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禦醫笑的正燦爛,突然聽到老太監冷聲詢問,細想之下,不由驚出瞭一身冷汗。
望著臉上一根兒胡子都沒有的老太監,兩個老禦醫支吾瞭半晌,最終也沒解釋清楚“嘴上無毛”的含義來。
被人戳動傷心處,老太監出於自尊,冷聲呵斥道,“你們還是想想如何診治皇後娘娘的病情吧,不然要是娘娘的頭風病沒有起色,別說咱傢帶你們去禁軍那裡吃板子!”
見老太監翻臉不認人,老禦醫嚇得連連點頭,同時心中將房遺愛的祖宗一一問候瞭一遍。
呵斥過老禦醫後,看向將禍水東引的房遺愛,老太監冷哼一聲暗罵,“這小子絕不是什麼好人,年紀不大四兩撥千斤的太極功夫卻是老成的很!”
察覺到老太監恨恨的目光,房遺愛聳瞭聳肩,轉而望向臺階下,背地裡卻早已樂開瞭花。
從房遺愛那裡吃瞭教訓,兩名老禦醫雖然痛恨這個狡猾的娃娃,但想起老太監的警告,也隻好將妒恨暫時拋下,湊到一塊繼續商討起瞭如何醫治長孫皇後頭風病的法子。
半晌過後,陳禦醫和女醫官緩步走出宮殿,二人臉上盡是為難、不解之色。
之前陳禦醫從房遺愛哪裡學來九陽金針一半要訣後,也曾抱著忐忑的心情為長孫皇後醫治過幾次,沒成想效果全都出乎意料的好,不過礙於他的針法並未學全加上沒有真氣從旁調理,幾次過後他那金針法便和以往的湯藥、龍涎香一樣,對體內已經產生抵觸作用的長孫皇後失去瞭療效。
眼下陳禦醫囑咐女醫官為長孫皇後施過針後,效果已經微乎其微,對於長孫皇後的頭風病竟變得毫無療效。
此刻走出殿門,陳禦醫失魂落魄的想著,“要不要把何榜首請來?依照他的醫術絕對可以藥到病除,可這樣一來我那自創金針法的謊言豈不是要露餡瞭?”
見陳禦醫站在門前悶悶不語,三名害怕被禁軍打板子的禦醫急忙上前,問道,“怎麼樣?皇後娘娘的病情好些瞭嗎?”
面對同僚期盼的目光,陳禦醫將針盒遞交給女醫官,羞愧下竟自說漏瞭嘴,“哎,慚愧慚愧,老朽的金針法隻學得半點皮毛,有負皇後娘娘的信任瞭。”
此言一出,老禦醫輕撫胡須不解地說,“學得皮毛?金針法不是你自創的嗎?”
聽到詢問,眼見露餡的陳禦醫目光閃爍,輕聲含糊道,“金針法是老朽跟隨何榜首學來的。”
得知陳禦醫的金針法的來源,三名禦醫和老太監不由一齊望向瞭正站在石欄前,遙望宮廷景色的房遺愛。
見房遺愛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幾人暗暗嘀咕道:
“這小子真會治病?咱傢剛剛是不是得罪他瞭?”
“金針法竟然是老陳從何足道哪裡學來的?不成,這次要讓他治好瞭娘娘的病,老夫豈不是沒飯轍瞭?”
“何榜首果然名不虛傳,日後定要過府求教一二。”
見同僚面色有異,陳禦醫沿著他們的目光看去,發現房遺愛的身影後,臉上的羞愧之色愈發重瞭幾分。
發現自己的便宜師傅此刻正在宮中,眼見長孫皇後的病情有救,陳禦醫顧不得臉面,快步走到房遺愛面前,躬身說道:“何榜首!”
“哦,原來是陳禦醫啊。”得知過陳禦醫謊稱九陽金針是他自創過後,房遺愛瞬間便將這個老頭兒看扁瞭,此刻見他面容恭謙,不由開言諷刺道,“聽聞陳禦醫自創的金針法獨步杏林,學生這裡恭喜瞭。”
見房遺愛語帶譏諷,有事相求的陳禦醫連連陪笑道,“不敢不敢,老夫隻是一時呈口舌之快,還望何榜首不要放在心上。”
老禦醫見陳禦醫態度如此恭謙,秉著先入為主嫉妒房遺愛的他,隨即問道,“老陳,你的金針法果真是跟這個娃娃學來的?”
