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解元爬街

作者:大名府白衣 字數:2577

拿定主意要做“見證人”後,白簡緩步走到候霸林跟前,問道:“少公爺,有什麼事要讓咱傢判斷?盡管隻說。”

跟隨白簡來到二人身前,望著一臉苦相的張文,房遺愛嗤笑搖頭,“霸林一定是惦念著之前的賭約,眼下這明顯是在秋後算賬。”

見白簡到來,候霸林倒不怕張文溜掉,松開解元的衣襟後,拱手說:“白總管,張解元之前曾跟俺打賭,說咱大哥要是得中瞭會元,他便從貢院爬到五鳳樓,再從五鳳樓上跳下來!”

說著,候霸林奸笑一聲,得意的說:“眼下我大哥被萬歲欽點為會元,張文的賭約一定要實現吧?”

聽過候霸林講述賭約一事,白簡抬眼看瞭看身前的張文,嘀咕道:“張文?勛國公張亮的子侄?聽說這小子在五鳳樓就曾經灌過何兄弟,咱傢跟張亮素無往來...眼下索性賣給他們小弟兄倆一個順水人情。”

權衡利弊,白簡裝作一臉正氣的點頭,“嗯,想來當今解元乃是長安試子典范,言必信行必果,今日咱傢見證張解元就實現賭約吧。”

話音落下,白簡含笑對房遺愛說,“何兄弟,咱們回秦府恰巧經過五鳳樓,正好湊湊這場賭約的熱鬧如何?”

見白簡有意賣人情,本來就對張文沒什麼好感的房遺愛,當然一口答應瞭下來,“就依總管。”

聽聞白簡做出,張文哪裡敢得罪唐太宗身邊的紅人,無奈下隻得苦苦哀求起來,“白總管,學生伯父與總管同殿為臣,還請總管高抬貴手。”

“你小子少拿國公的名頭糊弄人!”叫罵一聲,見張文求情,候霸林不屑道:“誰還沒個國公的靠山啊!”

話雖是這樣說,白簡卻不想真的鬧出人命,低頭思忖片刻,轉而說:“好,看在勛國公的金面上,解元隻管從貢院爬到五鳳樓即可,就不必從上往下跳瞭。”

此言一出,房遺愛、候霸林捂嘴輕笑一聲,心想,“我們本來就沒打算讓他往下跳。”

見白簡說出可有可無的人情話,張文叫苦不迭,轉頭看向長孫津、蕭敬明二人,對著死黨一通擠眉弄眼,顯然是想讓二人講個人情。

察覺到張文眉眼間的異樣後,房遺愛靈機一動,他雖然不想平白惹事,但之前受過的骯臟氣確實要討回來的。

懷揣著要出氣的念頭,房遺愛不等長孫津、蕭敬明回應張文,便疾步走到瞭二人面前,臉上笑容滿面,仿佛不曾記得之前所遭受過的譏諷似的。

“長孫兄、蕭兄,今日小弟僥幸的中會元,心中不慎惶恐,改日想請二位兄臺去到五鳳樓飲酒壓驚,不知二位年兄可否賞光一敘?”

長孫津二人見房遺愛有意打岔,自然也明白瞭他故意捉弄張文的心思,之前二人也或多或少羞辱過他,此刻明哲保身才是正理,至於嘴欠的張文自然便被他們當做棄車保帥的廢棋舍棄瞭。

“好,改日一定叨擾會元幾杯水酒。”

“改日小弟做東,請會元與長孫兄到五鳳樓飲酒,會元一定要賞光前來啊。”

說過兩句寒暄搪塞話後,長孫津二人轉身擠進人群,灰溜溜的罵娘離開瞭。

見死黨被“何足道”三言兩語嚇走,張文殘存的底氣頓時一抽見底,苦著臉望向房遺愛,拱手道:“何年兄,小弟一時嘴欠得罪瞭年兄,還望會元不計前嫌,與小弟講個人情。”

當著白簡和一眾舉子,剛剛得中“杏榜提名”的房遺愛不好對張文的求饒置之不理,強耐著性子問道:“張年兄何出此言?小弟並未與年兄為難啊?”

