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老同學趙聯排

作者:驍騎校 字數:4828

文訥是中國塔吉克族人,因為沒有護照無法回國,所以按照牧民來處理完全沒毛病,公事公辦的移交之後,中方武警按照馬蘇德中校的委托,安排瞭一輛武警牌照的蘭德酷路澤越野車送文訥去喀什機場。

返回近江的路途遙遠,文訥要從喀什飛到烏魯木齊,然後再飛回近江,南疆又是暴恐多發地,安檢嚴格,偏偏文訥連身份證都沒有,好在有馬蘇德中校的關系,中方這邊的反恐機構把文訥當成VIP對待,聯系瞭公安部門給她辦瞭臨時身份證用於搭乘飛機,還給她買瞭飛機票,文訥借瞭武警哥哥的手機先打給瞭古蘭丹姆報平安。

那邊古蘭丹姆都快急死瞭,伊戈爾和女兒音訊全無,警方無動於衷,她深深後悔不該把女兒帶到塔吉克斯坦來,正追悔莫及,徹夜難眠,一個陌生號碼打進來,古蘭丹姆趕忙接瞭,那邊傳來女兒的聲音:“媽,別擔心,我回中國瞭,伊戈爾用直升機把我送回來的。”

古蘭丹姆恍然大悟,這一場鬧劇是文訥導演,伊戈爾執行的,她心裡踏實瞭,嘴上卻咬牙切齒道:“死丫頭,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不說啦,信號不大好。”文訥吐瞭吐舌頭,掛瞭電話,考慮是不是給老爸和盧振宇也報個平安,不過想想還是算瞭,等快到地方再通知吧。

……

萬裡之外的盧振宇正在琢磨文訥啥時候回來,他不想在小文回來之前什麼成果都沒有,他想在小文跟前露一手,讓她一回來就看到點實實在在的“幹貨”,證明自己不是低智商的“撒手沒”。

丁海分析的有道理,按照秦琴的說法,那個色魔的種種行徑,確實有明顯的“女學生情結”,而有女學生情結的人很多,這個從島國愛情動作片裡就看得出來,可奇怪的是,“女學生控”們隻是迷戀清純的女學生,但很少有誰會把自己代入“老師”這個角色的。

一旦想透瞭這一層,原因就連傻子都猜得出來瞭:那個色魔很可能自己就是個老師,每天對著班上青春靚麗的女學生垂涎欲滴,又苦於為人師表,還得裝的一本正經的不敢下手,這樣長瞭肯定會憋出病來,少不瞭心靈扭曲,演化成變態色魔……

盧振宇心想,李晗剛認識黃宗盛兩天就一口一個“黃老師”瞭,難不成那姓黃的當過老師?

想到這裡,他打電話給李晗:“喂,晗姐,我問你,黃宗盛當沒當過老師?”

李晗楞瞭一下,說道:“我不知道,他沒說過,你為什麼問這個?”

盧振宇把丁海的分析告訴瞭她,然後說道:“你看,既然都叫他黃老師,那說明他之前很可能有從教經歷……”

李晗沉默良久,聲音忽然顯得有些怒意:“盧振宇,你也不用用腦子,你覺得黃宗盛像嗎?你知道嗎,有很多女孩都在追求他,甚至為瞭邂逅他,故意把耳釘掉在他店裡,你覺得他這種整天被美女環繞的人,有必要再去綁架女學生來滿足欲望嗎?”

盧振宇被李晗訓得啞口無言,不得不說,李晗說的確實有道理,但盧振宇不知怎麼的,就是覺得黃宗盛可疑。

他小心地說道:“晗姐,我也不是說黃老師就是色魔,你看,他不是出現在瞭咱這個案子裡瞭嗎?咱既然都花瞭那麼大的精力去調查他瞭,既然查,那就查個有始有終,晗姐,你看能不能通過公安內部數據庫查一下,黃老師到底有沒有當過老師?當過的話,那後來為什麼不當瞭?有沒有過對女學生不軌的案底?”

李晗真的火瞭,說道:“盧振宇,要不我幫你查查張洪祥有沒有案底好不好?”

盧振宇一愣:“啥意思?”

李晗怒道:“他沒當過老師,沒侵犯過女學生的話,為啥都叫他張老師?”

盧振宇哭笑不得,被她噎得一句話說不出來,可不是嘛,“老師”這個稱呼可不光是教育界,很多領域都會尊稱有資歷的人一聲“老師”的,最典型的不就是文化圈嗎?張洪祥是記者,黃宗盛是玩音樂的,都是屬於文化圈的人……對瞭,還有小文媽媽,要是她還在歌舞團的話,那也少不瞭被人叫一聲“古老師”吧。

盧振宇笨嘴拙舌的剛想解釋幾句,李晗氣哼哼的把電話掛上瞭。

“得,”盧振宇嘆瞭口氣,“李晗這條路算是走不通瞭。”

“我還就不信瞭!”他往床上一坐,掏出一根煙點著抽瞭,自言自語道,“不靠著你們倆丫頭,我還非得自己把這事兒辦瞭不可!”

