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馬車,房遺愛心間稍動,為瞭避免不必要的的誤會,隨即揚手將青鋒寶劍丟到瞭遠處的雪地之中。
李麗質發現馬車後欣喜不已,連連對著其擺手呼喊,想要盡可能引起駕車人的註意。
在茫芒雪山之中,二人顯得尤為紮眼,再加上駕車人是常年混跡山中的老獵戶,所以片刻間便被吸引瞭過來。
等到馬車駛來,一位頭發斑駁、身披羊皮襖的老獵人,隨即勒馬停在瞭二人面前。
見房遺愛衣衫血跡斑駁,老獵人警惕的朝四周張望瞭幾眼,問:“兩位小哥,莫非在山中遇到瞭強盜?怎地滿身是血?”
“老丈,我們是長安城中的學子。昨夜來到山中遊玩不想遇到瞭狼群,我身上的傷是從山上跌落被碎石劃破的。”
說完,房遺愛下意識伸手去摸後頸處的傷口,卻發現傷口在經歷瞭昨夜一夜寒風之後,竟然已經凍瘡瞭!
得知二人遭遇狼群,老獵人眉頭微皺,隨即脫下羊皮襖丟給瞭房遺愛,“快些上車吧,你這身子骨要好好養養的!”
披上羊皮襖,二人登上車廂,在老獵人的捎帶下,朝著山中小村趕瞭過去。
一番顛簸,老獵人駕著馬車,將二人帶到瞭一處不大的小山村中。
馬車漸漸停下,老獵人指著村邊路旁一座簡陋的茅草屋道,“這是老漢的空房,你們這幾天就在這居住吧。”
等到房遺愛、李麗質從馬車上下來,還沒來得及開口道謝,老獵人輕催馬匹,道:“我回傢給你們弄兩床被子禦寒,待會就過來。”
望著老獵人離去的背影,房遺愛隻覺心頭一暖,暗想,“還是山中民風淳樸啊,這下算是遇到好人瞭。”
“仁兄,外面風大。咱們進去吧?”說著,李麗質攙扶著房遺愛,二人緩步進入瞭茅屋之中。
因為長期無人居住的緣故,茅屋中四處滿是灰塵,進到房中,李麗質讓房遺愛在旁歇息,自己則火力全開,迅速做起瞭大掃除。
一陣忙碌過後,李麗質的清理工作初見成效,與此同時,前去取被褥的老獵人也返瞭回來。
望著四下整潔的茅屋,老獵人有些驚奇,將被褥放在床榻上後,轉而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道:“我們村子太小沒有什麼郎中,這是我自己配的刀傷藥,待會記得給你丈夫敷上。”
說完,老獵人伸手將刀傷藥,放在瞭木桌上面。
“我丈夫...”
李麗質不可思議的看著老獵人,十分好奇他是如何發現自己身份的。
“老漢從來被見過哪個大男人做傢務如此得力的,而且姑娘神態也不似男兒。”說著,老獵人苦笑一聲,“這間茅屋本來是留給我兒子住的,可惜他去年進山打獵一去不回。到現在連屍骨都沒找到!”
此言一出,房遺愛恍然大悟,暗想,“原來老丈是愛屋及烏,看我與他兒子年歲相仿這才竭力幫助...”
想到這裡,房遺愛懷著感激和同情之心,從腰間取出一枚銀錠,起身走到瞭老獵人面前。
“老丈,這些銀兩全當是房租瞭。收下吧。”
“不行,不行。我一年都賺不到這麼多銀子,這件草屋算得瞭什麼你們就隻管住吧!”
一番拉拽之後,老獵人架不住房遺愛的熱情,紅著眼睛收下瞭銀子。
“這裡離長安城少說也得百八十裡,你們現在這住些日子。等過幾天傷好的差不多瞭,我在把你們送回去。”
說完,老獵人對著李麗質揮瞭揮手,道:“姑娘,趁著我馬車還在外面。老漢帶你去集上買些木柴米面,你們這幾天總要生火啊。”
聽到老獵人的話,李麗質微微點頭,接著走到房遺愛面前,關切的道:“仁兄,你先歇息一會吧。我去集市買些米面。”
“好,註意安全。”
說完,房遺愛將腰間銀兩盡數取出,遞交給瞭李麗質。
等到李麗質和老獵人走後,房遺愛連忙坐在床榻上,盤膝運行起瞭混元心經。
不知過瞭多久,感受到丹田處陣陣溫熱後,房遺愛吐盡胸中悶氣,轉而驅使真氣壓制起瞭體內的傷勢。
等到體內傷勢和金翅蜈蚣餘毒恢復平靜,筋疲力盡的房遺愛再也止不住心中困意,轉而倒頭呼呼大睡瞭起來。
玉兔東升,房遺愛緩緩睜開眼睛,四下張望,卻發現自己身上的紫袍不知何時被換成瞭一件佈衣棉服!
