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的阿拔斯剛剛跳出來,還沒來得及給他的主人幫腔就被古竹婷拎起衣領,把他提到瞭一邊。
古竹婷似乎走的不快,但是蠻腰隻是扭瞭兩扭,便已出現在阿卜杜拉的面前。
阿卜杜拉渾然不知大禍臨頭,他不知道他那可以讓西方貴婦小姐們沾沾自喜的贊美詩在含蓄的東方女性面前已然是一種極大的冒犯。而他若是口花花地冒犯一下別的東方女性,大概被人啐上一口“登徒子”也就算瞭,可眼前這位姑娘卻是舉手投足就能要人命的。
一見古姑娘到瞭面前,阿卜杜拉馬上以手撫胸,很優雅地施′瞭個紳士禮,彬彬有禮地微笑道:“阿卜杜拉沙赫曼本阿齊茲本哈卡姆向美麗的姑娘問好,您可以把芳名賜告在下麼!”
古竹婷瞪著他,輕輕抬起一隻柔荑,皓腕纖秀,十指修長,宛若一朵優雅的蘭花,但是現在灞上很多人都知道,這位古姑娘出手雖沒有開碑裂石的威猛,但是威力卻不遑稍讓。
大傢都摒住瞭呼吸,等著阿卜杜拉捂著喉嚨躺在地上幹嘔,或者手腳被人分筋錯骨,扭曲得像是患瞭小兒麻痹一般,再被他那些裹著長佈當衣衫的手下抬出去。
但是這位順字門新任漕拳掌舵大爺的纖手舉起,卻隻是優雅地掠瞭掠鬢邊的秀發,淡淡地道:“阿卜杜拉先生,我們中土風俗與你們西方不同,你這樣露骨的話語是不禮貌的。”
古竹婷是真打算下手的,正好拿這大食商人立威,但是她的手舉起,便驚喜地看到瞭楊帆,楊帆倚著後面一根粗大的廳柱,微笑著向她搖瞭搖頭,於是憤怒的小野貓便縮回瞭它的利爪,隻用那軟綿綿的肉墊向人一撲。
“啊!真是對不起·雖然我來過東方幾次,但是我並沒有很多機會遇到像您這麼美麗的自由女性,我該向您道歉,美麗的姑娘·不知姑娘的芳名可以見告麼?”
古竹婷淡淡地道:“在我們中土,女子的名字也是不能輕易說給外人聽的。就像你們那兒的女子不應該在外人面前揭開面紗一樣。”
楊帆聽瞭目中掠過一絲異色,大食國有身份的女性在外人面前要用面紗遮擋面部,楊帆聽小蠻說過,因為同楊傢做生意的也有大食人,想不到古竹婷竟也知道大食人的這個風俗。
古竹婷說完,又深深地望瞭楊帆一眼·便即轉身離去。
阿郎既然如此舉動,顯然是不想暴露身份,她現在正是萬眾矚目的時候·那是一絲異樣都不能露出來的。
阿卜杜拉沒有問到古竹婷的名姓,神情很是沮喪,他搖瞭搖頭,對站回他身邊的楊帆道:“親愛的木,在你們的國度裡想要贏得一位女士的歡心,比在草原上獵取一隻狡猾的狐貍都難。”
楊帆微笑道:“阿卜杜拉先生來中土是為瞭做生意,你可不要本末倒置啊。”
阿卜杜拉理直氣壯地道:“做生意是為瞭什麼呢?為瞭賺錢!那麼賺錢又是為瞭什麼呢?木,及時行樂才是道理,不搞清楚這一點·那才是本末倒置。我的故鄉有句諺語:‘人生三大樂事,吃肥肉、騎肥馬、肉入肉,,如果一個男人一味地追逐金錢·卻忽略瞭那些美麗的女人,那是一件多麼可悲的事啊!”
兩個人正悄悄地說著話,古竹婷已走到喬木身邊·向他右後方一站,喬木又朗聲道:“八幫合一,人口多瞭,那麼多傢人老小都要吃飯,這口食就更不好刨瞭,我想,大傢都清楚這一點·也最擔心這一點。
在這裡,我可以告訴大傢·完全不用擔心,咱們順字門得到瞭一位貴人相助,他不但答應出任我順字門的漕口舵把子,而且還給我們提供五十條最新的大船!”
此言一出,滿堂嘩啦,不要說下站的弟子們個個驚喜欲狂,就是那七傢剛入夥的小幫派首領也是喜形於色,他們此前隻知道順字門現在一定擁有很大的能量,否則斷然不可能招攬蛟龍會的黑爺和嚴爺為其所有,卻沒想到他們居然可以馬上拿到五十條新船!
喬木也是笑容滿面,雙手虛虛向下一壓,高聲道:“有請獨孤先生!”
一位青衫文士越眾而出,向喬木抱拳一禮,含笑道:“學生獨孤文濤,見過門主!”
喬木道:“獨孤先生,從即日起,就是我順字門漕口舵把子。”
獨孤文濤向眾人團團一揖,笑道:“五十條新船,已經向揚子船場下瞭訂單,明年開春,兄弟們隻管趕到揚州接收船隻,就便裝糧啟運就行瞭。”
“參見獨孤掌舵!”
