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總是拿傢法唬人傢。”秦京娘低著頭,一雙妙目滿是脈脈柔情,有些埋怨的嬌嗔道。
相比秦京娘,未經人事的謝瑤環對於房遺愛所說,“今晚要在東跨院過夜”一事,則滿是忐忑和未知,將頭對準繡榻裡側,哪裡還敢去看房遺愛一眼。
見二女一臉嬌羞,房遺愛壞笑一聲,朗聲道:“快去下雲吞吧,本官待會要吃!”
說完,房遺愛負手走出東跨院,叫上八端和范進,去到集市上買紅燭和窗紙去瞭。
走在鬧市上,范進不住低頭微笑,數次看向房遺愛,眸中異樣轉瞬即逝。
察覺出范進不同尋常的神色後,房遺愛稍稍頓腳,轉頭看向他,不解的道:“范師爺,莫非撿瞭銀錢瞭?”
“不曾撿到,不曾撿到。”范進搖頭否認,湊到房遺愛耳畔,“明公需要給學生幾塊喜糖嘞。”
“額...這個自然,待會就去買喜糖。”房遺愛一怔,接著清雋的面龐忽地綻起一朵紅雲,這位剛剛斬瞭虞候、罷瞭知府的房通判,竟自被說的面紅耳赤,連忙邁步向前去瞭。
日落西山,房遺愛三人滿載而歸,眼望寂靜無聲的東跨院,房遺愛從范進手中接過紅燭、窗紙,隨後從袖筒中摸出一把喜糖,含笑道:“范師爺,今晚閉門謝客,這些喜糖拿去吃。”
“學生領命。”范進接過喜糖,伸手挽住八端的小手,一老一少笑嘻嘻的朝西廂房走瞭去。
手捧竹籃,房遺愛撓瞭撓頭,嘟囔著說:“平時看范師爺挺老成的一個人,沒想到花花腸子還不少呢。”
走到正房前,見房中滅著燈亮,房遺愛自知秦京娘這在東跨院等候,不禁泛起一絲笑意,邁著小碎步朝東跨院走瞭去。
推門走進房中,一桌豐盛的飯菜映入眼簾,房遺愛將竹籃放在一旁,四下打探見沒有秦京娘和謝瑤環的身影,不由輕咦一聲,“這兩個小丫頭該不會跑瞭吧?”
話音落下,羅帳中立時傳來瞭一陣“咯咯”的笑聲。
朝著繡榻中打量,見青蘿幔帳被收起,房遺愛點瞭點頭,緩步走到榻前,伸手撥開瞭半幅紅羅帳。
“呀!”
“啊!”
二女驚呼一聲,見房遺愛站在面前,聯想到待會要發生的事,不由生出瞭一絲退卻之心。
“官人...”
“房郎...”
耳聽婉轉低吟,房遺愛隻覺小腹一陣燥熱,強忍著撲上去的心思,正色道:“快些下來用飯吧。”
說完,房遺愛也不去理會二女作何表情,松開羅帳,徑直走到餐桌前,坐在瞭主座之上。
過瞭好一會,秦京娘這才攙扶著謝瑤環從榻上走瞭下來,二人見房遺愛端坐在一旁,眸中或多或少升起瞭一絲忐忑。
摘下頭上紗帽,房遺愛輕抿酒水,故作不知的喃喃道:“今天是什麼日子?為何做瞭這麼多豐盛的菜肴?”
“這全都是依照官人的吩咐,與范大嬸、范大嫂一塊做出來的。”秦京娘低頭回應,攙著謝瑤環輕移蓮步,這才緩緩坐在瞭餐桌前。
“官人,這飯菜還和你的心意嗎?”秦京娘斟上一杯水酒,有些嬌羞的道。
房遺愛放下酒盞,微微點頭道:“好便好,隻是缺少兩樣。”
“什麼?”
“紅裙系著雙羅佈,月裡天仙美嫦娥。”
話音落下,房遺愛滿目柔情的看向二人,笑著說:“可知道是什麼?”
謝瑤環聽出房遺愛的含義,隻是低頭不語,臉頰紅的近乎滴出水來。
“哦!何郎要那紅白蘿卜啊?”秦京娘故意岔開話題,佯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兒,道:“我這就去廚房取來。”
“誒!什麼紅白蘿卜,快些坐下。”房遺愛埋怨一聲,舉杯含笑道:“下官所言,正是二位娘子啊。”
兒女聽聞,俱都沉默不語,一個個秋水含情的看向房遺愛,兩對妙目中滿是脈脈柔情。
三人共飲一杯,房遺愛放下酒盞,輕嘆一聲,看向謝瑤環道:“並非房俊心急,隻是此番發落瞭曹州知府,想來萬歲一定會有所動靜,若是調我回到長安,這名份...”
