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中一時之間無聲無息,隻有燭臺上的火苗在突突跳動聲音,韓彬和宇文成都互相看著對方,誰都不率先說話。
過瞭好一會兒,宇文成都臉上的復雜之色退卻瞭,露出瞭一片決絕。
“主公!前日議事之時,曾對是否先解決黃巾軍一事,產生過分歧。是末將力主不顧黃巾軍,率先入城的。如今我軍被困昌邑城中,究根結底全因末將而起,末將理應為主公,為全軍將士擔一份責任!”宇文成都猛然拜倒在韓彬的面前,高聲說道,“末將宇文成都,情願開城突圍,為主公到洛陽送信!”
“好!”韓彬頓時大喜過望,拍案而起道:“那你就回去準備一下吧,飽餐戰飯,今夜子時,就出城!切記我對你說過的話!”
“末將謹記在心!”宇文成都把兩封信揣進自己的懷裡,又向韓彬拱瞭拱手,這才轉身退出瞭議事廳。
徐晃、高思繼、羅成、楊凡四個人在門外早就等得不耐煩瞭,一看宇文成都出來瞭,連忙都圍瞭上來,七嘴八舌的詢問裡面的情況,基本問題都是圍繞著張良到底怎麼瞭!
宇文成都心中雖然知道張良沒事,但是他受瞭韓彬的囑托,不能將張良並未身死的事情傳遞出去,便故意裝出的瞭一副悲痛的樣子。
“剛剛在裡面見到瞭主公,主公說,軍師確實遭遇瞭刺殺,身受重傷,現在已經不治身亡瞭!”說著話,宇文成都硬生生從虎目之中擠出瞭幾滴熱淚,一下子就把在場所有的感情都帶動瞭,“不過來不及悲痛,主公已經給我安排瞭新的任務,告辭瞭!”
宇文成都一走,剩下這四位的情緒更加激動瞭,紛紛在門外求見韓彬。
“公然,你進來吧!”韓彬的聲音從廳內傳瞭出來。
羅成面色一喜,沖身旁那三位抱瞭抱拳,直接推門走進瞭議事廳,在屋內又反手把門關上瞭。
“末將羅成,參見主公!”羅成走到韓彬的面前,向韓彬深施一禮。
雖然羅成也看到瞭那一灘血跡,但畢竟已經率先從宇文成都的嘴裡聽到瞭張良的死訊,有瞭一定的心理準備,倒也不是那麼驚訝。
“軍師的事情,你都已經知道瞭吧!”韓彬面無表情的說道。
“嗯,聽說瞭!”羅成悲傷地說道,“剛剛聽宇文成都說,軍師已經不治身亡瞭,沒想到士兵中的傳言竟然是真的!回想起來,仿佛還是在鄴城初見時的模樣,沒想到才過瞭這麼短的時間,就天人永隔瞭。真是天妒英才啊!”
羅成不同於其他的將官,當年在冀州鄴城,張良化身為神秘人的時候,就親身指點過羅成該如何配合韓彬到袁傢的婚禮上搶奪甄洛。從那個時候開始,羅成與張良就已經培養出瞭深厚的感情,可沒想到這段友誼這麼快就要終止瞭。
一聽羅成說這話,韓彬微微的點瞭點頭,嘴角勾起一絲滿意的笑容。
韓彬這一笑,頓時把羅成給搞蒙瞭。
羅成不明白,張良都已經死瞭,為什麼韓彬還會這麼高興呢?
不會是……
羅成一下子想到瞭這一種可能,不會是韓彬和張良兩個人在權力的分配上出現瞭什麼分歧,互不相讓,然後主公找人把張良給……
想到著,羅成已經不敢再想下去……
韓彬似乎看出瞭羅成的心思,不由得笑罵道:“羅公然!你想什麼呢?軍師沒死!”
“主公……末將沒想什……嗯?”羅成一下子愣住瞭,“主公你說什麼軍師沒死?可是剛剛宇文成都他說……”
“是我讓他那麼說的!”韓彬的臉色一下子嚴肅瞭起來,“軍師遇刺之事確實不假,但由於軍師的特殊體質,並無大礙。不過我們懷疑,刺客是我們自己的人,並且刺客的最終目的一定是我!”
“主公是要……讓軍師詐死埋名,引刺客上鉤?”羅成一下子就明悟瞭,心情一下子輕松瞭許多,但是臉色卻愈發難看瞭,“沒想到刺客竟然是我們之中的人!眼下黃巾圍城,正是我軍風雨飄搖之際,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有心思搞這種東西,真是可恨!”
“正是因為我們還要分出精力去抵禦黃巾軍,所以我才叫你進來!”韓彬雙目註視著羅成,嚴肅的說道。
“主公但有所命,末將必當萬死不辭!”羅成沒有絲毫的遲疑,直接向上拱手表著決心。
“倒不用你萬死,一死都不用!”韓彬沒好氣的說道,“軍師就在內院的廂房內住著,你現在回去收拾一下,今晚就過來和軍師住在一起,暗中保護軍師,防止刺客再此前刺殺!”