張文見“何足道”明知故問,暗啐瞭一聲,強擠出一絲笑意討好道:“少公爺要小弟滾爬到五鳳樓,還望何年兄講個人情。”

“哦?怎麼,霸林要讓年兄從貢院爬到五鳳樓?”說著,房遺愛看瞭一眼候霸林,兄弟二人交換眼色,眸中盡是戲謔的目光。

驚慌下隻顧著低頭賠禮的張文,自然不會察覺二人的目光,不明就裡下以為抓到希望的他,連連點頭,“是啊,少公爺要小弟當街爬行,想來我的臉面往哪裡放呢?”

聽聞張文的話語,房遺愛背地冷哼一聲,“你還要臉面?剛剛與蕭敬明羞辱我時可曾想到過有今天?眼下蕭敬明那小子腳底抹油溜瞭,日後我自然會向他討回來,至於你就別想跑瞭!”

打定主意,房遺愛故作吃驚“哦”瞭一聲,正色說:“那你就去爬啊,我可做不瞭少公爺的主。”

說完,房遺愛不再理會張文,轉而走到白簡身旁,拱手道:“總管,咱們還是讓霸林和張年兄先行一步吧。”

白簡長居深宮,對於旁人的熱鬧自然一百個願意看,聽聞房遺愛的話語,隨即點頭表示贊同。

見大哥默許自己這樣做,候霸林奸笑一聲,疾步走到張文面前,抬腳便朝他的內側雙膝踹瞭下去。

受到候霸林的外力,張文雙腿一軟噗通跪倒在地,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踹倒張文後,候霸林接著抬腳朝他身後踢瞭一下,得意洋洋的說:“走吧!”

接連兩次受到侮辱,眼見求情無果,張文轉而升起瞭動員大眾為自己鳴不平的心思。

“眾位年兄,想小弟也是今科第四名貢士,怎能受到如此羞辱,還望眾位年兄給小弟做主。”

在旁看熱鬧的眾舉子,聽聞張文委屈的哀告聲,紛紛仰頭看向天空或地面,任誰也不敢去搭理他這話茬,畢竟眾人之前都曾經諷刺過“何足道”,眼下人傢不來計較就已經是萬幸,哪裡還會有人敢去送上門去當出頭鳥。

見眾人對張文的哀告置之不理,房遺愛一陣惡寒,唏噓,“適才他們可以轉過頭來譏諷我,自然也會對你使出同樣的手段,一眾墻頭草平日稱兄道弟還成,要是到瞭真正時刻還得看霸林這樣的好兄弟!”

“張解元,願賭服輸天經地義,敢莫是想要賴賬不成?剛剛白總管也曾做過見證...”

話說一半,候霸林揮瞭揮沙包大的拳頭,湊到張文面前道:“莫非要咱托你去到五鳳樓?”

對一眾墻頭草般的舉子求救無果後,面對候霸林的威脅,張文叫苦不迭,隻得含怒向前緩慢爬去,樣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還沒等他向前爬幾步,人群中便爆發出瞭猶如海潮般的笑聲。

就這樣,張文在前邊爬,候霸林在後面催,房遺愛和白簡反倒樂得看熱鬧,不疾不徐的跟在後面,由一隊禁軍護送著朝五鳳樓走瞭過去。

張文所到之處,效果遠超鳴鑼開道,當今解元在長街爬行,這破天荒的場面誰曾見過?加上跟隨在房遺愛二人身後的那一隊刀槍明亮的禁軍,鬧市中行人早已退到兩側,懷揣著敬畏之心,觀看起瞭“解元爬街、會元遊街”的好戲。

經過這樣一來,“何足道受罰八十板”的荒誕謠言不攻自破,非但如此,“禦筆欽點何足道為會元”一事也在悄然間迅速傳播,估計不出一天長安城便全知道瞭“何榜首變為何會元”的事情。

行走在鬧市中,面對眾人的拱手問好,房遺愛一律回應,面色要比往日更加恭謙,畢竟他那一個月的兵書戰策可不是白讀的。

就在房遺愛一邊前行一邊拱手回禮時,人群中一位身著杏色錦袍的倩影,陡然進入瞭房遺愛的視線當中。

看到倩影後,房遺愛身軀猛地一顫,定睛細看,那人不是襄城卻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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