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合的腦海中,不由浮現當日安城上,袁尚將自己一傢老小,一刀刀的砍斷繩索,從高高的城墻上摔死的慘烈畫面。
正是袁尚的所作所為,逼迫他下定決心,歸順於陶商麾下,拼死而戰,隻為有朝一日能報仇雪恨。
今日,這個殺瞭他全傢的仇人,終於跪在瞭自己的面前,可以任由他宰割。
積聚於心底的切齒仇恨,此時此刻,終於可以盡情的宣泄瞭,張合隻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痛快,前所未有的釋放。
“張合,你是我袁傢舊臣,背叛我袁傢也就罷瞭,還想殺我,你還有沒有廉恥之心!”趴在地上的袁尚,一面後退,一面顫聲尖叫。
“廉恥?”張合不屑的一聲冷笑,“你聽信讒言,逼反瞭我也就罷瞭,竟然還狠心殺我全傢,就你這種無恥之徒,竟然還敢跟我談廉恥,真是天大的笑話。”
說著,張合眼中殺機噴湧,一步步的逼向瞭袁尚。
袁尚慌瞭,眼見張合挾著復仇之心逼上前來,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而且,張合不知道要如何的折磨他至死,決不會給他一個痛快。
他不由想起,當初他的父親袁紹,被陶商千刀萬剮的慘烈,他感覺到,自己也將要受到同樣慘烈的折磨瞭。
袁尚驚慌的目光,驚慌的四下一掃,忽然發現,張春華竟然也在這堂中。
而且,看樣子,陶商對待張春華還頗為禮遇,似乎張傢已經臣服於瞭陶商麾下。
“張姑娘,救我,救我啊……”袁尚也不顧什麼顏面瞭,竟向張春華求瞭起來。
他以為張春華受陶商禮待,便想讓她開口為自己說幾句話,向陶商求情。
張春華眉頭一凝,隻搖頭苦嘆,滿臉的無奈,心說自己都自身難保,還怎麼救得瞭你。
“先等一等。”陶商忽然想起瞭什麼,便先止住瞭張合。
張合停下腳步,執劍在手,狼一樣死死的盯著袁尚。
陶商上前一步,冷笑著問道:“袁尚,你可知道,你為什麼沒能逃出去嗎?”
袁尚一怔,眼中盡是茫然,自然想不通,這個陶賊在殺自己的時候,為什麼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自然……自然是你太厲害,識破瞭司馬懿的詐降之計。”袁尚低著頭答道,他竟然恭維瞭陶商一句“太厲害”,顯然是想取悅陶商,以換取陶商的開恩。
陶商卻不屑於他的恭維,目光看向張春華,“看來咱們的袁大公子果然還蒙在鼓裡,張小姐,麻煩你就告訴他事情的真相吧。”
張春華嬌軀一顫,猛抬頭以悚然的目光,吃驚的看向陶商。
她顯然是震驚於陶商對待敵人手段之狠,不但要殺袁尚,竟還狠到在殺袁尚之前,先誅瞭袁尚的心。
陶商卻目光冷絕如冰,向她微微點頭,示意她說出真相。
張春華別無選擇,誰讓她跟錯瞭人,站在瞭陶商的對立面上,如今身為俘虜,張傢一族的生死,都在陶商的一念之間,她豈敢不從。
無奈之下,張春華隻得輕嘆瞭一口氣,默默道:“其實,仲達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要救晉公你出去,他從給你降上詐降計之時,就已經料到,這計策定會被魏王識破。”
袁尚身形劇烈一震,原本恐懼慌張的表情間,又添瞭幾分驚愕茫然。
“仲達明裡讓你從北門突圍,實際上隻是利用你和其他人,來吸引魏軍的追擊,做誘餌而已。”
張春華話已出口,也就不再吞吐,索性便直言道:“就在你從北門逃,以為仲達會率軍在北面接應之時,其實他已暗中說服瞭呂佈,帶著我們張傢和司馬傢,悄悄的脫離大部隊,向西面呂梁山方向撤逃,這才是仲達的真正目的。”
真相道出,袁尚整個人已如冰凍一般,凝固在瞭地上,一動也不動,眼神錯愕失神,仿佛丟瞭魂似的。
“司馬懿,你這頭喂不飽的惡狼,枉我這麼信任你,你竟然如此對我,你這個卑鄙陰險的小人”
驚醒過來的袁尚,一臉的悲憤,瘋瞭似的破口大罵,極盡的憤怒,極盡失望。
此時此刻,他已羞恥悲恨到瞭極點,隻覺自己蠢到瞭傢,竟被司馬懿賣瞭都渾然不知,還天真的以為人傢是個忠臣,形勢這麼不利都沒有拋棄他跟著劉備走,而是選擇留下來接應他逃出晉陽。
豈料,司馬懿壓根就有想救他,隻是他一廂情願而已,那頭陰險的惡狼之所以留下來,隻是想犧牲他這個誘餌,來救出自己的親戚和未婚妻而已。