說到一半,房遺愛眸中閃過一絲愧疚,獨自喝下一杯酒水,苦笑道:“若是回到長安,這名份怕是要委屈環兒瞭。”
“隻要房郎真心待我,名份奴傢情願不要。”說完,謝瑤環舉杯看向房遺愛,嬌羞著呢喃道:“房郎請。”
喝下酒水,房遺愛舉杯看向秦京娘,一臉深情呼之欲出,“京娘,此番來到河南道著實委屈你瞭,傢裡傢外全憑你一人操持,委實有個做姐姐的樣兒。”
“姐姐?瑤環姐才是姐姐啊。”
“誒,本官如何說,你就如何聽好瞭,總是這樣來揭短,本官說禿嚕瞭還不成嗎。”
見房遺愛吃癟,二女掩面而笑,最後秦京娘悠悠的道:“嫁雞隨雞,何況何郎如此才華,京娘此生無怨瞭。”
“既然如此,快將學生送給娘子的青絲拿出來吧?”說著,房遺愛從腰間取出早已備好的秦京娘的青絲,放在手中微微一笑,接著又從別處拿來瞭兩股紅繩。
“結發夫妻,夫妻結發,不過咱們房傢沒有妻妾之分,漱兒、麗質、京娘、瑤環,全都是學生的好娘子。”
說完這句話,房遺愛老臉一紅,背地笑罵道:“房俊啊房俊,虧你還是一介文人,這三妻四妾的毛病沒人教反倒無師自通瞭。”
與秦京娘一塊將青絲系在一起,房遺愛朝著佳人的眉心輕輕香瞭一口,含笑道:“雲吞呢?”
“在這兒。”秦京娘紅著臉兒,從一旁的餐盒中端出三碗雲吞,小心翼翼的放在瞭餐桌上。
眼望雲吞,房遺愛微微點頭,“快些吃吧,吃好瞭早些休息。”
說完,房遺愛從腰間取出匕首,由著分寸割下一縷青絲,緩步送到瞭謝瑤環面前,“瑤環,下官為你取下一縷來?”
“使不得,使不得,奴傢隻是妾室,如何敢於房郎結發。”謝瑤環又驚又喜,連連擺手道。
“之前說過,狀元府中沒有妻妾之分,本官都不在乎這些俗事,你如此執拗作甚。”
謝瑤環半推半就的任由房遺愛取下一縷青絲,在秦京娘的見證下,二人結發同心,最後還喝瞭一杯合巹酒。
吃過雲吞,房遺愛伸瞭一個懶腰,假意朝著窗外看去,喃喃道:“夜深瞭,京娘,快些扶瑤環歇息去吧。”
秦京娘扶起謝瑤環,緩步朝羅帳中走去,心中暗想,“好個何郎,都沒跟奴傢和交杯酒呢!”
等到二人走進羅帳之中,房遺愛斟滿一杯水酒,將其含在口中,緩步朝紅羅帳中走瞭過去。
秦京娘和謝瑤環坐在榻上,二人面面相覷,饒是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麼,但平白無故多瞭一個人,總是感覺有些難為情。
房遺愛換下衣衫,用手撥開紅羅帳,還沒等二人開口,便徑直朝著秦京娘湊瞭過去。
輕啟朱唇,秦京娘隻覺一陣辛辣在口腔中蔓延開來,奈何房遺愛遲遲不離開,無奈下,隻得將酒水盡數喝瞭下去。
“之前忘瞭與京娘對飲合巹酒,現在補上。”說完,房遺愛將手身處羅帳,掐滅紅燭燈芯後,這才收瞭回來。
紅羅帳中一片漆黑,多少緩解瞭二女嬌羞的心思,隨著房遺愛占據主動,二人的膽子也在情迷之間,漸漸大瞭起來。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
紅羅帳中滿是旖旎,帳外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道臺衙門,內衙之中,蔡少炳躬身站立在一旁,神色肅穆的道:“啟稟刺史,房俊此舉膽大包天,分明就是在向關隴門閥挑釁。”
“房俊!房老二!這筆賬本官記下瞭!定不與你幹休!”
說話之人不是旁人,正是長孫無忌的二哥,時任河南道刺史的長孫安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