之前被房遺愛坑過的老太監,聽聞金針法的來龍去脈,雖然暗暗震驚但心底也隨之升起瞭一絲狐疑,正色問道,“陳禦醫,事關皇後娘娘鳳體安危。你可不要胡說啊!”
陳禦醫見同僚、老太監對房遺愛持有偏見,情急之下將當日秦府治病經過完完本本對眾人講瞭一遍。
得知事情經過,老太監迅速變臉,笑嘻嘻的湊到房遺愛跟前,拱手說:“如此,還請何榜首去給皇後娘娘治病如何?”
聽聞老太監發話,陳禦醫與較為年輕的禦醫隨即幫腔,“是啊,是啊。何榜首前去給娘娘治病吧?”
老禦醫一方面不願房遺愛再出風頭,一方面害怕其惹出禍來自身受到牽連,隨即潑冷水道,“哼,他即未讀過黃帝內經、又未學過人體經脈。單憑一張嘴如何能夠準確的指示女醫官為皇後娘娘診病,若是中間出瞭半點差池,咱們掉腦袋不要緊,皇後娘娘的鳳體又當如何?”
此言一出,不單是老太監、陳禦醫幾人面帶疑慮的閉上瞭嘴巴,就連房遺愛心中也另有瞭打算。
看著眼前面帶難色的幾人,房遺愛眼珠一轉,心中暗想,“眼下我若就此前去為長孫皇後治病,豈不被他們當做瞭任人驅使的受氣包?再者說即便要醫治也總得討些好處吧?眼下天賜良機要我借此機會攀上長孫皇後這顆大樹,怎麼著也得吊吊胃口不是?!”
心中拿定主意,房遺愛故意做出一副為難的表情,開口道,“禦醫所言極是,在下的針法乃是跟隨鄉野郎中學來的,微末伎倆怎敢為皇後娘娘施針!”
話音落下,陳禦醫四人面面相覷,暗自嘀咕道,“是啊,何足道的金針法雖然高超,但卻並沒有正統的學過歧黃之術,萬一治病時有些差池那我們還不得跟著掉腦袋啊!”
“這便如何是好?”老太監見四名禦醫畏首畏尾既不敢讓房遺愛施針,又想不出解決辦法,氣憤之下怒聲說道:“咱傢醜話說在前面,天黑之前娘娘的病情若沒有好轉,若是聖上怪罪下來,你們幾個就等著下天牢吧!”
陳禦醫四人本就對長孫皇後的病情拿捏不問,此刻被老太監一嚇,僅存的思緒頓時跑到爪哇國去瞭。
見四人急的猶如熱鍋螞蟻,房遺愛背地冷笑一聲,心中對旁人醫治不好長孫皇後一事更加十拿九穩瞭。
“這便如何是好啊!”
正當陳禦醫四人沉吟思想對策時,老太監輕搖拂塵,快步走到陳禦醫面前,伸手一拍其肩膀道,“我說,你師哥關木通不是長安城第一名醫嗎?讓他進宮瞧瞧來啊,他之前也在太醫院當過差事的!”
得到老太監的提醒,陳禦醫一拍額頭,恍然大悟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我師哥。我這就去請!”
“快著點,我讓禁軍給你備馬!”說完,老太監伸手找來手下小太監,吩咐其為陳禦醫去到宮外備馬去瞭。
陳禦醫走後,兩名老禦醫臉上的愁容頓時消散,輕晃手指得意的說,“關木通乃是長安城第一名醫,皇後娘娘的病情多半可以化解瞭。”
聽到老禦醫的話,老太監懸著的心落下瞭大半,轉而目光輕蔑的望向房遺愛道,“是啊,關木通的醫術頗為精妙。哪裡是一個鄉野郎中能比的!”
“公公所言不差,鄉野郎中雖然會一些奇技淫巧,但終歸也是狗肉上不瞭席面!”
房遺愛手扶石欄,瞭望宮廷景色,暗想,“關木通?長安城第一名醫?想來他和陳禦醫師出同門,藥方也是大同小異。而且平常藥石隻能緩解病情,哪裡能夠徹底根治長孫皇後的頭風舊疾?”
思忖過後,房遺愛嘴角泛起瞭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傾聽著耳畔眾人的奚落,心道,“鄉野郎中?奇技淫巧?狗肉上不瞭席面?哼哼,少時定讓你們見識一下本駙馬的手段!”
打定要借治病之機攀上長孫皇後這顆大樹後,房遺愛站在原地默不作聲,單等關木通前來一試,也好見識一下這位長安城第一名醫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