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道:“信仰的力量!”他的目光投向遠方的梵音山,看到梵音山上金光燦爛,輕聲道:“那閃閃發光的是什麼?”
“金頂大殿,梵音寺最莊嚴最神秘的地方。”
胡小天點瞭點頭,遠處一隻馬隊向他們的位置而來,馬隊全都由身穿褐色皮甲的武士組成,看起來首領的身份非富即貴,胡小天和夏長明兩人悄然退到一旁,道路之上匍匐跪拜的信徒多半起身躲避,可仍然有一人趴在那裡一動不動,對身後馬隊的到來渾然不覺。
馬隊行進的速度不減,胡小天看在眼裡心中不由得為那名信徒擔心,如果馬隊繼續行進豈不是要將那名信徒踏成泥?他向領隊的武士望去,卻見那武士面目冷,顯然已經看到瞭地上的那名信徒,卻並沒有停止行進的意思。
眼看馬隊就要從信徒身上踏過,人群中青影一閃,卻是一名身穿粗佈僧袍的老僧攔住瞭馬隊的去路,他口宣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胡小天看到那老僧之時心中頓時驚喜萬分,原來那老僧竟然是天龍寺的高僧緣木大師。
為首黒胡武士冷冷望著眼前的老僧,黒胡人信奉佛教,可是他們所信的佛教跟中原佛教不同,所以看到緣木大師第一反應並不是特別的尊重。他又不懂中原語言,沖著緣木嘰裡咕嚕地說瞭一通,緣木也聽不懂他的話,一轉身來到那名匍匐在地的信徒身邊,將他從地上抱瞭起來,原來那信徒並非是不想起來,而是已經被凍得昏瞭過去。
那名黒胡武士看到緣木這幹瘦的小老頭居然毫不費力地抱起瞭地上的大漢,心中也是頗為奇怪,他咬瞭咬牙,猛然催馬沖瞭上去,揚起手中馬鞭照著緣木的後背狠狠抽瞭過去。
胡小天雖然暗罵這黒胡武士無禮,可是他也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緣木何等武功,這黒胡武士有眼無珠,十有**要吃大虧。
果不其然,緣木還未動手,人群中又有一人沖瞭出來,一把就將黒胡武士的馬鞭抓住,手臂一抖,黒胡武士諾大的身軀已經被他從馬上拖瞭下去,此人穿著黃色僧袍,乃是一個番僧,光頭虯須,高鼻深目,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寒光凜凜,絲毫沒有佛門弟子的平和,黒胡武士摔倒在他的腳下,這番僧抬腳就踹在黒胡武士的臉上,這一腳將黒胡武士踹瞭個滿臉開花。
這下可捅瞭馬蜂窩,那群黒胡武士全都抽出腰間彎刀圍攏上來,虯須番僧哈哈大笑,擼起長袖,露出兩條精鋼一般健壯的臂膀,顯然是要給這幫沒眼的傢夥一頓教訓。
眼看一場大戰就要爆發之時,後方傳來一聲銀鈴般的怒斥聲,一位身穿白色貂裘的少年公子騎著白馬從後方趕瞭上來,揚起馬鞭照著那群黒胡武士就是一頓狠抽,胡小天看得真切,這白衣少年公子竟然是黒胡公主西瑪,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想不到來到這萬裡之遙的黒胡腹地竟然也跟她有緣相見。胡小天的欣喜在於西瑪乃是黒胡方面極其脆弱的一個環節,說不定對自己還會有些用處。
西瑪向那位虯須番僧行禮致歉,那虯須番僧笑瞭笑,嘰裡咕嚕說瞭幾句轉身去瞭。
胡小天和夏長明就在人群中觀望著,等到西瑪的馬隊離去,胡小天向夏長明使瞭個眼色,夏長明馬上會意,跟蹤馬隊看看他們究竟在何處落腳。
胡小天則找到瞭緣木,緣木大師將那昏倒過去的信徒帶到避風處,虯須番僧找人化來瞭一碗熱湯,緣木大師在信徒身上推拿瞭幾下,幫他蘇醒之後,又給他灌下幾口熱湯,那信徒漸漸緩過神來,臉上也終於有瞭些血色,虯須僧人跟他嘰裡咕嚕地對瞭幾句話。信徒爬起來向緣木跪拜,緣木趕緊將他拉瞭起來。
胡小天遠遠看著,推斷出那虯須番僧應該是緣木大師特地聘請的通譯瞭。
緣木大師似乎有所感應,抬起頭朝著胡小天的方向望去,卻見遠方一個陌生男子笑瞇瞇望著自己,這笑容透著幾分熟悉的意味,緣木大師修為精深,悉世情,幾乎第一時間就猜到這男子是誰,其實這和胡小天想要主動暴露自己的身份有關,如果不想讓緣木認出,他才不會展露出這招牌笑容。
緣木向那虯須番僧說瞭幾句,然後起身向胡小天走瞭過去,胡小天迎向緣木恭敬道:“大師別來無恙。”
緣木淡然笑道:“施主千變萬化真是讓人嘆服。”
“萬變不離其宗,孫悟空也是千變萬化終究還是跳不出佛祖的掌心。”
緣木微微一怔,他顯然不知道孫悟空大戰如來佛的故事。
胡小天認定緣木是姬飛花請來助拳的,緣木既然來瞭,姬飛花定然就在不遠處。他笑道:“大師一個人來的?”