階下眾弟子異口同聲,熱血沸騰。五十條新船,而且是大船,立即解決瞭合並後的順字門人口多,船隻少,運力不足的問題,而且他們原來用的船,縫縫補補的有的還是隋朝末年的船呢,早該淘汰瞭,如今換瞭新船,行船的風險也小瞭許多,怎不欣喜若狂。
一時間,堂下議論紛紛,前來觀禮的各幫派弟子望著這個從未見過妁復獨孤的書生也是交頭接耳,紛紛打聽他的來路。!
古姑娘任漕拳掌舵,其實已經在他們預料之中,他們關心的就是漕口掌舵是誰。單單擁有幾十條上百條甚至上千條船,擁有幾萬十幾萬弟兄,那都沒有用,還得有漕口撐腰才行。
從揚州一路過來,長江、汴水、黃河、渭水,一道道關卡、一個個碼頭、一層層閘門,如果沒有強硬後臺,你的船越多人越眾,被層層盤剝的就越厲害,等你千辛萬苦到瞭長安,隻是白忙一場,根本無法維持這麼大的一個幫派。
所以如果沒有過硬的漕口,那還不如就弄幾條破船,還能混個溫飽。八幫合一,又有古姑娘這樣的技擊高手,說到底都不是順字門能否站住腳的關鍵,關鍵就在於他們有沒有後臺,後臺有多硬,如果沒有後臺,不用其它幫派打壓·它自己就垮瞭。
各大幫派關心這一點,不隻是想知道順字門能否站住腳,也是籍著評估順字門的實力,以確定自己以後該用一種什麼態度來對待它。
順字門一統江湖的年代已經太久遠瞭·現在的號召力大不如前,如今各幫派的首領並不會因為順字門這塊招牌就打壓它,但是多出一個強大幫派,總要多出一個競爭對手,出於這一目的,如果能夠打壓他們還是需要打壓的。
這樣他們就需要瞭解順字門的底牌究竟是什麼,到底是誰在背後替他們撐腰·現在結果出來瞭,這個人叫獨孤文濤。獨孤文濤是何許人,他背後的又是什麼人?
本來是沒有人認識獨孤文濤的·獨孤世傢和灞上這群人雖然近在咫尺,卻和他們完全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平時根本沒有交集的,但是這一次,他們幫派中人還是很快就聯想到瞭獨孤世傢。
長安城裡姓獨孤的也許不止獨孤世傢一傢,可是順字門以前在漕運方面根本沒有門路,隻能跟在大幫派後面撿漏,現在剛剛合並又增加瞭大量人手的順字門,有信心出任他們的漕口·確保官府不會從他們這兒分潤太多,還能幫他們爭取生意、並且一口氣提供五十艘大船的,除瞭那個獨孤世傢·還能有哪個?
觀禮的人群中,陸續有人匆匆離去,這都是各個門派派來打探消息的·他們得馬上把這件事告訴幫主,順字門已經不是那個任搓任扁的軟柿子瞭,對順字門得小心對待。
這些人走的太早瞭,結果沒有看到接下來一幕更驚人的消息。
喬木介紹瞭漕拳掌舵、漕口掌舵兩位舵把子和七位管事給大傢,正就順字門擴大之後的一些事情做具體分派的時候,一個弟子忽然氣喘籲籲地闖瞭進來,大叫道:“門主·蛟龍會……蛟龍會來瞭!”
喬木一怔,向門前望去·又有一個弟子面無人色地從外面跑進來,大呼道:“門主,蛟龍會的黑爺、嚴爺領著…···領著整個蛟龍會的人來瞭!”
聚義大廳中再度嘩然,蛟龍會終於行動瞭,這是要平瞭順字門麼?
觀禮的各幫派人馬騷動不已,腳下已不知不覺在後退,免得一會兒殺將起來濺一身血······,萬一哪個不開眼的把他們也當成順字門的人,那不是要一起交待在這兒瞭?
喬木和剛剛投靠順字門的幾位當傢都知道李黑和嚴世維與古姑娘的交易,饒是如此,聽說蛟龍會傾巢而出,他們還是有些忐忑,紛紛把眼向古竹婷看來。
古竹婷如今是順字門的漕拳掌舵,當仁不讓,向喬木一抱拳道:“門主寬心,屬下去看看!”
古竹婷說罷,便向大廳外走去,一人、一劍!
長街上,無數人馬浩浩蕩蕩而來,擁塞瞭整條長街,兩旁看熱鬧的人不計其數,整個灞上都轟動瞭,就連兩邊的屋頂上都爬滿瞭人。
蛟龍會終於出動瞭,而且是傾巢而出,而順字門剛與其它七個幫派合並,一共一千五百多人,合起來也算一個中等規模的幫派瞭,一千五對兩千,這仗有得打瞭。
灞上貓冬的三個月,是漕夫們一年裡最清閑的三個月,體魄健壯的漕夫們賭錢拼酒嫖女人,依舊精力過剩無所事事,數千人的大血拼,想想都叫人熱血沸騰,兩邊還沒交戰,他們就興奮的像嘯月的蒼狼似的嗷嗷叫喊起來。
古竹婷一身白衣,腰佩短劍,往長街上一站,娉娉婷婷,俏如芍藥。
對面,兩千壯漢匯聚成一條滾滾的洪流,在李黑和嚴世維的帶領下,向她迎面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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