撫摸著被敷上刀傷藥的後頸傷口,房遺愛略顯驚愕,暗想,“難不成這衣物是賢弟替我換上的?”
想到這裡,這位兩世為人的駙馬爺不禁老臉一紅,轉而起身走下瞭床鋪。
見房遺愛起身,趴在木桌上打盹的李麗質連忙站起,說道:“仁兄,你醒瞭?”
此時的李麗質身著一身青色佈衣,三千青絲束在腦後,竟恢復瞭女裝打扮。
四目相對,望著秀麗典雅的李麗質,房遺愛微微有些愣神,言語支吾的問道:“賢弟,我所穿的衣衫...”
“人傢是閉著眼睛的!”
此言一出,李麗質臉頰紅雲浮現,輕啐一聲,轉而跑到廚房去端飯食去瞭。
隨著一碗香噴噴的粟米粥被端上來,房遺愛頓時食欲大開,風卷殘雲般的便將稀粥喝瞭下去。
望著專心吃飯的房遺愛,李麗質笑顏如花,手托玉腮輕語道:“仁兄,老丈說你傷勢還未痊愈。要多吃些清淡食物,他剛剛送來瞭一隻雉雞,等明天燉瞭可好?”
一碗熱粥下肚,房遺愛吃瞭個半飽,放下碗筷問道:“好,賢弟你不吃些?”
“我剛剛吃過瞭。”說完,李麗質收走碗筷,忙著去到廚房收拾去瞭。
坐在木桌前,望著佳人秀麗的倩影,房遺愛喃喃道:“如果麗質是個農傢女子該多好...”
收拾過碗筷,李麗質回到屋中,微笑著對房遺愛道:“仁兄,我聽老丈說村外的山坡上有片梅林。要不要去轉轉?”
“好。”
聯想到當日對李麗質許下的承諾,房遺愛嘴角微微上揚,打趣道:“不過愚兄今日有傷在身,恐怕無法與賢弟舉杯暢飲瞭。”
望著房遺愛那別樣的笑意,聯想到當夜長安街頭許下的承諾,李麗質嬌嗔一聲,“仁兄休要耍笑。”
走出茅屋,二人緩步走在羊腸小路間,天上玉兔高懸,寒風也不是昨夜那般凜冽。
登上山坡,望著眼前大片的梅林,房遺愛隻覺神清氣爽,煩悶的愁緒也頓時消瞭大半。
看到梅林後,李麗質微微一笑,攙扶著房遺愛向前走去,低語道:“仁兄,不知京娘姐姐多大年紀?”
此言一出,房遺愛登時停下腳步,狐疑的問道:“你是如何知道京娘的?”
“當日在長安客棧閣樓之上,仁兄昏迷間口口聲聲京娘、淑兒,小弟想聽不到也難啊。”
說著,李麗質吐瞭吐舌頭,撒開房遺愛徑直朝梅林跑瞭過去。
“呼,好在我沒說出其它不該說的話來!”
一聲嘆息過後,望著月下梅間的佳人,房遺愛眉頭微皺,暗道:“麗質乃是皇傢嫡長公主,別說是一個小小的佈衣榜首何足道,恐怕就是當朝丞相之子也無法高攀吧?況且我身負欺君之罪,又該如何向萬歲求婚?”
就在房遺愛暗自沉吟之時,耳畔突然傳來瞭李麗質的呼聲,“仁兄,快來。這裡好美啊!”
“來瞭。”出言應聲李麗質,房遺愛緩步朝梅林走去,可還沒等他向前走上幾步,腦海中突然閃過的一絲念頭,登時讓他驚出瞭一身冷汗。
“長樂公主一夜未歸,皇宮大內豈不是亂成瞭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