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一說,鄭天森也好奇期待起來。
坐瞭許久的火車,今兒到瞭後又是看人,又是吃飯應酬的,他們都挺累。
說完話洗漱好,便都上床睡覺瞭。
早上,聽著熟悉的軍號聲醒來,鄭天森和玲瓏都很是親切。
鄭天森還特意去訓練場上跑步鍛煉瞭。
有新兵不認識他,還好奇他是誰,老兵一看到他的身影就不由自主緊張。
等訓練完回來,他們一起去瞭部隊食堂吃早飯,去的自然是一團的食堂。
昨兒玲瓏他們就是在食堂吃的飯,食堂的人都知道他們一傢回來瞭。
吃過早飯,其他人都去訓練或者站崗瞭,他們把聰聰先送到童傢,便一起往營區走去。
鄭天森也沒讓玲瓏進去,隻是讓她在外頭等著,他進去叫小江出來。
聽說玲瓏這個嫂子要見自己,小江也很好奇。
三個人一起在營區外頭的空地坐下。
“小江,回瞭老傢後,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以後要做什麼?”
“做什麼?我們傢是農民,我回去當然是要下地幹農活,掙工分瞭。”在部隊的時候他有津貼,有糧票發,回瞭傢,可就要靠自己的雙手掙工分口糧瞭。
“小江,其實現在已經有地方分產到戶瞭。”
“分產到戶?”對於這個詞小江很茫然。
“對,就是把地分到各傢各戶,自傢的地裡能產多少,全看自己的,隻要上交瞭規定的公糧,剩下的就都是自己的。”
“還有這種好事?”小江震驚。
他的印象裡,這地就一直是公傢的瞭,大傢都是一起幹活,記工分,到瞭年底,按工分分糧食分錢。
很多人傢,勞動力不足的話,一年到頭分的工分還不夠自傢人分口糧呢。
當然,公傢也不會看著村民餓死,到最後就隻能欠公傢的賬。
小江記得自己最近一次和傢裡通信,傢裡還嘮叨這事呢。
其實分產到戶的消息,鄭天森也從報紙上看到過。
不過目前為止,這個政策還沒有全國推行。
但玲瓏知道,這一天不會太遠的。
到目前為止,鄭天森和小江都還沒理解玲瓏提起這事的用意。
其實這就是一個引頭。
“分產到戶這事,估摸著以後也要全國實行,七八年開會說的改革開放,小江你知道嗎?”
小江點點頭。“知道。”
因為這事引起的轟動很大,不少人都討論呢。
“小江,你一直在部隊裡恐怕不清楚,現在南邊,就已經有很多個體經濟的苗頭瞭。”
“個體經濟?”這對小江來說又是一個新鮮的詞。
“對,個體經濟,不止南邊,我們北邊也有的,隻是南邊那邊更多一些,就是自己做生意,自己掙錢。”
“還能這樣?”小江覺得自己今天一直被刷新認知。
鄭天森知道的比小江要多很多,“其實剛建國的時候,我們國內就是這樣的,有很多小商小販,個體私營經濟。”
現在,鄭天森覺得自己有點明白媳婦想說什麼瞭。
“小江,就算分地到各傢各戶,那產出也是有限的,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做小買賣賺錢?”
小江搖頭,他以前連這些都不知道,怎麼會想呢。
“那你現在就可以好好想一想瞭,不用著急,你回去瞭先在傢裡歇一段時間,對陪陪傢人,等你想明白瞭,真的想闖一把的話,那就來京城找我。”
現在八零年都過瞭一半,想做些小買賣的話也不是不可以瞭。
她還要上學,丈夫人在部隊,都不適合,若是小江願意的話,她就可以和小江合作做買賣瞭。
一開始規模也不用大,有賺頭就好。
這兩年政策風聲還不穩定,他們先小打小鬧就行。
小江又看瞭鄭天森一眼,就見鄭天森對著他點瞭點頭。
出於對鄭天森這個老上司的信任,小江答應瞭。
“好,嫂子,我到時候就去找你。”
“好,那我們到時候在京城等著你。”
似乎是找到瞭新的奮鬥方向,小江整個人看著也不頹廢瞭。
等和小江分開,鄭天森才開始和妻子談心。
“媳婦,這就是你給我的驚喜?”
他竟不知道妻子不知不覺中想瞭那麼多那麼長遠。
玲瓏笑笑。“對呀,你覺得咱們國內經濟形勢如何?”
“我,我還看不清。”他不敢妄下斷言。
“我們一直都是憑票供應物資,始終處於供不應求的市場狀況,一旦國傢放開限制,允許私人做買賣,也允許私人辦企業生產商品,你想過那會是怎樣的場景嗎?”
就隻是她這麼一簡單描述,鄭天森都覺得波瀾壯闊瞭。
“可是,生產也需要原材料吧?我們原材料還是很缺的。”
“放心吧,市場會調節的。”她笑笑。
“你這麼一說,我都期待起未來瞭。”
玲瓏但笑不語,未來國傢經濟騰飛的速度,隻會讓整個世界震驚。
解決瞭小江這邊的事,對於鄭天森來說就是去瞭一塊心病。
但這事還不算完。
“玲瓏,你去童傢吧,我還有點事,辦完瞭就去找你。”
他們昨天和童大娘說好瞭今天在童傢吃飯。
“好,你去吧。”玲瓏也不追問他要做什麼。
鄭天森要做什麼呢?
他是要去找姓彭的算賬的。
就算現在不能一下子把這傢夥弄死,他也要為小江的委屈收回一些利息。
鄭天森一身軍裝出入營區,大部分人又還認得他,那也是通行無誤。
他徑直來到彭團長辦公室外頭。
敲瞭一下門,聽到裡頭有回應,他就進去瞭,順便把門也給關上從內擰住。
彭團長乍一看到鄭天森,心裡就有些突突,站起來質問。“鄭天森,你來幹什麼?”
“找你算賬。”
話音剛落,他一個拳頭就揮瞭上來。
彭團長的人有看到鄭天森過來的,就暗叫不好。
在外頭隻聽辦公室裡乒乒乓乓的,就嚇得不行,忙去開門,卻怎麼都擰不開。
等到門重新打開,就見鄭天森嘴角掛著點傷,瞥瞭他們一眼,瀟灑離開。
再看裡頭的彭團長,那叫一個慘呀。
鄭天森隻是嘴角掛傷,姓彭的卻是臉上烏青,身上的衣服都各種皺巴巴的,還坐在地上半天起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