嘆瞭口氣回頭走瞭。
直到中午時分,又有一個老頭子倒背著雙手,從山下走上來,步伐穩健,到瞭山莊門口停也不停,邁步就往裡面走。
“朋友,進龍泉山莊是要通報的。”柳無生皺起眉頭,語氣不善地說道。
“通報?”那老頭打量瞭一眼柳無生,也皺起瞭眉頭。
“這龍泉山莊這麼多年來我來去自如,倒從未有人敢讓我等候通報的,你是新來的嗎?”老頭質問道。
“你管我是不是新來的,不等通報就不能進去。”柳無生冷著臉說道。
“那你倒是攔我試試。”老頭笑瞭,不管不顧地往裡面走。
“哼!”柳無生冷哼一聲,直接就一掌打瞭過去。
老頭有些意外,見他威勢逼人,面色一變,也是一掌對瞭上來。
一掌之後,老頭咳嗽一聲,半分未退,柳無生則是蹬蹬蹬退出幾步。
“武尊……”老頭露出詫異的神色。
“高級武尊……”柳無生氣血震蕩,忌憚地吐出四個字。
他也不戀戰,爬起來調頭就走,往山莊內走去。
龍泉山莊園子裡的亭臺上,木離和袁成英兄妹都在木清然周圍,聽他說著一些當年的趣事。
柳無生在這個當兒跑瞭進來,來到木離身邊附耳說道:“盟主,闖入一個高級武尊,我擋不住。”
木離揚起眉頭。
高級武尊,可不多見。
“老三!”突然間一聲爆喝從外面響起。
一個老頭子從外面走進來,直視著木清然,面色不快。
“木清然,你出息瞭啊,連老子來你的龍泉山莊都要通報瞭?”
“父親……您怎麼來瞭?”木清然吃驚地叫道。
木離氣息為之一頓,目光凌厲地看瞭那老頭一眼,隨之被他壓瞭下去,看不出喜怒。
木傢的老傢主,木離父親和木清然的父親,他的親爺爺,木逢天……
木清然很激動,想要從輪椅上站起來。
“行瞭,腿不方便,就坐著吧。”木逢天瞅瞭他一眼,說道。
他走上亭臺,坐在木清然對面的石凳上,自己倒起石桌上的茶水來喝。
“老三,能耐不錯啊,居然能讓堂堂一個武尊來給你守門。”他看瞭柳無生一眼。
木清然面色一變。
他思索著該怎麼解釋。
然而木逢天隻是說瞭一句就不再追問,看向瞭他身後的三個年輕人。
“父親,他們兩個是我新收的義子和義女,來自山莊旁邊的袁傢。”
“至於這一個……”他看向木離,“他也是我的義子,是我年輕時救過的孩子,現在來投奔我……”
木逢天看瞭一眼袁成英兄妹,然後看向木離的時候他呆瞭一下,眼眸顫動。
木離平靜地對視。
“不錯,都是好孩子。”他說瞭一句,低頭喝著茶水。
木清然對身後三人使瞭個眼色。
“幹爺爺好……”兄妹倆異口同聲地叫道。
“見過木老傢主。”木離則是不卑不亢地見武者禮。
木逢天拿茶杯的手一頓,但沒說什麼。
“你們先出去吧,我跟我父親說說話。”木清然說瞭一聲。
袁成英兄妹倆一個一邊,拉著木離往外走去,生怕他不冷靜。
幾人走後,木清然半天不知道說什麼。
“父親,木傢還好吧?”他問道。
“不樂觀。”木逢天說道。
“怎麼個不樂觀法?”
木逢天抬起頭來,直視著木清然。
“剛剛那個,是木離吧?”
木清然瞬間臉色大變,驚駭地看著自己父親。
“父親,你怎麼……”
“眼眉間全是清風和陳媛的痕跡,自己身上流出去的血,我能認不出來?”
木清然不說話瞭。
“連順勢叫我一聲幹爺爺都不肯,對我恨意很深啊……”
“父親……”
“無須多說,他們一傢三口恨我是正常的。”
木清然沉默良久。
“父親,大哥早就病故瞭。”他不忍地說道。
“我知道。”木逢天低著頭說道,看不見神色。
木清然為之一愕。
他早就知道?
“一切都是我鑄下的錯,所有後果我自己承擔,你給我穩住木離那小子,讓他別亂來,我會給他們傢一個交代的。”木逢天說完就站瞭起來。
“最近聽說你這裡有變故,就來看看你,沒想到你連義子義女都有瞭,這很好……”
他說完,便邁步離開亭臺,往山莊外走去。
木清然張瞭張嘴,沒叫出來。
過瞭許久,木離他們才進來。
“小離,我想跟你談談。”木清然認真地說道。
其他三人識趣地退瞭出去。
他示意木離坐下。
“小離,其實,當年的事,你爺爺也是被逼無奈,他頂著那麼大的壓力,實在是扛不住瞭,後面還拖著那麼大的一個傢族……”
“我知道。”木離打斷他的話。
“我理解,畢竟是一傢之主嘛,要顧全大局。”
“小離,你不知道當初的輿論威力到底有多強大……幾乎帝都有名的大勢力都聯合起來壓迫木傢,你爺爺卻還在死扛著,最後大哥不想看到他那麼為難,於是和你媽媽主動提出將你們一傢三口逐出傢族,他被逼無奈才同意的……”木清然見他不釋懷,仍然在解釋著。
“三叔,別說瞭。”木離說道,“木傢除瞭木青連一傢,其他人我都不會也沒興趣去接觸,放心,我不會對他做什麼。”
木清然無奈地嘆瞭一口氣。
“其實,你爺爺他這些年很辛苦,木傢大權旁落,他作為一個傢主,隻能苦苦支撐著,我真怕他撐不瞭多長時間。”
“是撐不瞭多長時間瞭。”木離平靜地說道。
“什麼意思?”木清然露出疑惑的神色。
“積勞成疾,毒性攻心,境界衰落,生命氣息微弱,頂多再扛一兩年。”木離說出一個定論。
“這……你說的是真的?”木清然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有點傻瞭。
“我一般不說沒把握的話。”
木清然呆愣當場,久久無言。
“小離……小離,你不是能治好我的腿嗎?你這麼神奇,能不能治好他?”他抓住木離這根救命稻草。
“能。”木離答道,“但我為什麼要救?”
“他可是你的……”
“三叔!”木離重重地叫瞭一聲。
“我傢早已不是木傢人瞭,從十多年前被逐出木傢的那一刻就不是瞭……這木傢,我隻認你。”他說得決絕,不帶一絲感**彩。
木清然露出失望的神色,心緒復雜,隻能無奈地長嘆一口氣。
“小離,讓我靜一靜吧。”他失落地說道。
木離雖然心疼,但還是忍著走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