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房遺愛並肩行走在雪地中,李肅芳心小鹿亂撞,之前房遺愛力挫長孫沖的英雄一幕,早已在她心間留下瞭不可磨滅的印記。
魯莽狂傲、目中無人的長孫沖,文武雙全、溫文爾雅的何足道,兩相比對,李肅心中早已芳心暗許。
望著身旁器宇軒昂的房遺愛,李肅心頭一熱,沒來由的問:“仁兄,不知嫂夫人可好?”
“嫂夫人?”房遺愛正在瞭望太白山,被這沒來由的話語說的一愣,接著點頭應道:“內子身體還好,多謝賢弟掛懷。”
聯想到房遺愛之前的舉動,李肅杏眼迷離,試探道:“仁兄前幾日在長安客棧留下紙條,說是傢中內事速歸,莫非仁兄也懼內不成?”
“額...”早已知曉李肅是女兒身的房遺愛,面對佳人這番言語,哪裡還能猜不出她的心事,片刻思考過後,說:“傢中有事向來是我夫妻二人商議去辦,何談懼內一說?”
此言一出,李肅身形微顫,聯想到李世民、長孫皇後那般恩愛的場景,這位長公主心中更加堅定的之前的盤算。
“仁兄可有納妾的打算?”
說完,李肅連忙看向別處,一雙玉手緊緊相握,顯然是害怕房遺愛口出拒絕之言。
將李肅的心事猜出八九分後,房遺愛面對這番詢問不由驚出瞭一身冷汗,暗想,“傢中已經有一位高陽公主瞭,再來一長樂公主。豈不是要翻天?再加上那位步步緊逼的襄城,我可怎麼活啊?”
想到這裡,房遺愛輕嘆一聲,剛想開口,卻聽耳畔傳來瞭老博士的聲音。
老博士手撩車簾,對著房遺愛連連招手,道:“何榜首,請移步登車。老夫有話要說。”
老博士的呼喚,對於此事的房遺愛不亞於天降甘露,正愁找不到由頭含糊過李肅詢問的他,隨即連忙應聲,接著對李肅說道:“賢弟,你且在這裡稍等。我去去就回。”
說著,房遺愛拔腿邊走,可還沒等他走上幾步,跟在身後的候霸林便趕上瞭上來。
看到候霸林,唯恐掃瞭李肅遊玩的興致,房遺愛隨即囑咐,“霸林,你先陪賢弟四下轉轉。我待會去找你們。”
見老博士呼喚房遺愛,候霸林一拍胸脯,“好嘞,大哥我辦事你放心。”
說完,房遺愛絲毫不敢回頭望向身後的李肅,轉而大步登上瞭老博士所在的馬車。
見房遺愛登上馬車,李肅心間大感落寞,無奈之下隻好在候霸林的陪伴下,在雪地中閑逛瞭起來。
登上馬車,老博士正笑瞇瞇的坐在車中,手捧香茶等待著房遺愛。
坐在一旁後,房遺愛拱手道:“夫子,喚我何事?”
“榜首,老朽思考再三。總覺榜首所言極是,將拓板和銀兩送交吏部上司打點實乃明智之選。”
話說一半,老博士倒上一杯熱茶遞給房遺愛,繼續道:“可老朽與經文典籍相伴一生,哪裡會寫鉆營奉承之言。想來趁此機會,想請榜首代寫一封可好?”
“這個...”
見老博士請自己書寫打點官文,房遺愛不由苦笑一聲,暗想,“感情這老頭兒竟然把我當做鉆營市儈之徒瞭!”
“好,如此學生便代夫子書寫一封。”雖然心中不悅,但聯想到老博士純良的本性,房遺愛還是拿起一旁小桌上的毛筆,迅速在紙張上書寫瞭起來。
前世房遺愛曾寫過多篇閑文,加上混跡於大學,對於官面文章還是有些研究的,所以老博士這封打點文書並難不倒這位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文抄公”。
正當房遺愛奮筆疾書的時候,閑來無事的老博士掀開門簾四下觀望,竟出奇的看到瞭一隊異國商隊!
見異國商隊徑直向山中走去,老博士輕捋胡須,嘟囔道:“嘿,這些商隊怎麼走到太白山來瞭。該不會是走錯瞭吧?”
