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升因滿腔怒火臉色變得通紅，看起來猙獰恐怖。

白子苓向後退一步，避開秦升的巴掌。

但他可不會善罷甘休，大步沖上前，抬手再次向白子苓的臉頰扇去。

男人動作太快，這下她已經無處可躲，就在這時，白子苓胳膊被人向後拉去，腳下一個踉蹌，躲瞭過去。

與此同時，前面響起‘啪——’的一聲，還伴隨著女人的悶哼。

白子苓猛地抬頭看去。

成年男人的力氣根本不是一個女人能頂住的，更何況秦升幾乎使出全部力氣。

夏思夢摔倒地上，她腦袋很沉，心跳不正常地跳動，眼前出現白光和重影，趴在地上好一會兒都沒緩過來。

“思夢！”

趙文欣撲瞭過來，輕輕攏起她擋住側臉的黑發，皙白的皮膚上，紅得好似要滴血，腫得很高。

白子苓大腦‘轟’的一聲，眼裡隻剩下夏思夢躺在地上的畫面，她攥緊瞭拳頭，心口被怒火充斥。

餘光掃到旁邊桌面上黑色的柄端，她想都沒想向左邊走瞭一點，伸手握住那個東西。

秦升看都不看夏思夢一眼，抬步向白子苓走來，看著她眼睛被水霧充斥，男人笑瞭。

“剛剛對我大呼小叫不是很囂張嗎？”

“罵我、打我，你真當我脾氣好，不打女人？”

白子苓睫毛低垂，沒說話，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遞過去。

秦升看瞭眼，不屑地呵瞭一聲，“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早拿出來不就行瞭？”

“女人啊！不打就不聽話。”

他上前拿走手機，目光落到白子苓臉蛋上，她皮膚瑩白細膩，杏眼含淚，楚楚可憐，別有一番風味。

這就是他那個脾氣冷硬，半點都不像他的兒子看上的女人。

雖然皮囊挺漂亮，但傢境普通，沒有能力，也不過如此……

剛想到這裡，胳膊突然火辣辣的疼，秦升低頭，發現衣服被人用刀劃開，鮮紅的血珠爭先恐後地流出來。

疼痛在加深，秦升險些沒有站住。

他驚恐地抬眼看向白子苓：“你……”

白子苓眼底的淚水淡去，閃著狠意，抬手，舉起那個沾染瞭血的水果刀，沖他另一隻胳膊刺去。

‘刺啦’一聲，刀鋒劃開他的衣袖，血液再次冒出來。

所有人都愣住，呆呆看著白子苓，心裡生出股懼意。

疼意來得兇猛，秦升兩條胳膊鮮血直流，疼得他額頭青筋亂蹦，血液越流越多，他支撐不住地跪坐在地上。

沒瞭威脅，白子苓丟掉水果刀，向前半步，抬手對著他就是兩巴掌。

她用盡全身力氣，秦升的臉頰頓時腫瞭起來。

打完人，白子苓心中的鬱氣散開，打開手機打120。

趙文欣問：“子……子苓，要不給他纏著胳膊？失血過多，容易沒命。”

白子苓理智逐漸歸回，她看著疼暈過去、滿身是血的秦升，後半拍地生出恐慌。

打瞭二十來年的架，這是她第一次用刀子。

但不可否認的是，報瞭仇，心底真的很爽。

田田和小文回神，紛紛找來圍裙給秦升綁住胳膊，血漸漸不流瞭。

幾人看著地面的血跡以及昏迷的秦升，對視一眼，不知該怎麼做才好。

田田問：“要不要打掃一下現場？”

趙文欣想著曾經在電視劇裡看到的情節，道：“嗯，咱們把地面的血擦掉，指紋也清理幹凈，等會兒我去把監控掐掉，視頻刪掉，咱們都咬死不承認……”

小文也說：“對對！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這個男人直接暈倒在咱們店門口，其他的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白子苓和秦升的對話她們聽得一清二楚，是秦升先出言挑釁羞辱，白子苓動手完全正當。

