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閨中絮語

作者:月關 字數:3087

楊府門前,門子莫玄飛手搭涼蓬,翹首向遠處看著,一俟看到阿郎和大娘子兩匹馬並轡而來,立即向府中欣喜地喊瞭一嗓子:“阿郎和大娘子回來啦!”

楊帆到瞭府前一勒馬韁,還未翻身下馬,轉眼一瞧便呆在那裡。隻見府門洞開,府裡的男仆女婢們分列兩行,站的整整齊齊,頭前站著白發蒼蒼的老管傢,恭聲說道:“恭喜阿郎平安回府!”

後邊兩排男女奴仆一起喊道:“恭喜阿郎平安回府。”

楊帆又好氣又好笑,對小蠻道:“好端端的,怎麼還弄出這麼一副排場來,叫外人瞧瞭豈不笑話。”

小蠻微微抿瞭抿嘴兒,說道:“這可不是人傢教的。”

這些楊府仆役們的確是自發到門口迎候男主人的。楊帆可不隻是小蠻一人的脊梁,而且是楊傢所有人的主心骨兒。少瞭個男主人,大傢豈能不人心惶惶。

再說,楊帆犯的是“謀反罪”,如果罪名坐實,他們這些仆傭也都要被充作官奴,雖說官奴也是侍候人,幹的還是老本行,自由度卻會大大降低。如今楊帆脫罪,平安歸來,正是皆大歡喜。

楊帆翻身下馬,朗聲道:“某受人誣告,含冤入獄,這些時日,你們在傢裡盡心盡力地幫襯夫人,都辛苦瞭。等忙過這兩天,某一定會對大傢有所表示的。好啦,現在都散瞭吧,散瞭吧!”

老管傢擺擺手。眾仆傭便道一聲謝,各自散去。兩個前院打雜的傢丁出來從楊帆和小蠻手中接過馬韁繩。老管傢迎瞭他們往院子裡走,一邊走一邊恭聲道:“阿郎、夫人。晚膳正準備著呢,後宅裡已經備下瞭熱水,阿郎是不是先沐浴一番?”

楊帆此時還穿著當初被捕時的那身衣服,蓬頭垢面,胡子拉碴,自然要沐浴更衣。洗發修面,楊帆簽應一聲,便要與小蠻往後宅走。這時門子莫玄飛匆匆跑過來,從懷裡掏出一張紅色的拜貼。對楊帆道:“阿郎,這是一位名叫趙逾的客人,大約在一個時辰以前親自送上門的,他還說,明天下午,再來拜望阿郎!”

“哦!趙逾?”

楊帆伸手接過,打開來看瞭看,上面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就是一份中規中矩的賀貼,慶賀楊帆平安出獄雲雲的一套吉祥話兒。最後說明日午後再來拜望。楊帆笑瞭笑,隨手把它交給瞭老管傢。

趙逾此舉,不過是向楊帆表明,他們並沒有拋棄楊帆,而是一直在密切關註著有關楊帆的一舉一動。楊帆當然也不會認為自己既然與隱宗合作,隱宗就有義務替他包打一切,不過,必要的解釋,他還是要聽聽的。

後宅臥房裡。浴盆浴具早已備妥,楊帆一到,傢仆就擔瞭熱水進來,一桶桶地倒進去,又加冷水調溫,待水溫調拭好瞭,小蠻便吩咐道:“你們都退下吧,我來伺候阿郎沐浴!”人傢娘子侍候自己丈夫沐浴,這事再正常不過,兩個擔水的傢仆恭聲答應著便退瞭出去,順手把房門也給他們帶上瞭。

小蠻走去閂門,楊帆遲疑道:“小蠻,沐浴……還是我自己來吧。”

小蠻閂瞭門,順手理瞭一下鬢邊的發絲,低聲道:“侍候夫君,本就是小蠻應該做的呀。”

這句話聽得楊帆怦然心動,他還想說點什麼,小蠻已經快步搶上來,在他面前蹲瞭下去,楊帆低頭一看,小蠻耳朵根子後面都是紅的,看來這句話叫小蠻也很羞澀。

小蠻一邊小心地挽著他的褲腿兒,一邊低聲道:“你自己洗不來的,下人粗手笨腳的我又不放心,還是讓我來吧。”

小蠻卷起楊帆的褲腿兒,看見那被重鐐磨得血肉模糊的足踝,不禁一陣心酸,急忙又起身道:“郎君稍候,小蠻去換身衣掌,再為郎君取些金瘡藥來。”

小蠻匆匆轉到屏風後面去瞭,楊帆一見,趕緊寬衣解帶,片刻功夫就脫的光潔溜溜。

小蠻要為他沐浴?如果這是婉兒,楊帆一定落落大方地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身體,不要說叫她為自己沐浴,說不定還要把她扯進浴桶來個鴛鴦浴。可是小蠻……雖然名義上是他的妻子,兩個人畢竟還不曾踏出最重要的一步。

尤其是如今已經知道小蠻就是妞妞,這從兄長到夫君的心理轉換,卻也需要一個過程。驟然讓他在小蠻面前赤條條一絲不掛,楊帆還真有些抹不開。楊帆三把兩把扯光瞭自己的衣服,剛想跳進水桶,突然一片光明傳來,屏風裡邊竟然亮起瞭一盞燈。

