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顛連,饒是房遺愛早有準備,卻還是被撒瞭歡狂奔的黃驃馬嚇得不輕。
來到軍營,秦京娘翻身下馬,手挽絲韁,看著馬背上愣神的房遺愛輕笑道:“怎麼瞭?下來啊。”
房遺愛渾身上下被顛的酸痛無比,翻身跳下鞍韂,有些後怕的指著黃驃馬說:“這馬也太烈性瞭吧!”
“戰馬怎能不烈性呢?就尊駕您這副小膽兒,日後能上戰場麼?”
說完,秦京娘輕蔑一笑,轉而將黃驃馬帶到瞭軍營前的馬廄之中。
安頓好黃驃馬後,秦京娘對著房遺愛使瞭一個眼色,接著大步朝軍營之中走瞭過去。
跟在秦京娘身後,正當房遺愛準備邁入軍營轅門時,一聲爆喝突然打斷瞭他的思緒。
爆喝聲落下,兩名手持紅纓槍的兵卒走到二人面前,厲聲說道:“做什麼的!軍營之地不可擅入,快些離開!”
見被守門兵卒攔下,秦京娘微微一笑,從腰間取出一枚木質腰牌,在兵卒眼前晃瞭幾晃。
看清楚腰牌上的字跡後,兩名兵卒臉色大變,連忙讓開瞭道路,“原來是秦元帥府中傢眷,快請進。”
收好腰牌,秦京娘一把拉住房遺愛的手掌,帶著他大步走進瞭軍營之中,“走吧。”
就這樣,房遺愛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秦京娘拉扯著來到瞭軍營校場之中。
“殺!殺!殺!”
聽著耳邊震天的喊殺聲,房遺愛隻覺得十分震撼,兩世為人的他這還是第一次,切身實地的感受到軍營給人所帶來的威懾。
指著前方正在訓練的兵卒,秦京娘興高采烈的對房遺愛講解道:“看到瞭嗎?這是一營的兵丁,十人為一隊、十隊為一伍、十伍為一營。這裡算起來大概有一千人呢。”
望向校場中井然有序、動作整齊劃一的兵卒們,房遺愛好奇的問道:“這些兵卒都是上陣殺敵的?”
“不是啊,這些都是拱衛長安的兵丁。隸屬於九門提督。”見房遺愛對兵卒的穿著打扮一竅不通,秦京娘隨即耐心的對其講解起瞭軍中的知識。
經過秦京娘的講解,房遺愛看著動作果斷、舉止殺伐之氣濃重的兵卒,心頭不禁閃過瞭一絲惡寒,他前世還時常幻想古人的軍隊沒有受過正統訓練,如果飛虎隊來瞭絕對可以以一當千。可現在看來單單是這些兵卒身上的殺伐之氣,就足以威懾住他心目中所向無敵的飛虎隊瞭。
內心深處受到極大的震撼後,房遺愛輕嘆一聲,暗想,“果然,不能以當下眼光審視前人的所為。”
過瞭半晌,演練過一邊後的兵卒們原地擊散,紛紛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閑談瞭起來。
見演武接近尾聲,秦京娘對著房遺愛說道:“小賊,咱們去到靶場射箭玩耍啊?”
聽到秦京娘要去靶場射箭,房遺愛一時玩性大發,隨即應道:“好啊。”
來到靶場,秦京娘隨手取過一桿鵲畫弓,接著拿起一支雕翎箭,做出瞭瞄靶的姿態。
“咻”
一道破風聲響起,秦京娘手中的雕翎箭應聲而出,接著徑直釘在瞭前方的箭靶上。
見秦京娘射中箭靶,房遺愛輕笑著拍手說道:“不錯,不錯。”
望向箭靶上的雕翎,秦京娘微微嘟嘴,有些氣餒的呢喃,“哪裡不錯瞭,都沒有正中靶心。你就會哄人傢。”
聯想到房遺愛之前空手接箭的本領,秦京娘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鵲畫弓遞到瞭房遺愛面前,“小賊,你來試試?”
“好啊,獻醜瞭。”
見秦京娘有意試探,房遺愛並不推脫,接過鵲畫弓拿起雕翎箭,徑直對準瞭正前方的箭靶。
滿拉弓弦,雕翎箭應聲而出,令秦京娘萬萬沒想到的是,房遺愛所射出的雕翎箭,竟然徑直釘在瞭箭靶中央的紅心上。
“哇,小賊你好厲害!”
望向箭靶上正中紅心的箭矢,秦京娘先是揉瞭揉眼睛,接著轉頭看向房遺愛,目光中盡是驚詫之色。
聽著秦京娘的誇贊,房遺愛嘴角微微上揚,心間不由感到十分得意。
見房遺愛負手微笑,秦京娘有些好奇的問道:“你什麼時候會騎射的?”