聽著她們的話，白子苓勉強笑瞭下，“你們別怕，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說完，白子苓小心翼翼扶起夏思夢，把人抱到沙發上。

看著夏思夢紅腫滲出血絲的臉頰，眼淚終究還是忍不住掉落下來。

“傻丫頭，人傢都是見禍就躲，你卻跑過來。”

吸瞭吸鼻子，白子苓斂去情緒，跟人打電話。

——

秦聿宸看到屏幕上閃動的名字，抬手示意那人先停一下。

匯報工作的男人識趣閉上嘴巴。

“子苓……”

“秦聿宸，我拿刀子捅人瞭。”

手機傳來小姑娘帶著哭腔的聲音。

白子苓想用平靜的聲音講出事情經過，可聽到男人熟悉的聲音，她根本忍不住心底的慌亂。

秦聿宸瞬間站直身，嚇得他前面的職員站得更加筆直，不敢動彈。

男人神色鄭重，率先問：“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有，他要打我，思夢替我挨瞭一巴掌，思夢暈瞭，思夢臉腫得好高，如果我害她毀容瞭怎麼辦？我……”

秦聿宸稍稍松瞭口氣，道：“先打120和110，你去錄個筆錄，我跟警局打好招呼。”

“帶夏思夢去最好的醫院治療，我們一定給她治好，等我回去我和你一起去跟她道謝……”

秦聿宸語氣從容鎮定，“你放心，無論是她還是你，都不會有事的。”

他清楚白子苓的性子，這事多半過錯不在她，白子苓不會平白無故拿刀子捅人。

小姑娘膽子小，怕是嚇壞瞭。

男人安慰道：“你不要害怕，等我今天把工作處理好，我訂夜裡的飛機去S市……”

他永遠都是這樣，在她著急惶恐，不知該如何辦的時候，有條不紊地安排好一切。

關心她，給她出主意，讓她心生依賴和無盡的安全感。

可這次的情況跟平時不同。

白子苓閉上眼睛，淚珠順著臉頰往下流。

她開口，嗓音微啞：“秦聿宸，我捅的人是你爸爸。”

正如她想的一樣，對面瞬間安靜下來。

是啊！縱然秦聿宸不喜歡秦升那個父親，但兩人的血緣關系抹不去。

在關鍵時刻，秦聿宸不可能對秦升不管不顧。

白子苓抹掉眼淚，今天是她太沖動，把事情想得太簡單。

下次在沒有完全把握的時候，她不能惹怒一個男人。

如果她忍住沒有動手，思雨就不會受傷……

正想著，揚聲器中傳來男人的聲音：“捅得秦升？那你不用報警瞭，這是傢事，咱們私瞭就行。”

秦聿宸說得雲淡風輕，白子苓愣瞭愣。

“你打120把秦升送去醫院就行，其餘就不用管瞭。”

“可是……”

秦聿宸道：“我是秦升直系親屬，我不追究你責任，誰都不能說什麼。”

“如果秦……你爸爸告我……”白子苓險些隨著秦聿宸喊出秦升的名字。

秦聿宸喝瞭口茶，語調悠閑：“他沒錢，請律師的錢都沒有，根本不用擔心。”

又道：“等會兒我給李伯打電話，讓他過去處理。”

白子苓說：“李伯就在店裡，爺爺也在，他們在後面休息。”

“那正好。”秦聿宸能猜出白子苓的憂慮，直接說：“爺爺就算知道也不會怪你。”

“不過為瞭省事，我直接跟李伯說不讓爺爺知道。”

被秦聿宸這麼輕描淡寫地一說，白子苓的心奇跡般地平靜下來。

她猶豫幾秒，問：“秦聿宸，你不生氣嗎？我還扇瞭他巴掌，拿刀劃破瞭他的兩條胳膊……”

男人點頭，“有點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