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的時間,司馬府當然不可能真的造出十二抬大轎來。
眼見時辰快到,從司馬府中勉強抬出瞭一,十抬轎子在平常時候並不算小,也算是威風凜凜,但如今有那玉輦襯托,就顯得異常寒酸。
在兩邊看熱鬧的百姓頓時有不少便大笑起來,無數人沖著那十抬轎子指指點點。
司馬嵐走在前面,面不改色,倒是鎮定自如,而隨隊而來的司馬常慎一張臉卻變成瞭豬肝色,兩邊的人們雖然是指指點點十抬轎子,但司馬常慎卻感覺那些手指都是指向自己,羞惱無比,卻又無法發作。
竇馗等人心下卻是覺得痛快至極。
司馬傢處心積慮讓司馬菀瓊與皇後同日進宮,本想是趁機展示司馬傢的威勢,可是到頭來卻落得如此尷尬境地,今日不但沒有讓司馬傢威勢增加,反倒是讓司馬傢成瞭所有人的笑柄。
一路之上,倒也沒有任何的耽擱,三十六人抬的玉輦緩緩抵達皇宮正門,皇宮正門大開,從入門開始,便是紅綢鋪地,直通到奉天殿,紅綢鋪就寬闊的道路,道路兩邊,每隔幾步便是一名宮女垂手而立。
到得拱門處,早有執禮太監在等候,見著嗓子叫瞭一聲:“落輦!”
三十六人抬的玉輦頓時便放落下來,後面的轎子也跟著落地。
這時候從宮門裡迅速出來兩隊宮女,手中都是提著花籃,早有女官登上玉輦,打開瞭門來,扶著天香公主從玉輦之中走出來,天香公主鳳冠霞帔,風華絕代,緩步走下,腳底板還沒有踏上紅綢,先前上來的宮女立刻從花籃之中掏出花瓣,丟在地上,天香公主便即踏在瞭花瓣之上。
儀仗隊在兩邊緩緩而行,這時候又有女官拿瞭月老綢,將其中一端交到瞭天香公主手中,又請瞭東齊太子段韶上前,牽瞭另一頭,由段韶在前牽引天香公主入宮,段韶氣質優雅,拿瞭月老綢,輕步走在前面,引著天香公主前行,而隨同而來的三十六名東齊宮女則是跟在瞭後面。
等到天香公主進瞭宮門,這邊才有人將另一支月老綢交給瞭司馬菀瓊,由司馬常慎在前牽引。
隻是司馬菀瓊身後跟著十二人,遠不及天香公主那般威風。
群臣則是跟在後面,緩緩而行。
司馬常慎顯然不想落得太後,步子微微加快,很快就差不多與段韶並齊,但眾目睽睽之下,終究不敢走在段韶頭裡,好在這紅綢道異常開闊,並排就是走上十來人也足以容納,所以並不顯擁擠。
司馬嵐和走在群臣之首,袁老尚書落後一步,而齊寧就跟在袁老尚書後面,他心知進宮之後,接下來還有一系列繁瑣的程序,心中有些苦惱,暗想也不知道還要堅持多久。
順著紅綢道一路向前,禮樂之聲不絕,天香公主所過之處,兩邊的宮女立時跪倒在地,這也是向世人彰顯瞭皇後的鳳儀。
漸近奉天殿,齊寧便看到隆泰正站在奉天殿前,今日的隆泰身著大紅色的五爪團龍袍,頭戴金制翼龍冠,此等金冠輕易不能戴,平日裡皇帝戴的龍冠都是輕紗所制,除非大朝會或者國傢大事才會戴上金制。
一個金冠重達數斤,若是成天帶著金冠,皇帝也是受不瞭。
走到臺階處,登上奉天殿共有三十六級臺階,合天罡之數,執禮太監高叫一聲:“跪!”