“隻可惜啊。”張春華苦嘆一聲,“仲達的如意算盤,最終還是落空,你被蒙在鼓裡,這位魏王卻心如明鏡,親自率軍前往西面堵截,我們最終還是沒能逃出去,司馬氏一族也被滅盡,這也算是仲達為背叛你,付出瞭最慘重的代價吧。”
袁尚身形又是劇烈一震,猛抬起頭來,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驚恐的看向陶商。
他眼神中充滿瞭困惑,仿佛不敢相信,陶商的洞察力,竟然強大到這種地步,連司馬懿如此陰險的詭計,竟然還能看得出來。
“魔鬼,你是魔鬼,你不是人,你是魔鬼……”袁尚沙啞顫抖的念叨著,眼神是流轉著無盡的茫然恐懼,儼然已要瘋瞭一般。
誅心的目的已達到,下一步,就該是殺人瞭。
陶賞欣賞著袁尚那副醜態,嘴角揚起痛快的冷笑,向著張合示意一眼,示意他可以繼續動手瞭。
張合稍稍壓制的復仇怒火,再度狂燃而起,手中長劍握緊,再次向袁尚逼來。
這一次,袁尚將沒有再茍處殘喘的機會,他的死期就在眼前。
“陶賊你這個魔鬼!我要替天下人殺瞭你這個魔鬼”
驚魂落魄的袁尚,突然間一聲瘋狂的咆哮大叫,突然從袖中拔出一柄匕首,拼起最後的力氣,從地上一躍而起,身形猛的向就在眼前的陶商撲瞭上去。
那縱起的殘軀,盡起最後的力量,手中明晃晃的匕首,狠狠的向著陶商的胸膛紮去。
左右眾人無不變色,任誰都沒有想到,袁尚竟會在袖中暗藏一柄匕首,還竟會在這等關鍵時刻,奮起一搏鬥,想要刺殺陶商。
“不好,大王小心!”荊軻驚叫一聲,作勢就撲上前去阻擋。
張合也吃瞭一驚,加快腳步,縱身上前意圖截殺。
隻是,他二人武道雖高,卻離袁尚還有一段距離,縱在以他們的武道,似乎也要趕不上。
張春華同樣是一臉吃驚,就那麼驚看著袁尚從她身邊躍過,撲向近在咫尺的陶商。
看著這突發的意外畫面,張春華的腦海中,突然間迸現出一個念頭:
希望袁尚成功。
她受司馬懿洗腦灌輸,一直視陶商為世族的大敵,如今陶商滅瞭司馬懿,又殘暴的屠滅晉陽世族,她表面上雖然畏懼,心中卻豈能不對陶商充滿瞭怨恨。
如果袁尚成功,豈非畢其功於一役,一舉誅殺瞭這個天下世族的公敵,除掉瞭這個殘暴的大魔頭!
那個時候,強大的魏國,必然分崩離析,土崩瓦解。
而天下諸侯,皆對世族依賴極大,或多或少都是世族的代言人,到時魏國一滅,將來無論是哪一國統一天下,世族都將立於不敗之地。
思緒飛轉之下,張春華眼中竟閃爍出期盼的目光,眼睜睜的看著袁尚從自己身邊掠過,帶著她最後的希望,向著陶商這個大魔頭刺去。
下一秒鐘,張春華眼中的希望,卻灰飛煙滅瞭。
陶商身影如風,猿臂以快如閃電的速度,輕松奪下瞭袁尚手中匕首,順勢反身一腳踢出。
隻聽得一聲慘叫,失去重心,後背又受重擊的袁尚,便跌跌撞撞的沖出三五步,重重的摔趴在瞭地上。
陶商負手而立,身形一如先前,仿佛根本未曾動過,背抄於後的手上,隻添瞭一柄匕首。
袁尚武道雖不弱,卻身負重傷,速度力量皆已大減,而陶商武道80有餘,又時刻都處於警惕狀態,就憑區區一個袁尚,又豈能傷得瞭他。
眼見袁尚失敗,張春華心頭一震,不由暗暗嘆瞭一口氣,明眸中悄然掠過一絲失望之色。
荊軻卻長松瞭口,暗忖:“嚇死我瞭,我倒是差點忘瞭,魏王武道不弱,一個身受重傷的袁尚,怎能傷得瞭魏王。”
“還敢出手偷襲,真是最後一點臉都不要!”張合也松瞭口氣,卻愈加暴怒,幾步沖到袁尚跟前,手起劍落,一劍斬下。
“啊”
一聲慘烈的殺豬嚎叫聲響起,袁尚那隻握過匕首,試圖刺殺陶商的手,便被張合無情的切瞭下來。
“張合,你這個混蛋,我死也不會放過你,啊”斷手的袁尚,痛如骨髓,一面在地上打滾,一面還不忘破口大罵。
陶商卻已將匕首一扔,昂首坐回瞭龍座,饒有興趣的盯著打滾的袁尚,冷笑道:“張合,你一傢老小幾十口人的性命,可不能輕易就讓讓他死瞭,盡情的報復吧。”
張合便眼眸噴火,手提著滴長劍,挾著一腔的恨意,再度向袁尚揚起。
“滾開,你這叛賊,你再敢傷我,我啊”
袁尚還在婆婦罵街之時,張合劍下無情,又是一劍,狠狠的紮在袁尚的大腿上,立時紮出瞭個血窟窿。
緊接著,張合一劍接一劍,瘋狂的紮向袁尚,每一劍都恰到好處,紮到袁尚殺豬般嚎叫,卻偏偏不傷要害。
大堂中,回蕩著袁尚痛苦的慘叫聲。
左右荊軻等將士,看著這個勾結胡虜之徒,被張合狠狠蹂躪,無不大呼解氣過癮。
張春華卻已驚到花容慘白,豐腴的嬌軀微微顫栗,不敢看袁尚的慘狀,緊緊的閉上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