他狠狠地抽著煙,想著除瞭李晗還有什麼人能用上,想瞭一圈,覺得至少有兩個人可能幫得上忙。

但眼下,他隻有其中一個人的號碼。

盧振宇拿起手機,找到瞭陸剛的號碼打過去。

照例是秘書接的電話,不過這次順利得多,盧振宇一報名字,很快陸剛就接聽瞭:“小盧,什麼事。”

盧振宇沒多囉嗦,直接說道:“陸總,調查遇到瞭點障礙,您能不能幫我查一個人的底細。”

“有,查什麼人?”

“叫黃宗盛,姓黃的那個黃,李宗盛的那個宗盛,男的,大概四十多歲,在近江開一傢黑膠唱片行,叫做時代黑膠,查查他以前有沒有當過老師,如果當過的話,有沒有什麼侵犯或者猥褻女學生的記錄?或者……有其他案底也行。”

“就這些?”

“暫時就這些。”

“好,你等我電話。”

剛掛上電話,手機又響瞭,盧振宇一看來電,顯示是付博強,他想起來瞭,上次自己出看守所喝完大酒後,是付博強當代駕送自己和小文回的賓館,迷迷糊糊記得好像給過他新手機號。

“喂,盧振宇!”付博強的聲音格外熱情,“哈哈哈,在哪兒呢?”

一聽到這傢夥的聲音,盧振宇就覺得心裡疙疙瘩瘩的,畢竟在學校的時候兩人就不是朋友,而且這傢夥搶瞭自己的前女友。

“哦,付博強啊,”盧振宇還是提起精神應付著,笑道,“我還在近江呢,你最近怎麼樣?”

“唉,倒黴透瞭!他媽的……情場職場兩失意啊!如今是沒法跟兄弟你比瞭啊!”

盧振宇有些意外,心說情場失意?難不成你是跟田萌萌分手瞭不成?他心中閃過一絲報仇的快感,惡趣味的笑道:“不會吧,你付大才子還能失意?快別謙虛瞭你,謙虛使人發胖。”

付博強聽出盧振宇的爽感來瞭,心說目的達到瞭,他故意說自己情場失意,意思是田萌萌把我也甩瞭,現在咱倆是難兄難弟瞭,你也沒必要記恨我瞭,先把盧振宇心中的疙瘩去除再說。

……

付博強最近確實是職場情場兩失意,前些日子不知怎麼搞的,自從送完盧振宇和金天鵝大小姐回酒店之後,沒過幾天,莫名其妙的就被從人力資源部發配到後勤部去打雜瞭,薪水一下從八千三降到三千八,車貸房貸立馬斷頓瞭,現在大部分要靠女友田萌萌從牙縫裡摳錢接濟,田萌萌為此跟他天天吵架,兩人已經好幾次很認真地談分手瞭。

正在春風得意的付大才子哪受得瞭這個打擊,不停找領導討說法,說我幹得好好的為啥要這樣對我?連個原因都沒有,這不讓其他人寒心嗎?

領導隻是敷衍他,說這是公司需要,集團的安排,小付你要經得起鍛煉,付博強也不是傻子,知道公司這是想讓自己走瞭,又不主動開除你,把你擠兌得呆不住,自己提出辭職,省得一系列賠償瞭。

本來照著付博強的自負,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但這麼稀裡糊塗的被人擠走,心有不甘,有一天開完會散會之後,有一個集團總部來的叫林小斌的高級助理點瞭根煙,很自來熟地跟他攀談,說你叫付博強是吧,我知道你很有能力,可惜瞭,no作no帶啊。

付博強趕緊請教怎麼講,林小斌說你是不是發過一個朋友圈,說集團大小姐跟別人在酒店開房間?

付博強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無意間真的作死瞭,集團大小姐,那是能隨便潑污水的麼?雖然自己在朋友圈裡隻是說送大小姐和老同學回酒店,沒說回酒店幹什麼,但這種事你讓大傢怎麼理解?

付博強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請教林小斌,該怎麼挽回,林小斌一笑,指點說解鈴還須系鈴人,你看你認識能跟大小姐說得上話的人麼,如果認識這樣的人,趕緊找他說情,大小姐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就是一時氣憤,隻要解釋清楚,自然你怎麼調出來的,怎麼調回去,而且今後還搭上大小姐這條人脈瞭,多好。

付博強一下就想到盧振宇瞭,這不是現成的關系嗎,而且人傢跟大小姐還不是一般二般的關系。

付博強是聰明人,看得出林小斌是個長袖善舞、能接觸到高層的人,還沒巴結盧振宇呢,先刻意巴結林小斌,林小斌也沒有架子,很好相處的樣子,沒幾天,兩人幾乎就成瞭好哥們兒瞭。

這天,付博強又約瞭一個同學,這樣顯得自然些,然後才給盧振宇打的電話。

……

盧振宇本來不太想搭理付博強的,但聽說他也讓甩瞭,多少產生瞭點同情心理,再加上付博強說趙聯排也來,趙聯排就是那個新疆來的同學,傢是兵團的,後來又做生意,幹的挺大,盧振宇本來跟趙聯排關系就還不錯,便一口答應瞭。

付博強竊喜,還沒敢說自己請客,隻是說趙聯排是大款,咱好好敲他一頓,讓他請咱吃新疆菜,哪裡貴上哪去,阿佈拉和古蘭丹姆,盧振宇你說吃哪傢?

