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文人才子們的熱情

作者:大名府白衣 字數:2687

房遺愛打點好行囊,見白簡和謝瑤環去到府衙未歸,隨即叫來范進,開始瞭一番冗長的叮囑。

自從在梅塢縣與梅竹生鬥智過後,房遺愛的心性便開始日趨沉穩,也正是因為這一轉變,讓他看清瞭謝瑤環致命的弱點。

謝瑤環久居深宮,雖然通讀經書典籍,但對於官場上的門道卻是一知半解,留她在曹州獨自與蔡少炳、長孫安業周旋,這位房通判多少有些不放心。

“雖然瑤環才思縝密,但她久居深宮,從未涉足過官場之道,陽謀有餘陰謀卻是不足。”

房遺愛沉著嗓子,看向對坐的范進,眸中憂慮展露無遺,“此番本官奉旨去往長安,不知何時才能返回曹州,這段日子還請范師爺多多照料,官場之事一定要留心則個啊。”

“明公放心。”范進面帶恭敬,拱手道:“學生一定盡力輔助夫人,隻是...”

話說一半,范進突然頓瞭一頓,看向房遺愛眸中彷徨一閃而過,“隻是明公要早些回來啊。”

平心而論,范進對蔡少炳多少有些畏懼,這種畏懼並不是出於心智或城府上的自嘆不如,而是蔡少炳所展現出的官威,叫這位蹉跎半生的老童生頗感忌憚,一介佈衣面對心狠手辣的酷吏,雖然才智上不見得相差多遠,但後天養成的心性卻是無從改變的,而正是范進的性格,叫他在面對蔡少炳的事情上,早已輸瞭三分心氣。

看出范進的擔憂,房遺愛心中苦笑一聲,面不改色的道:“這個自然,不過范師爺也不用太過於擔憂,蔡少炳不過一任知州而已,隻要你平日多註意他的動向,此人不會有太大的遺禍的。”

范進點頭應聲,饒是房遺愛這樣說,但他從未與謝瑤環打過交道,對於這位謝女官的能力多多少少有些揪心。

“學生一定盡心盡力輔助夫人。”

“好,范師爺,房俊敬你一杯,以茶代酒聊表寸心。”

過瞭片刻,白簡和謝瑤環回到宅院,見房遺愛、秦京娘已經整頓停當,饒是謝瑤環經歷過大風大浪,此時卻也不免生出瞭幾分淒涼之感。

“房郎...即刻就走嗎?”謝瑤環手捧大印、官服,一雙妙目顧盼之餘,不覺泛起瞭一層朦朧。

見謝瑤環這般模樣,房遺愛哪裡還會不明白她的心意,無奈聖旨叫人即刻啟程,昨晚白簡賣過人情,已經耽誤瞭一夜,此時若再停頓,這日期上怕是要誤瞭唐太宗的旨意。

“眼下就要啟程瞭,環兒在曹州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等著下官前來接你回京。”

說完,房遺愛不顧范進、白簡在場,一把將謝瑤環抱在懷中,輕聲道:“查閱賬目一事,能做且做,不能做就等著房俊回來。千萬不要與蔡少炳、長孫安業硬碰,我怕...我怕娘子吃虧的。”

“好,奴傢等著官人回來。”饒是昨晚打定心思,決定不再房遺愛面前落淚,但分別就在此時,謝瑤環心間的情愫早已戰勝瞭理智,淚水從杏眸中潺潺流出,霎時便打濕瞭房遺愛所穿的單衣。

見二人你儂我儂、依依不舍,范進下意識轉過去身,而秦京娘則跑去臥房“找”東西去瞭。

過瞭半晌,見謝瑤環和房遺愛沒有打住的念頭,白簡臉色一沉,開始唱起瞭他最拿手的白臉兒。

“好瞭,好瞭。”白簡走到房遺愛身後,輕輕拍瞭幾下兄弟的肩膀,小聲道:“這是幹什麼,又不是見不到瞭,搞得跟生離死別似得,讓人看瞭怪難過的。”

此言一出,房遺愛尷尬笑瞭幾笑,謝瑤環也隨即從夫君懷中脫開,抱著官服和官印去到臥房找秦京娘道別去瞭。

等到諸事停當,房遺愛、秦京娘、白簡三人陸續走出宅院,登上差人早已備好的快馬,準備奉旨前往長安。

“房郎一路保重。”

“明公但放寬心,范進一定盡心盡力輔助夫人。”

“太爺,記得給八端買些長安的甜棗來。”

與幾人一一道別,房遺愛星眸中噙著淚水,揚鞭打馬,緩緩朝曹州城們趕瞭去。

謝瑤環站在門外極目遠望,一直等到房遺愛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當中,這才不舍的返回到瞭宅院當中。

回到宅院,謝瑤環卻是一刻也沒停著,換上知府官服,手捧大印來到西廂房門前,輕聲對房中說道:“范師爺,隨本官去府衙辦公吧。昨天的賬目核對到哪裡瞭?”