“末將明白!”羅成趕緊應道。
“那好!你先出去吧!然後那他們三個人進來!如果他們問起軍師的事情,你應該知道怎麼說!”韓彬淡淡的說道。
羅成點瞭點頭,直接轉身出瞭議事廳。不出意外,門外等候的三個人一下子都圍瞭上來,把羅成堵在中間問東問西的。
羅成淡然一笑道:“主公可是讓你們進去瞭,如果你們還想站在著瞎問,那我沒有意見!”
徐晃、楊凡、高思繼三個人對視瞭一眼,全都撇開瞭羅成,直接就走瞭議事廳,來到瞭韓彬的桌案前面。
“末將徐晃,參見主公!”
“末將楊凡,參見主公!”
“末將高思繼,參見主公!”
韓彬點瞭點頭,臉上浮現出瞭一種沉痛哀傷之意,開口道:“我知道你們的來意,事實也正如你們所知道的,軍師,已經不治身亡瞭!”
“主公!請節哀!”徐晃趕緊趕緊說道。
楊凡和高思繼也趕忙說著類似的安慰話語。說實在的,這三位和張良的處事時間實在是太短瞭,短到基本上就沒有什麼交情,因此聽到張良的死訊之後,隻是有些遺憾,卻沒有絲毫的悲痛。
就想是聽聞瞭一個陌生人的死訊一樣,完全沒有什麼感覺。
“現在是非常時期,內憂外患,軍師雖然亡故瞭,但是暫且不能發喪!你們三個作為主要的統兵大將,一定要控制好軍心,隨時瞭解手下士兵的心裡動向!現在是關鍵時刻,絕對不能因為一點小小的動亂,就發生炸營的現象!”韓彬一臉嚴肅的說著瞎話。
“徐晃!你們手下的西軍目前負責城防工作,一定要讓他們打起精神,加緊守衛,防備黃巾亂黨趁機攻城!”
“楊凡!高思繼!你二人負責原黑山軍的統率,主要職責就是保證城內百姓的平穩生活!如果有哪些不開眼的想要趁機搗亂,一定不要心慈手軟!”sxlk
“追捕刺客的事情,也由你們二人一並負責!為瞭必免不必要的騷亂,再加之沒有見過刺客的相貌,就不大張旗鼓的影佈圖形瞭,但是你們發現任何的可疑人物,一定不要放過!”
“聽明白瞭嗎?”韓彬暗暗的出瞭一口氣,瞎掰呼這麼長時間,可把韓彬累壞瞭。
“末將明白!”三個人異口同聲的答道。
“那就各忙各的去吧,讓我靜一靜!”韓彬無力的擺瞭擺手,看上去就像是要一個人靜靜舔舐張良之死在心底留下的傷痕。
看著三個人離去的背影,江寒突然間目光一閃,仿佛想到瞭一些什麼……
縱觀整個張良事件的前後,幾乎昌邑郡各方勢力的人都出現過瞭,唯獨北軍方面的人沒有出現過,難道這件事竟然跟北軍有關?
這個念頭剛一出現,韓彬就趕緊晃瞭晃腦袋,把這個念頭驅散瞭。
韓信可是自己現在唯一的親人瞭,自己怎麼可以再去懷疑他呢?
……
昌邑城,城北大營,北軍營地。
此時天已經大黑瞭,北軍大營除瞭那些來往巡邏的將士們,基本上已經陷入瞭平靜。
在營地東北角有一個毫不起眼的軍帳,裡面漆黑一團,隻有桌案上放著一根蠟燭,火苗突突跳動著,在墻壁上照映出兩個黑色的人影來。
桌案兩側,兩個人相對而坐,四隻眼睛全部盯著跳動的火苗,誰也不說話,整個軍帳之中籠罩著一種沉悶的氣氛。
終於,坐在上首那個人率先說話瞭,他有低沉的聲音說道:“張良的事,是你做的嗎?”
下首之人緩緩的回答道:“是我做的。”
“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讓你不要出手瞭嗎?”上首之人似乎有些生氣瞭,“現在昌邑城風雨飄搖,黃巾軍十萬大軍圍城,糧草隻能維持半年,如果少瞭算無遺策的張良,能不能突圍都是個問題!你在這個時候動手,這與自毀長城何異?”
“雖然內憂外患,但是對於您來說,卻是風險與機遇並存的!少瞭一個軍師,可以再找一個軍師。但是您如果錯過瞭這次機會,等到韓彬和張良平安的度過瞭這次危機,想必在軍中的影響力會更加穩固。到時候韓彬回轉梁山,接收全部的兵馬,到那時,咱們手中就沒有多少籌碼瞭!”下首之人據理力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