天香公主以及群臣俱都向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跪瞭下去,隨即又聽執禮太監叫瞭一聲“起”,眾人這才起身,段韶引著天香公主登上臺階,那邊司馬常慎也引著司馬菀瓊登上瞭臺階,似乎是有意要與天香公主較勁,登上幾個臺階之後,司馬菀瓊的步子忽然加快,連續登上數階,已經壓在瞭天香公主之上。
不少人都是微皺眉頭,但司馬菀瓊卻似乎根本不在意,片刻間,竟是將天香公主落下五六階,便在此時,卻聽“哎喲”一聲,隨即所有人都看到,急急等階的司馬菀瓊陡然間跌倒在地,整個人竟是從臺階向下滾來。
後面跟隨的侍女們急忙上前,司馬常慎也是變瞭顏色,心下惱怒至極,暗想這在百官的眼皮子底下發生此等大事,當真是丟人至極,但又不好當眾呵斥司馬菀瓊,回頭下來,皺眉問道:“怎麼瞭?”
“腿......!”司馬菀瓊抱著自己右腿,聲音頗為痛苦:“爹,我.....我腿好疼.....!”
“是扭著瞭?”司馬常慎焦急萬分,而那邊段韶卻是視若無睹,依然穩穩地牽引著天香公主一步步登上去。
齊寧在後面看的清楚,卻覺得有些奇怪,他是習武之人,方才司馬菀瓊摔倒的時候他正好看得一清二楚,看司馬菀瓊的姿勢,倒不像是突然扭著腳或者等階踏空,倒像是足力支撐不住所致。
但前面一直走得好好的,卻為何突然間足力支撐不住?
他心中奇怪,目光掃動,猛然間卻看到天香公主後面的眾侍女之中,落在最後面的一名宮女正扭頭瞧向司馬菀瓊那邊,其他宮女都是低頭而行,唯有那宮女顯得有些特別,頓時讓齊寧覺得有些不對勁。
打量那宮女背影,齊寧更有些詫異,隻因之前他還真的細細看過那宮女的背影,那宮女行走之時動作婀娜妖嬈,腰肢扭動,被紅裙包裹的翹臀搖曳生姿,其背影滿是風流妖嬈之態。
按理來說,這群宮女同出東齊宮廷,都是受過訓練,此時其他宮女對邊上發生的事情視若無睹,沒有任何人瞧上一眼,唯有這名體態風流的宮女偏偏扭頭去看,事情便有些不對勁,齊寧盯著那宮女的背影,瞧她行走之時的體態,越看竟是覺得越有些熟悉,但究竟在哪裡看過,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
司馬菀瓊坐在地上,有人將她攙扶起來,隻走瞭一步,司馬菀瓊便叫道:“不....不行,好疼,好疼......!”四周眾人面面相覷,心想如此隆重的場合,這司馬菀瓊在此大失體統倒也罷瞭,卻還在此大呼小叫,若非司馬傢的人,隻怕就要立刻治罪瞭。
上面的隆泰看的一清二楚,見到司馬菀瓊一副狼狽模樣,皺起眉頭,眉宇間顯出一絲厭惡之色,隨即看向瞭天香公主這邊,神色瞬間變的柔和起來。
群臣都隻是在臺階之下站定,並無跟著登上臺階,對於隆泰面部表情的變化,群臣自然是看不清楚。
眼見得天香公主快要登上,司馬菀瓊這邊卻是一隻腳站著,另一隻腳不敢落地,帶著哭腔道:“爹......,我腿裡.....腿裡就像有針紮一樣,好疼......!”
司馬常慎皺起眉頭,道:“針紮?什麼針紮?”有心想要看看司馬菀瓊的腿到底怎樣,但是眾目睽睽之下,總不能掀起裙子亮出腿來,這時候臉色難看至極,低聲道:“無論如何都要忍住,不能.....不能壞瞭禮數!”握起拳頭,暗想流年不利,今日司馬傢從頭到尾可真是出盡瞭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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