房遺愛三人風餐露宿,每行百裡便到館驛乘換馬匹,一路下來,隻用瞭十二天便抵達瞭長安。

牽馬走進長安城,房遺愛站在巍峨的城門下深吸瞭幾口氣,心中大聲喝道:“長安!房俊回來瞭!”

在河南道逗留瞭數月有餘,出京時,長安還是一片草木初綻的初春景色,等回來時,卻早已是炎炎三伏,花艷草青的另一番景象瞭。

走在鬧市,長安百姓一個個拱手問好,期間有許多文人才子見房遺愛回來,竟自一改往日沉穩的做派,開始在酒樓、茶肆、鬧市上大聲歡呼瞭起來。

“會元郎回來瞭!”

“狀元公回來瞭!”

“咱們的何榜首總算回來瞭!”

相比“房通判”、“房右丞”、“房駙馬”這些個官稱,自詡文人的生員們,還是傾向於稱呼房遺愛的雅號,畢竟在古代做官前是一個樣兒,做官後又是一個樣兒,立場不同代表著距離也就開始分起瞭遠近,而這些從心裡將房遺愛當做魁首、偶像的文人,自然不會主動和房遺愛拉開距離。

“咱們的何榜首?哪個是你們的?”房遺愛嘴裡小聲發著牢騷,心中卻是樂開瞭花,“沒成想大傢夥還記著房俊,到底是佈衣榜首的威風大啊,把本官的官銜兒都壓下去瞭。”

“何榜首,何時回來瞭的?學生新作瞭一首詞,榜首賞光看一看?”

“榜首,小弟是今科二十八名進士,同年弟兄想在五鳳樓為年兄接風洗塵,不知年兄可有閑空?”

房遺愛沒想到這幫子文人如此熱情,面對邀請連連拱手婉謝,看的白簡和秦京娘在旁壞笑不止,暗道:

“瞧瞧咱傢兄弟這人緣兒!”

“沒想到何郎在長安竟有如此高的名望,想來...我是何郎的正房發妻...好開心呢。”

正當房遺愛應接不暇之時,一個身著綾羅錦緞的男子突然擋在馬前,一把拉住房遺愛的手掌,道:“年兄!我是國子監的陳老二啊,年兄可還記得小弟?”

“這個...”房遺愛一時倒被這熱情的陳老二弄懵瞭,一番思忖,始終記不起國子監的同窗中有這麼一位。

“什麼什麼?陳老二?什麼破名字!”白簡不耐煩的嘟囔一聲。

來人不認識白簡,見這老頭兒嘰嘰咕咕嘟囔個不停,臉色登時就沉瞭下來,“你這老頭兒嘟囔什麼!”

白簡板著臉,冷聲道:“說夠瞭沒有?”

“還沒有。”

“我瞧你就夠瞭!”白簡不留情面的將這位“程咬金”推到一旁,接著示意房遺愛前行,一路之上,聞訊前來給“佈衣榜首”接風的文人士子不下百餘位。

其中不乏杜荷、虞乘奉這樣的高官之子,眾人的熱情擾的房遺愛叫苦不堪,到最後要不是白簡攔著,杜荷幾乎就要將房遺愛拉回傢喝酒去瞭。

三人好不容易來到狀元府,看到的景象,不由讓房遺愛和秦京娘大吃瞭一驚。

“這是我的府邸嗎?為何如此氣派。”

“哇!狀元府比出京時要大瞭一倍呢!”

白簡壞笑一聲,得意洋洋的道:“這可是萬歲親自下旨,工部侍郎監工,咱傢全程督辦擴建的狀元府!”

“承蒙萬歲恩賜,白兄錯愛...”

房遺愛有些支吾的奉承話剛說一半,耳畔忽的響起瞭,一陣宛若銀鈴,蘊含驚喜的語調。

“俊兒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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