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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獨孤宇沒有問妹妹如何才能“呼風喚雨”,也沒有問她楊帆一旦風雲際會,能夠達到一個什麼樣的高度,從小到大一直以來的經驗早就告訴他,妹妹說的話絕不會錯!
他不明白,自然想問,可妹妹已經說瞭太多的話,消耗瞭太多的體力和精神,所以能不問的就不問瞭。
但是,即便他心疼妹子,他心中的另一個疑惑卻還是要問出來,因為他是獨孤門閥的閥主,事情最終要由他來決定,不問清楚,他不敢決定。
獨孤宇長長地吸瞭口氣,輕聲問道:“可是,現在楊帆已經得罪瞭山東士族,大魚快變成死魚瞭,他還有什麼用?”
寧珂輕輕搖瞭搖頭,道:“不!他得罪的隻是盧傢,卻得到瞭……整個山東士族的賞識!”
獨孤宇挑瞭挑眉頭,他還是不理解,不過看到妹妹已經露出倦色,他已不忍再問下去,但寧珂還是吃力地解釋起來:
“山東士族並不是鐵板一塊。就像……如今的大周朝廷,有外敵來時,滿朝文武齊心合力抵禦外敵,可這……並不能避免他們之間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楊帆,尺度掌握的很好,他隻挑戰盧傢,並非……山東士族!”
獨孤寧珂說完這句話,便闔上瞭那雙慧黠靈動的眼睛,她需要歇息一會兒。
獨孤宇已經明白瞭,山東士族,對外是一個整體,對內同樣勾心鬥角。
昔日魏孝文帝排天下高門。以范陽盧氏,清河崔氏,滎陽鄭氏,太原王氏四姓為天下士族之冠。當時隴西李氏擔心不在尊位,其閥主乘大駝星夜趕赴洛陽,終究還是遲瞭一步,‘四姓高門’已定。
不過隋末唐初,太原王氏勢力大減,天下士族高門重新排位,四姓高門就變成瞭崔、盧、李、鄭。王氏被剔除。李氏不但一舉進入四姓高門,而且排名第三,排第一的盧氏降為第二位,排第二的崔氏升為第一位。
高門之間的暗鬥之激烈。由此可見一般。
再接下來,四姓高門衍化成瞭七宗五姓,竟爭就更為激烈瞭。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之間為瞭排名和地位不斷暗中較勁,隴西李氏和趙郡李氏也是不斷競爭,同姓之間尚且如此,其他幾姓之間的關系可想而知。
雖然山東士族對外一向同進同退,而且他們之間彼此聯姻,於較量競爭之外,也有相互照拂的義務和情誼,但是楊帆在芙蓉樓上的這一番作為。誰會解讀為這是對整個山東士族的威脅和挑戰呢?
恰恰相反。少瞭一個實力僅遜於崔氏的盧氏,其他山東士族就有更多的利益可分,甚至排名在盧氏之下的幾大氏族還有望利用這個機會追上甚至超過盧氏,他們或者不會因此感激楊帆,至少不會對他心生敵意。
想通瞭這一點。獨孤宇的心終於踏實下來。
看著妹子憔悴的容顏,獨孤宇既內疚又心疼,輕輕拉過一條薄衿替她攔在腰間,輕聲道:“你好生歇息一下吧!”
牛車“吱吜吱吜”地唱著小曲兒。沿著朱雀大街慢悠悠地向前走著,遠處,永康坊高大的坊門已然在望。
獨孤寧珂細微而平穩的呼吸就像一隻午睡的貓兒,可是當車子拐進永康坊,快到公主府時,她就像精確計算過時間似的醒瞭過來:“阿兄,到瞭麼?”
獨孤宇忙扶她坐起,說道:“快瞭,馬上就到!”
獨孤宇掀起窗簾向外看瞭看,嘴角一勾,忽地輕輕笑道:“我聽說,這楊帆是太平的面首呢。唉!太平啊……,如果薛駙馬還活著,太平斷不致如此。”
寧珂輕嗤一聲,道:“你覺得可能嗎?”
獨孤宇想瞭想,臉上譏誚的神色便悄然斂去。
是啊,可能嗎?
一個對千頃良田、兩淮鹽場一成幹股、百名新羅高麗美女、三個親友傢眷做官的機會都視若無睹的人,一個寧肯得罪盧傢也不願順勢下臺,退讓一步的人,怎會為人面首?
寧珂依舊是柔柔弱弱的聲音,卻從骨子裡透著一種堅定的贊賞:“他,是大丈夫!”
楊帆好奇的問馮元一:“為什麼不去長安呢,孫郎中已經答應在我回京之前,替我照顧你瞭。”
這個身高仿佛十四五歲的少年,年紀和心智卻還是十歲兒童,他聽說楊帆不隨公主車駕一同返回洛陽時,便有些焦躁不安起來。方才終於窺個空子,悄悄地牽瞭牽楊帆的衣角。
楊帆醒過神來,帶著他走到院落一角,馮元一便遲疑著說出瞭他的想法:“我……我想跟著楊大哥,楊大哥總會回洛陽的,是吧?”
