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遺愛此言一出,楊通以及校場眾人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看向房遺愛俱都是一副鄙夷的神色。
“牛角硬弓他說太輕瞭?”
“他拿起鐵胎弓瞭,那可是五百石的鐵弓啊!”
“這小子是不是在媳婦面前抹不開面子,這才故意這麼說的?你瞧他那鐵胎弓都費勁。”
見眾人議論紛紛,秦京娘噗嗤一笑,暗想,“你們知道什麼,何郎連突厥第一勇士都能彈指擊殺,別說一張小小的鐵胎弓瞭。”
楊通見房遺愛手持鐵胎弓,口出狂言,想要出言嘲笑卻又怕在秦京娘面前失瞭風度,轉而裝作一副好心的模樣,勸慰道:“小哥,這張鐵胎弓足足有五百石,你還是用鵲畫弓吧。”
“不妨事,我試試吧。”
說完,房遺愛走到弓插袋前,伸手取出瞭一支雕翎箭。
就在他準備拉弓上弦的瞬間,耳邊突然傳來瞭楊通的嗤笑,“哼,自不量力。箭法不是力氣大就能成的,準頭才是第一位。”
楊通的低聲嘲笑,改變瞭房遺愛心中的打算,環顧四周,見眾人臉上盡是不屑之色,房遺愛嘴角微微上揚,伸手從弓插袋中再次拿出瞭兩支雕翎。
見房遺愛手掌三支箭矢,站立在兩旁圍觀的兵卒哄堂大笑,大聲喧嘩道:
“臥槽,這小子要幹什麼?三隻雕翎?他以為這是在過傢傢嗎?”
“哎,現在的讀書人的。為瞭面子連臉都不要瞭。”
“不知道天高地厚,鄂國公都不一定能三箭齊發,更別說他區區一個文人瞭。”
聽著眾人的喧笑,房遺愛含笑不語,接著將三隻雕翎架在鐵胎弓上,轉而拉動瞭弓弦。
正當房遺愛暗自運轉真氣,準備借助真氣提升感官發出箭矢時,楊通踱步湊到房遺愛面前,貼耳說道:“小哥,別閃瞭腰。為瞭一個姑娘失瞭面子適當的麼?大不瞭明天一早我放她回去就是瞭。”
楊通話音剛落,房遺愛手中的三支雕翎隨即破空而出,射出箭矢後,房遺愛迅速將鐵胎弓別在身後,揚起手掌狠狠抽在瞭楊通的臉頰上面。
楊通正沉浸在無盡的遐想之中,哪裡會想到房遺愛突然發難,猝不及防下硬生生被房遺愛抽中瞭左臉。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耳光聲,楊通站在原地轉瞭一圈後,隨即直挺挺的倒在瞭秦京娘腳下。
看著被自己抽倒在地的楊通,房遺愛怒火中燒,緩步走到他面前,負手問道:“楊校尉,你剛剛說些什麼?”
楊通倒地後,經過短暫的愣神,這才恢復瞭意識。
見房遺愛站在面前,面帶譏笑的問話,楊通怒不可遏,隨即起身,指著房遺愛的鼻子大嚷道:“你竟敢打我?”
“啊?”見楊通猶如發瘋的惡狼一般,房遺愛強忍著笑意,對一旁的秦京娘說道:“娘子,你剛剛見我打他瞭嗎?”
秦京娘聽到房遺愛的問話,掩面一笑,攤瞭攤手,“沒有啊,我傢何郎性情儒雅,怎麼可能動手打人呢?”
“你們...”楊通被房遺愛、秦京娘說的啞口無言,轉面對著兩旁的兵卒喊道:“都給我過來,打死他我擔著!”
楊通的話剛剛說出口,校場上便傳來瞭一陣噪雜的議論聲。
“箭靶上的箭矢呢?這位小哥剛剛射出的三隻雕翎呢?”
“箭靶上銀壺中的箭矢沒瞭!”
“快去看看,莫非小哥剛剛那三箭全都射中瞭?”
一眾兵卒的註意力正沉浸在箭靶上,哪裡還會有閑心去理會一個素不相識的楊通。
楊通見自己的話被眾人忽視,隨即大聲叫嚷道:“你們聾瞭嗎?我是鄂國公的妻侄,鄂國公是我的姑父啊!”
說完,楊通擦瞭擦嘴角處的鮮血,目光恨不得將房遺愛千刀萬刮掉,“小子你等著,看我待會怎麼弄死你!”
“臥槽,箭靶被貫穿瞭!”
“箭靶被貫穿瞭?楊校尉之間射在上面的箭矢不見瞭?莫非...”
“莫非是剛剛那位小哥三箭齊發,將楊校尉的箭矢頂掉的同時,順帶將箭靶貫穿瞭?”