兩人離開推事院時已殘陽如血,回到傢裡便天色昏黑瞭,這時本也到瞭掌燈的時候。尋常小戶人傢舍不得燈油,這時還要多捱一陣的,楊傢自然沒有這個顧慮。

燈光一亮,楊帆就看到屏風上照出一抹纖細窈窕的倩影,楊帆的眼睛不由睜大瞭。隻見那清晰無比的倩麗身影輕輕一扯衣帶,長裙飄然落地,挺拔端莊的頸項,內凹纖細的腰肢,渾圓挺翹的臀部,修長筆直的大腿,拔地而起的秀美玉峰,被燈光下映在屏風上,曲線畢露。

楊帆目不轉睛地看著小蠻姿態優美地解著衣服,又看她拿起一套小衣換上,似乎她還換瞭鞋子,隻見她彎下腰去,擺弄瞭幾下什麼,圓圓翹翹的臀部被燈光照著,在屏風上一陣搖曳,搖得楊帆心裡也是一陣亂七八糟的,胯下那物件兒便緩緩地抬起頭來,片刻功夫便頭角崢嶸,躍躍欲試地向前一指,隨即“啪”地一聲緊緊貼在瞭楊帆的小腹上。

這時小蠻已經換好衣衫,又將發釵拔下,秀發頓時瀑佈般披散下來。楊帆趁著小蠻拔去發釵,又將長發重新盤起的當口兒,趕緊作賊似的溜進瞭水裡。熱水滾燙,楊帆足踝上有傷,這一下水,頓時刺痛入骨,楊帆咬牙強忍著,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又過片刻,小蠻趿著一雙木屐,吧嗒吧嗒地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一見楊帆已經下水,便驚叫一聲,沖到桶前擔心地道:“郎君,你腳上有傷,怎麼……怎麼就這麼泡進水裡瞭。”

楊帆在水裡燙瞭一陣,倒不覺傷處疼痛瞭,便道:“不礙的,剛下水時有些痛,現在已經沒事瞭。”

小蠻急道:“浸在水裡終究不好,還是讓我給你清潔一下,敷上藥吧。”

楊帆這時哪能出水,忙道:“不妨,不妨,現在敷瞭藥,就不方便沐浴瞭,反正已經下瞭水,過一會再說吧。”

小蠻無奈,隻得答應一聲,轉身先把裝金瘡藥的葫蘆和一卷棉衣、剪刀放在一邊。楊帆偷偷打量著她,隻見小蠻一頭烏黑的秀發隨意挽在頭頂,盤成螺狀,上身隻著一件月白小衣,下身是紗制的一條燈籠褲,褲腿兒肥大,卻也掩不住她那婀娜的身姿。

小蠻一轉身,楊帆急忙收回目光,仰靠在桶沿上,作閉目養神狀。小蠻走過來,繞到他身後,一手拿起皂角,一手拿起絲瓜瓤子,在楊帆胸口隻輕輕一擦,楊帆的身子便是一緊,小蠻是頭一遭做這樣的事,一張臉蛋兒登時爬滿瞭紅暈。

“阿……阿兄!”

小蠻輕輕地喚瞭一聲,似乎這個聲音就是她力量的源泉。而這個稱呼,似乎真的有著奇妙的力量,一聲出口,她的神情便迅速變得從容起來,不復拘謹和羞澀。仿佛她現在所做的一切,再自然不過,因為那是血脈一般密切的關系。

楊帆聽瞭心弦猛地一顫。不可諱言,方才的小蠻,給他的感覺,更多的是從一個活色生香的美麗少女的角度,而這句“阿兄”卻喚起瞭他心中最深沉最真切的感情,這感情遠遠超越**。

“妞妞!”楊帆也喚起瞭她幼時的稱呼,輕輕抓住她握著皂角的手,她的小手在楊帆的大掌中顯得那般嬌小,掌背肌膚白膩已極,隱隱浮露青筋,竟是微帶透明,水珠濺在掌背上,仿佛一朵潔凈的百合花。

小蠻溫馴地任他握住自己的小手,幽幽地道:“阿兄,當初你我分開之後,你究竟去哪裡瞭呀,妞妞不止一次派人去廣州府找你,可是每回不是沒有你的音訊,就是帶個冒牌貨回來,讓妞妞一次次失望。”

楊帆輕輕籲瞭口氣,道:“說來都是機緣,如果不是你那樁機緣,我這樁機緣怕也未必會應在我的身上。”

楊帆把他當日送妞妞離開,突然想起還未問那裴大娘身份住址,追到長街時巧遇張暴,以及後來趕赴南洋,再回到洛陽的一切向小蠻詳詳細細地說瞭一遍。

小蠻蹲下身來,把楊帆的大手輕輕貼在自己臉頰上,溫柔地摩挲著,哽咽地道:“那天……在牢裡聽說郎君就是阿兄,我……我簡直都不敢相信。找回阿兄,本該是我最開心的事,可是那時郎君身在牢獄,生死難料,真比不知道阿兄下落還叫人揪心。”

說著,那晶瑩的淚珠兒便一顆顆地掉下來,落在楊帆的掌背上。

p:戲肉將至啊,求月票、推薦票支持!

設置 目錄

設置X

保存 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