房遺愛正在思考構詞,見老博士嘟嘟囔囔,下意識跟著答瞭一句,“夫子休要管那些商人,沒準人傢是出來玩的呢?”
說完,房遺愛便再次陷入瞭深晦的官文構思之中。
車外,候霸林與李肅雖然緩步行走,但卻已經走到瞭太白山的山腳下。
等待片刻後,李肅隻覺得有些內急,轉而對候霸林說道:“少公爺,我有些隱事。你在這裡稍等片刻。”
說完,李肅一路疾行,朝著太白山腳下的小樹林走瞭過去。
見李肅出言靦腆,候霸林撓頭一笑,嘟囔道:“這位少王爺,撒尿就撒尿唄。還隱事...整個跟個大姑娘似得!”
說話間,剛剛經過老博士馬車前的那對異國商隊,便已經走到瞭候霸林面前。
望著滿載貨物的商隊,候霸林大概意外,看著前方唯一一條通往太白山中的小路,熱心腸的他不禁出言提醒道:“嘿!再往前面走就進山瞭,馬上天就要黑瞭。山裡可有狼蟲虎豹啊!”
面對候霸林的熱心提醒,異國商隊充耳不聞,自顧自的朝山中走瞭過去。
見自己的好言提醒被忽視,候霸林心中有些氣惱,“這些人好賴話都聽不出來?真是番邦蠻夷!”
可就在聽到“番邦蠻夷”四個字後,商隊為首的一人突然轉過頭來,看向瞭站在一旁的候霸林。
四目相對,望向異國商人那猶如鷹隼般的雙眸,候霸林渾身一顫,接著連忙將目光對準瞭地上的山石。
等到異國商隊走遠後,候霸林長舒一口氣,道:“這蠻子眼神怎麼如此嚇人?就連我爹發火時都沒這樣的眼神,這哪裡像個商人?分明就是屍堆裡爬出來的戰士!”
就在候霸林暗自後怕時,寫完官文的房遺愛辭別老博士,轉而跳下瞭馬車。
一番尋找過後,房遺愛發現瞭站在太白山下,正在等待李肅的候霸林。
走到候霸林跟前,房遺愛見四下沒有李肅的身影,不由問道:“少王爺呢?”
“去到樹林小解去瞭。”見房遺愛到來,候霸林心中多瞭幾分底氣,接著從身後腰間取過酒葫蘆,遞到瞭房遺愛面前,“大哥喝口酒暖暖身子吧,這可是長安客棧有名的關外白!”
接過酒葫蘆後,房遺愛順手將其掛在腰間,接著笑罵道:“你啊,就知道喝酒!”
因為等待李肅的緣故,二人閑來無聊,隨即站在雪地中攀起瞭傢常。
交談間,房遺愛突然發現瞭雪地中異國商人行走時留下的腳印。
望著數量眾多的腳印,房遺愛十分好奇,問道:“賢弟,莫非有學子進入太白山瞭?”
見房遺愛問起,候霸林聯想到那個目光殺氣十足的異國商人,隨即不滿的說:“沒有,到是有一群不知死活的番邦蠻夷進瞭太白山。估計今天晚上不凍死也得喂瞭野狼!”
“哦?”聯想起之前老博士在馬車中的言語,房遺愛大感意外,雖說異國商人不識長安路途,可也不至於一頭紮進荒無人煙的太白山之中吧?
說完,二人站在原地瞪瞭半晌,見天色臨近黃昏,李肅卻遲遲不歸,房遺愛心中不禁有些焦急。
聯想到李肅女兒身的隱秘,房遺愛正在方便的李肅,害怕被候霸林撞見多有不便,隨即開口瞞哄道:“賢弟,你先去車隊給我和少王爺占個座位。我前去樹林尋找賢弟。”
生性爽朗的候霸林,對於性格靦腆的李肅有些抵觸,見房遺愛吩咐他隨即點頭應聲,接著轉身跑去車隊占座位去瞭。
候霸林走後,房遺愛快步朝太白山下的樹林走去,想要找到李肅一同返回長安。
可等他走進樹林,四下觀望過後,卻哪裡看得到半點人影。
見樹林中寂靜無人,房遺愛直覺有些焦急,剛要開口呼喚,卻發現瞭前方不遠處雪地中的一大片腳印。
雪地上的腳印十分雜亂,其中一道拖行的痕跡極為顯眼,從這些腳印的清晰程度來看,顯然是不久前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