聯想到房遺愛之前所用的足足有五百石的鐵胎弓,眾人紛紛確認瞭這一想法。
聽到眾人的議論聲,緩過神來的楊通,似乎也明白瞭事情的原委,望向房遺愛滿臉不可置信的問道:“三箭齊發?你是怎麼做到的?”
看著表情因驚訝而變得扭曲的楊通,房遺愛聳瞭聳肩,輕聲說道:“微末伎倆罷瞭,我是讀書人。愛好箭法而已。”
見識過房遺愛箭法的楊通,哪裡會相信房遺愛的鬼話,指著百步開外的箭靶,支支吾吾的嘟囔道,“愛好箭法而已?你一個書生怎麼會有如此大的臂力?”
就在二人交談間,搞清楚事情原委的兵卒們紛紛來到房遺愛面前,抱拳施禮,眼神中盡是崇敬之色,哪裡還有之前那副奚落、譏笑的模樣。
“小哥高才,我等拜服!”
見兵卒們一齊抱拳問好,房遺愛稍稍吃瞭一驚,隨即拱手回禮,“大傢客氣瞭。”
說完,房遺愛轉身看向楊通,輕聲問道:“楊校尉,這場比試?”
“這場比試...你小子贏瞭。”自覺在眾人面前吃癟後,楊通眉毛一橫,繼續說道:“可你打我這事兒怎麼辦?”
房遺愛面對楊通的質問,仿佛面對空氣一般,轉身對站在一旁正在輕笑的秦京娘說道:“京娘,出來逛瞭許久一定累瞭吧?要不咱們回去吧?”
見房遺愛詢問,秦京娘笑顏如花的走到房遺愛面前,身手摟住瞭心上人的手臂,“好,我全聽何郎的。”
楊通被房遺愛毆打過後,心中早已將怒火滔天,此刻見秦京娘猶如小鳥依人般的,對著房遺愛輕聲細語,這位宣節校尉一時怒不可遏,指著房遺愛破口大罵,“你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文職書吏,竟敢對我動手?”
房遺愛見楊通喋喋不休,眉頭微皺,厲聲說道:“你出言污穢不堪,剛剛那一巴掌是你咎由自取的!”
楊通自知理虧,隨即擺出瞭尉遲恭這堵擋風的大墻,“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是鄂國公的妻侄!”
秦京娘早已十分厭煩楊通,此刻見他出言辱罵自己的夫婿,哪裡還肯袖手旁觀,隨即走到楊通面前,滿臉笑意的問道:“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是誰?”
“你?”見秦京娘出面,楊通下意識以為秦京娘是打算替房遺愛求情,眼見即將得逞的他,忍不住奸笑一聲,說道:“你是我的小娘子啊。”
楊通話音剛落,秦京娘猛地抬起右腿,徑直踹在瞭他的小腹上面。
秦京娘自幼習武,雖然身形嬌柔但一身力氣卻不比楊通小多少,再加上楊通沒有防備,一腳之下竟然將楊通踹倒在地,捂著小腹連連打滾慘叫。
踹倒楊通後,秦京娘在一眾兵卒驚駭的註視下,拿出秦府的腰牌,對著眾人展示瞭一番,“大傢可認得這個腰牌?”
盯著腰牌看瞭一會後,這些在提督府當差的兵卒瞬間便認出瞭腰牌上的三個火烙大字,胡國公。
“胡國公...”
“秦元帥!”
“小姐是秦元帥府中人!”
聽到眾人的驚呼,楊通大驚失色,顧不上痛如刀絞的小腹,奮力掙紮著站起身來,朝著秦京娘手中的腰牌看瞭過去。
見楊通站起身來,秦京娘冷哼一聲,面帶玩味的說道:“你姑父昨天還在我傢吃酒來著,要不要你回去跟他告上一狀?”
看清楚腰牌後,楊通身軀一顫,冷汗瞬間浸濕瞭他的衣襟,聯想到爵位與尉遲恭平級的秦瓊,這位時常仗勢欺人的宣平校尉,瞬間變成瞭霜打的茄子,“胡國公...不不不,小姐饒命。小姐饒命!”
“哼!若有下次,絕不饒你!”警告過楊通後,秦京娘轉面望向房遺愛,再次恢復瞭原本溫淑的模樣,“何郎,咱們回去吧?”
“好。”
說完,房遺愛與秦京娘並肩離去,剩下楊通和一眾兵卒站在校場中發呆愣神。
“秦元帥的女兒、女婿,怪不得有如此身手。”
“是啊,三箭齊發,怪不得能贏得國公之女的青睞嘞。”
望向房遺愛二人離去的背影,楊通恨不得一頭撞死,任由他怎麼想,都不會想到秦瓊的女兒竟然會閑著沒事來到校場散心!
眼見自己平白遭到一頓暴打,楊通欲哭無淚,嘟囔道:“這都是些個什麼癖好啊,沒事來校場散心遊玩?還有那小子明明是個書生打扮,怎麼武藝如此高超?書生會武術誰都擋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