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不敢去細想深究。
隻覺得這個男人很可怕,在他的口中沒有一句實話,全是謊言。
大腦一片空白,所有她信以為真的東西,都在知道祁年真實身份的那刻,被炸得七零八落,蒙上瞭欺騙的外衣。
她腿有些發軟,扶著墻壁,失魂落魄地走出祁氏集團。
林提的視線落在手腕上的那串翡翠珠鏈上。
想起在洛杉磯時,造型師跟她說這串翡翠珠鏈價值1.8億。
她當時隻覺得不可思議。
1.8億。
是她這輩子都無法觸及到的數字。
她卻一直把價值連城的古董,當個假貨佩戴。
還有曹麗君說她穿的那件售價368000元的香奈兒高定。
現在想來應該也是真的吧。
他隨隨便便出手,都是幾十萬,上億的,而她卻給他買幾千塊的西裝。
她認為最好的。
其實在他眼裡,應該是差到沒邊瞭吧?
明明那麼多破綻。
她卻到現在才發現。
一個身價千億的江城首富,假扮窮人,住回遷房,陪她過窮苦日子。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單純是富人閑來無趣的遊戲嗎?
享受欺騙她帶來的快感?
夜晚。
祁年在公司換瞭林聽給他買的那件西裝,回到尚闔院。
推開門。
房間漆黑一片,他打開燈換鞋。
“回來瞭。”
林聽的聲音從客廳悠悠地傳來。
祁年被嚇瞭一跳。
“你在傢啊?怎麼不開燈?”
林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面色嚴肅,雙手環臂坐在沙發上。
一臉審視地看向祁年。
全然不知危機來臨的祁年,笑容滿面地湊到她身邊。
“晚上想吃什麼?”
林聽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那雙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
她這才發現自己從未透過他的心。
這一整天,她想瞭很多。
雖然祁年的身份是假的,但那些美好的日子,一定假不瞭,即便是演戲,也不可能演那麼久,所以林聽決定給他一次坦白的機會。
隻要他肯主動告訴她,她便試著原諒他的欺騙。
“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
“還不是為瞭千裡追你,請假飛去瞭洛杉磯,所以落瞭很多工作。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與供應商進行工作協商,你是不知道市場部那群隻知道吃幹飯的,什麼都等著我來做。”
他故作委屈地吐槽著。
林聽眼眸微瞇,嘴角浮現一抹冷笑,還真是會演戲。
如若不是她已經知曉他的真實身份,一定就會被他這副偽裝輕易地騙過。
“是嗎?”
“可不是嗎?累死我瞭。”
祁年說著將她摟在懷裡膩歪,林聽面無表情地將他推開。
“怎麼瞭?”
祁年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怎麼感覺你今天怪怪的,心情不好?”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祁年以為林聽還吃沈清然的醋,急忙哄著:“沈清然的事情不是已經跟你解釋清楚瞭嗎?”
“除瞭沈清然這件事,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事情瞞著我?”
“哪裡還有什麼別的事情,你別整天疑神疑鬼的!”
祁年倒打一耙,臉上的神情毫無愧疚之意。
林聽突然想起。
祁年那天在酒店發誓的模樣。
這個男人嘴裡,究竟有幾句真話?
林聽態度軟瞭下來。
“明天周末,你能陪我嗎?”
“當然,你想做什麼,去哪玩,我都能陪你。”
祁年以為她是來例假心情不好,便想也沒想就答應瞭。
“真的?”
“當然!”
此刻祁年還不知道,他已經進瞭林聽給他下的套。
“那明天你開車帶我去你的老傢吧,我想看看你從小長大的地方。”
“去我老傢?”
祁年瞬間警覺起來,聲音不自覺地拔高幾度。
“是有什麼問題嗎?你不是說我想去哪你都會陪我去嗎?還是說,你在老傢還有一個老婆,所以才一直找借口不想帶我去?”
林聽這麼一說,祁年是怎麼也得帶她去瞭,否則就是做賊心虛瞭。
“你這小腦袋瓜裡都在瞎想什麼呢?”
他抬手在林聽腦門上輕輕彈瞭一下,一臉寵溺地將她攬入懷裡。
“我哪裡還有其他老婆,有你一個還不夠?”
“那你是答應瞭?”
林聽這次可不會再被他忽悠過去。
再次將話題拉瞭回來。
祁年眼中閃過一絲猶豫,眼下這種情況,隻能先答應。
他微微點頭。
“嗯,你想去我就帶你去看看。”
這一晚兩人相擁而眠,卻各懷心思。
等到林聽睡著,祁年這才慢慢起身,躡手躡腳地走到陽臺去打電話。
一直假寐的林聽睜開眼,看著祁年的背影。
雖然他已經極力壓低聲音瞭,但是電話裡的談話內容,她還是聽到瞭一些。
她知道明天會有一場堪稱完美的戲,隻為她一個人上演。
翌日。
兩人收拾好瞭東西下樓。
啟動車子時,卻怎麼也打不著。
“奇怪瞭,這車子怎麼突然啟動不瞭,你別急,我下去看看。”
祁年下車。
打開引擎蓋假模假樣地檢查著。
“好像是發動機燒壞瞭!”
林聽隻是沉默不言的站在一旁,看著他演戲。
想必車子壞瞭,也是他阻止林聽去他老傢特意設計的一環吧。
“我打電話給讓修車的過來看看。”
“嗯。”
祁年走去旁邊打瞭一通電話,隨後一臉愁容地回來。
“我們今天可能去不瞭,修車的說他等會就過來,但發動機的問題,維修起來比較復雜,最少也得一天的時間。”
林聽早就想到祁年不會那麼輕易地帶她去他老傢。
“沒事,那我們打車去吧。”
“可是我老傢很遠,單趟跑的話,司機可能連油費都不夠,肯定不願意接單,要不然等下周再去吧,那時候車子也修好瞭。”
“我叫到車瞭!”
林聽直接亮出接單成功的頁面,這一招打得祁年出其不意。
“這麼快?”
林聽嘴角浮現一抹笑。
隻要肯加錢,就沒有不願意接單的司機。
車子駛出江城城區。
一路上林聽都沒有說一句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車子越開越偏僻,一直從早上開到傍晚,才在一個偏僻的小山莊停瞭下來。
“林聽,我們到瞭。”
“嗯。”
林聽跟祁年下車。
顯目的路牌映入眼簾。
祁年指著那個路牌,聲音激動地說著:“蜀山白馬村,這就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林聽看著那嶄新的路牌。
在這樣滿是泥沙的路邊,怎麼可能連一絲灰塵都沒有?
她蹲下身,摸瞭摸地上的泥土,很是松軟,一看就是剛插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