盧振宇一聽“古蘭丹姆”,立刻滾過一陣惡寒,趕緊說最近秋天幹燥,正上火呢,還是別吃新疆菜瞭,吃點清淡的吧,正好我知道一傢上海私房菜還不錯……

“哦,對對對,就是那傢……”付博強馬上接過來,很興奮地說道,“就是東方財富廣場樓上,新開瞭一傢上海私房菜館,大眾點評口碑不錯,門口天天排隊的,對對對,盧振宇你一說我就想起來瞭,那好,咱們就吃那傢,那就說好瞭,晚上六點半,財富廣場見,我得抓緊下單瞭,再過一會兒訂不到桌子瞭……怎麼說的來著,桂花香,蟹腳癢,現在正是吃醉蟹的時候,哈哈哈……”

掛上電話,盧振宇不禁搖搖頭,心說付博強怎麼這麼殷勤,說不好聽的,都有點諂媚瞭,以前這夥計可是傲得鼻孔眼抬到天上的……究竟啥情況?

上次付博強送他們回賓館,後半段在大廳裡文訥暴露身份的時候,盧振宇已經爛醉如泥瞭,所以他並不清楚“付博強知道文訥身份”這個情況。

五點半鐘,盧振宇出發去東方財富廣場,他本來想打車或者坐公交去的,到瞭街上一看,這個點兒正是高峰期,出租根本打不到,公交更是等得沒譜,心一橫,跑到路對面紡織宿舍,把那輛渾身是灰塵和落葉的五菱之光開出來瞭。

靠著過硬的車技,盧振宇總算是沒遲到,趕在六點半的時候,開到瞭東方財富廣場。

但是這個鐘點,地下車庫全滿瞭,入口排著一大串汽車,都在那裡等,啥時候出來一輛,才能進去一輛。

盧振宇暗暗叫苦,心說這啥時候才能停進去啊,他想到旁邊就是谷教授傢,谷教授傢那幾棟老樓倒是有不少可以停車的地方,但是這時候已經晚瞭,已經有別的車排在瞭後面,現在想走也走不瞭瞭。

他看瞭一眼後視鏡,後面緊跟著一輛巨大的黑色漢蘭達,車窗裡一條胳膊很囂張地伸出來,戴著手串,彈著煙灰。

盧振宇一看這麼屌,估計是二代,或者是混社會的,他打消瞭讓人傢讓一下的念頭,心想還是別找事瞭,打個電話吧。

他掏出手機給付博強打電話,說自己可能晚到一會兒,現在正被堵在車庫門口進不去呢。

沒想到付博強笑瞭,說巧瞭,我也正被堵在車庫門口呢,你開什麼車?

盧振宇扭捏瞭一下,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我開五菱之光,社裡的車。

付博強笑瞭:“是不是外地牌照,江C的?”

盧振宇一愣:“你咋知道?”

“你回頭看看。”

盧振宇心說不會那麼巧吧,把腦袋伸出車窗一看,後面那輛漢蘭達裡,前排倆人都笑嘻嘻的看著自己呢,坐在副駕駛的正是付博強,坐在駕駛座的那個傢夥還把手伸出來,笑嘻嘻地朝自己比瞭個中指。

“哈哈,趙聯排!”

盧振宇笑罵著,推開門跳下車,跑到漢蘭達旁邊,作勢一拳打過去,開車那傢夥哈哈一笑,兩人對瞭一下拳頭,已經和付博強倆人笑得快喘不過氣來瞭,好半天才用半吊子近江話笑道:“日你媽盧振宇,五菱之光哦!神車吊的一逼哦!”

近江話介於南北方言之間,聲調頗為滑稽,而且粗口很多,來近江的外地同學多以學近江話取樂,近江話已經成瞭除普通話之外,流行於近江大學生之間的第二大“官話”。

盧振宇打量瞭一下這輛嶄新的漢蘭達,嘖嘖稱贊:“不錯啊!新買的?嚯,還是江A牌照,你厲害啊!你原來那輛新Q牌照的蘭德酷路澤呢?”

趙聯排笑道:“那輛是傢裡的,我老爸開回去瞭,老子不回新疆瞭,就在近江發展,傢裡說我剛畢業的學生,開輛便宜點的就行瞭。”

三個人說笑瞭幾句,盧振宇說咱與其在這兒排著,不如停到財富廣場後邊,我知道那兒有幾棟舊樓,倒是有不少停車的地方。

趙聯排當下說好,就這麼辦,漢蘭達和五菱之光先後移出瞭隊伍,開到瞭財富廣場後面的舊樓旁。

剛來到這裡,就發現氣氛不對,幾棟舊樓上都掛瞭大幅條幅,上面寫著《憲法》和《物權法》的相關法條,雖然沒有什麼“誓死保衛傢園”之類血淋淋的字句,但是一看就是抗拆的,而且顯得有理有據得多,到底住的都是知識分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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