緣木轉身向那虯須番僧看瞭一眼道:“那位高僧乃是貧僧多年的老友象印大師,回頭我為你引見。”
“好啊好啊!”胡小天心中暗嘆老和尚滑頭,明明知道自己問得是誰,可故意顧而言其他。
緣木道:“貧僧剛剛才到這裡,還未找到歇腳的地方呢。”
胡小天道:“既然如此不如去我那邊。”
緣木也不跟他客氣:“那就叨擾瞭。”他問明胡小天的住處,也不急著過去,讓胡小天先走,待會兒他和象印就過去。
夏長明跟蹤瞭一圈回來和胡小天會合,原來西瑪這次是專門護送黒胡幾位高僧的佛骨回寺的,胡小天心中暗忖,當時玄天雷爆炸,包括卜佈瑪在內的黒胡四大高手全都被炸得灰飛湮滅,又哪來的佛骨?
夏長明對此也沒搞清楚,西瑪一行今天在孤鷹堡佛心樓居住,暫時沒有進入梵音寺的打算。
他們回到黃沙客棧,熊天霸正在煮,這貨天生就不是幹廚子的料,弄得廚房內煙熏火燎,被熏得淚流不止,臉上滿是爐灰,淚水一沖變成瞭大花臉,滑稽之極,夏長明趕緊接手他的工作。
熊天霸一邊咳嗽一邊來到瞭大堂,嘟囔道:“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根本沒什麼生意好做,我們接手的這幾天一個客人都沒有……”正說著話呢,兩個老和尚敲門走瞭進來。
胡小天笑瞇瞇起身相迎,熊天霸摸瞭摸後腦勺暗叫邪乎。
剛巧此時夏長明端著一大盤熱騰騰的手抓羊從廚房內走瞭出來,看到大堂內多瞭兩個和尚,暗叫冒犯。
卻想不到象印大師看到那盤羊雙目生光,指瞭指羊指瞭指嘴巴。
緣木嘆瞭口氣道:“你這六根不凈的傢夥仍然是那麼嘴饞,他們也不是外人,聽得懂漢話。”
象印大師哈哈大笑道:“娘的,憋死我瞭,這羊真他娘的香!”
熊天霸和夏長明同時張大瞭嘴吧,差點沒把舌頭閃瞭,象印大師宛如一陣狂風般來到夏長明面前,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胡小天笑道:“大師隻管慢用不必客氣。”
象印就等著他招呼,一把從托盤中抓起瞭一條羊腿,渾然不怕燙手,張口就咬瞭一大塊大嚼瞭起來,一邊吃一邊嘟囔著:“香,真他娘的香,有無酒好像缺瞭點什麼,小子們,有酒沒有?”
熊天霸點瞭點頭,去瞭馬奶酒過來,象印搖瞭搖頭道:“喝不慣那腥臊氣,可聊勝於無。”一把抓住酒囊,仰首就灌。
胡小天來到緣木身邊,微笑道:“大師是否也用一些?”
緣木搖瞭搖頭,從袖中拿瞭塊幹巴巴的炊餅:“貧僧吃這個就行。”
象印大師有些不屑地瞥瞭他一眼道:“虛偽,你又不是沒吃過!”
緣木被他說得頗為尷尬,胡小天三人卻是忍俊不禁。
象印大師顯然要比緣木有趣得多,一會兒功夫就和胡小天三人打得火熱,跟熊天霸更是推杯換盞,稱兄道弟。緣木對這位老友的作為也是見怪不怪,哭笑不得地搖瞭搖頭,一個人來到火爐邊坐下,默默烤他的炊餅。
胡小天拿瞭一個新鮮出爐的烤馕遞給他,緣木微笑致謝。
胡小天道:“酒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其實真正心中有佛就不會介意這些細節瞭。”
緣木道:“各有各的造化,貧僧是做不到象印的境界瞭。”他吃瞭一口烤馕,點瞭點頭,顯然對烤馕的味道頗為滿意,低聲道:“剛才的那支馬隊是護送黒胡公主的。”
胡小天點瞭點頭道:“我已經查清瞭這件事。”
緣木道:“聽說他們住在佛心樓。”
胡小天道:“大師的消息也是同樣靈通。”
緣木道:“有人讓我幫忙通知你一聲,今天午夜邀你一起去那邊看看。”
胡小天聞言,心中又驚又喜,緣木大師口中這個邀請自己夜探佛心樓的人一定是姬飛花無疑,她果然來到瞭孤鷹堡,還是過去的做派,獨來獨往,神出鬼沒,可無論怎樣,胡小天心中就是那麼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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