楊帆摸摸下巴,道:“嗯,我當然會回洛陽,不過……”
馮元一急忙道:“那就沒關系瞭,那我就在這等!等楊大哥回洛陽時再一起走。楊大哥,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招惹麻煩的,我就每天待在傢裡,哪兒也不去……”
馮元一驟逢大變、傢破人亡,是楊帆救瞭他。孫宇軒和胡元禮自然不曾對他惡語相向,卻也不曾有過親熱的舉動,在馮元一心中,楊帆已是他在長安唯一能夠親近和信賴的人,楊帆如今想把他托付給一個對他來說很陌生的人,他當然感到惶恐不安。
楊帆雖然不是很瞭解他的想法,不過見他緊張兮兮地看著自己的模樣,略一猶豫,便點瞭點頭,道:“好!那你就留下吧,一會兒送走瞭公主,你就跟我走,住到公孫府去!”
“謝謝楊大哥!”
馮元一喜笑顏開,向楊帆鞠瞭個躬,便乖巧地閃到瞭一邊,以免再打擾楊帆和人說話。馮元一是潘州刺史之子,嶺南土皇帝的兒子,從小也是養尊處優的貴介公子,可是經此大難,很快就成熟起來瞭。
苦難,總是令人成熟的。
“帆哥兒,你什麼時候回洛陽?”
馬橋大大咧咧地走過來,全無芙蓉樓上看見他時的那種森嚴氣度。
“呵呵,你放心吧,我怎也不會拖到你傢寶貝的滿月酒都吃完瞭還不回去。”
楊帆對馬橋說瞭句笑話,這才認真地說道:“我想拖太久朝廷也不會同意的,雖然病說的很重,可是……最多也就拖一個月,再加上返程所需的時間,最遲一個半月,我就回洛陽瞭。”
楊帆之所以留下,是因為他患瞭“重疾”。
在場的人除瞭太平公主的人就隻有胡元禮和孫宇軒瞭,這兩個人都是共過患難的,如今楊帆留下,隻是為瞭等著他的孩子出生,這是人之常情,又不是犯奸作科之事,誰能不成全他呢?
至於柳徇天,柳府君正率領長安府的一班文武在前堂大廳上候著呢,楊帆等人是破例被引進中堂的。
過一會兒出去時,楊帆就得讓人扶著,有氣無力、沒精打采瞭。
至於柳府君昨天還親眼見過楊帆生龍活虎的跟盧傢小公子為瞭獨孤世傢的一個女人發飚……
咳咳,不好意思的很,楊大官人就是今早害的急癥……
一輛長途馬車駛上瞭藍橋,橋下河流湍急,藍溪水如碎玉雪屑般,濺濺一團團白色的浪花,旋轉翻滾著遠去、消逝……
馬車明顯是長途跋涉而來,可是馬車卻幹凈的好象纖塵不染,就連車轅都洗涮的幹幹凈凈,透出幹凈的木質原色。
車廂裡,薑公子一身白衣如雪,同樣幹凈的不染纖塵。
在他修長的手指上,正攤著一張雪白的信箋。
車子走的很穩,薑公子慢慢看完手中的信,五指修長的手指慢慢合攏,將信緊緊地攥瞭起來。
白發蒼蒼的陸伯言坐在側首,平靜地看著他。
薑公子深深地吸瞭一口氣,緩緩地道:“我盧氏族人即將全部回返范陽,三年之內,禁足不出!”
陸伯言微微皺瞭皺白眉,還是沒有說話。
薑公子嘴角微微勾起,怪異地笑瞭笑:“我此來長安的打算,全都毀瞭!”
陸伯言忍不住開口瞭:“因為何故?”
薑公子緩緩靠在座位上,閉上眼睛,過瞭半晌,才如秋霜般蕭瑟地吐出兩個字:“楊帆!”
薑公子此番秘密返回長安,為的也是南疆空缺出來的官位,運作好瞭,多爭取幾個位置,對他幫助極大。
雖然對朝廷來說,決定此事的關鍵人物都在洛陽,可是對世傢們來說,決定此事的關鍵人物卻在長安。薑公子想要從中得利,必須得跟出身世傢的這些政界幕後大佬們協商、溝通、談判、妥協。
薑公子雖然敗在沈沐手裡,可他們爭的畢竟隻是內部的權力和地位,大傢一脈連枝,誰也不可能與對方做生死之爭,他想大大方方地回長安也無妨。可是這裡本是他的地盤,如今輸給瞭沈沐,心高氣傲的薑公子哪還有臉明著回來。
再者說,他要做的事也不需要敞明身份,暗中接觸更方便他行事,所以薑公子一路行蹤很是隱秘。誰知他還沒到長安,籌劃種種便如夢幻泡影,轉眼成空瞭。
“楊帆!”
薑公子胸中驀地湧起一股怒氣,雙眼一睜,眸中一片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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