房遺愛能夠箭中靶心,完全是因為修煉混元心經後感官強度提升瞭的緣故,不過這一點他顯然不會告訴秦京娘,而且就算他說瞭秦京娘也不一定會相信。
眼神一轉,房遺愛隨口胡謅,“早年曾跟高人學過。”
“哦,不過你的箭法要比我好得多呢。”說著,秦京娘有些羞愧的低下瞭頭,“人傢練習箭法都已經七八年瞭,現在還是沒辦法射中靶心。”
察覺到秦京娘有些落寞後,房遺愛微微一笑,伸手將其摟在懷中,輕聲私語,“以後有我在,哪裡還用得到你來射箭?”
房遺愛此言一出,秦京娘隻覺滿臉嬌羞,下意識依偎在心上人懷中,深情盡在不言中。
就在二人相擁站立時,坐在一旁休息的兵卒發現箭靶上的雕翎後,紛紛朝房遺愛兩人湊瞭過來。
“這位公子好箭法!”
察覺到身旁來人後,秦京娘趕忙從房遺愛懷中起身,站在一旁,故作淡定的觀望起瞭風景。
見幾名兵卒臉上盡是敬佩,房遺愛微微一笑,拱手說道:“幾位大哥客氣瞭,在下這點微末伎倆何足道哉。”
“百步開外一箭正中靶心,足見公子高才。”
“是啊,鵲畫弓不比硬弓。百步開外正中靶心,已經算很瞭不起瞭。”
見兵卒提起硬弓,房遺愛摸瞭摸鼻子,問道:“請問大哥,硬弓和鵲畫弓有什麼區別嗎?”
“公子有所不知,硬弓乃是用牛角...”
兵卒話說一半,思路突然被一聲爆喝打斷瞭。
“你們在這裡交談什麼?!”
聲音落下,一位身穿鎧甲、腰橫佩刀,將領打扮的青年男子踱步走到瞭房遺愛幾人身旁。
房遺愛兩世為人不曾經歷過軍綠生涯的他,對於軍人有一種特殊的敬意,此刻見將領詢問,隨即拱手說道:“這位將軍,我們是...”
就在房遺愛拱手答話時,將領突然發現瞭站在一旁,觀望風景、臉頰微紅的秦京娘。
將領自幼投身軍營,哪裡見過秦京娘這般英姿颯爽的女子,今日見到不由心生愛慕,轉而將房遺愛晾在一邊,自顧自朝秦京娘走瞭過去,“敢問這位小姐是哪裡人氏?”
聽到耳邊的詢問聲,秦京娘轉頭看向瞭身旁的將領,狐疑的問道:“你是誰?”
“在下宣節校尉楊通,小姐敢莫也喜愛騎射麼?不如在下陪同小姐...”
楊通話說一半,秦京娘見有陌生男子糾纏,轉而走到房遺愛身旁,伸手挽住瞭心上人的臂膀。
秦京娘雖然生性大方,但也察覺出瞭楊通眼神中的怪異之處,隨即輕聲對房遺愛說道:“小賊,咱們到別處轉轉吧?”
見秦京娘與房遺愛舉動親密,之前被秦京娘晾在一邊的楊通心生妒恨,轉而對著幾名兵卒說道:“你們在這裡交談些什麼?”
兵卒們見長官詢問,支吾片刻後,推選出一位能說的兵卒,將事情經過告訴瞭楊通,“啟稟大人,剛剛我們見這位公子箭法高超。這才來交談幾句。”
得知事情原委,楊通朝著房遺愛打量瞭幾眼,見房遺愛面容文氣、身形孱弱,下意識將其當做瞭軍中的文職小吏,“哦?百步之外射中靶心,這位小哥好身手啊。”
見楊通出言誇贊,房遺愛拱手回禮,之前被楊通晾在一邊的不快也盡數散去,“不敢不敢,在下一介文人。怎敢在將軍面前賣弄。”
望著房遺愛身旁的秦京娘,楊通愛慕之心更甚幾分,接著眼珠一轉,嘴角泛起瞭一絲壞笑。
“此時閑暇無事,在下想跟小哥比試一下箭法。不知小哥可肯?”
在楊通看來,秦京娘隻不過是個被房遺愛花言巧語所迷惑的小姑娘而已,隻要箭法上勝過房遺愛令他吃癟,保證能讓秦京娘轉而投入自己的懷中。
想到這裡,唯恐房遺愛不敢應戰的楊通,輕哼一聲,望向房遺愛的目光中盡是輕蔑之意,“小哥莫非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